假如突然的惊声尖叫是一个点,把这个点放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那么你觉得这个点的距离离你多远才不会吓到你?我想,这个点无论远近都会吓到你,因为在黑暗中除了那突如其来的尖叫还有我们自己本身,内心的恐惧才是最致命的。
在车上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无比龌蹉的问题但是又忍不住只好问白无常道:“老白,你和黑无常是不是那个……?”
白无常一脸懵逼笑容不常见的收了起来突然变得很无措:“什……什么,我们哪个?”
“就是那个,你想啊,在阴间这么个惨无人道的地方,你孤零零一个人就没有寂寞空虚的时候吗?难道不希望有个人喜欢捡肥皂吗?”我说着脸上还带着挤眉弄眼的表情。
白无常一下子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看了看庄子然后又看了看我,我立刻说道:“当我没说……”
车,停了下来。
门打开之后一股莫名的刺鼻味熏得我脑仁直疼,那感觉像是一半在火炉旁一半在极寒之地,总之是冰火两重,让人难受至极。
庄子急忙跳了下去,弯着腰吐了起来,我想他是因为喝多了坐了那么久的车,再加上这股味儿才让他忍不住将肚里的存货一股脑的喷了出来。
黑无常急忙跑过去拍着他的背,我嘴角一扬笑道:“这两个断背货。”
消遣完他们两个之后我向四周往去,只见周围的环境都埋没在深深的雾霾之中,我就像站在浓重的晨雾里只能看见前面几米光景的地方。
白无常解释说,前方有一条界河,过了河就会到鬼门关,鬼门关有十几个赤鬼把持着,而且时不时会有鬼王巡逻来检查那些赤鬼是否滑头偷懒。
众人走了几步果然前方有一条河流,只是河流上飘着贴着水面的雾气看不清河水的颜色,只感觉那河水恶臭至极,我不得不捂住鼻子,我想刚下车时那股味道就是从这条河流里传过来的。
白无常让我稍安勿躁等一会儿会有摆渡人来接我们过河,他的话刚刚说完就依稀的看到河中朝我们驶过来一条横舟,我看到那条船上站立着一个摆桨之人,那人披着斗篷,一身破烂的碎布长衫将自己裹得个严严实实,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依稀的看清楚他露出的手臂,那手臂俨然是一副白骨正紧紧的抓住手中的船桨。
白无常走到船前向穿上扔了一个铜板便招呼我们上船,船很小,我上去之后才发现那船竟然只是一副骨架,完全没有船底,雾气直从底部飘到我的鼻孔里。
我脑子里记得白无常的话,自然是不敢大喘气更不敢说话,那摆渡之人也不看我们,只顾自己一前一后的摇着船桨。
不知道庄子是不是刚才没有吐干净还是这船太过于摇摆,刚刚坐立不久的他腹内又开始撞了起来,我想要起身去让他忍着点,谁知道黑无常抢了先手,我想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能说话,这里毕竟是黑白无常的地界,他们处理事情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那摆渡之人回头看了庄子一眼,黑无常番茄眼一瞪给那摆渡之人还以颜色,结果那摆渡人又将头转了过去,看来黑无常的暴躁脾气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最好使的。
上岸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白无常说等我以后多进出几次就习惯了,我心里想:老子以后再不会来这里了,还让我多来几次,这个味我可是习惯不了。
可是这个时候脑子里的声音告诉我,镇魂和将神已经是这地府的常客了,我想如果我背着这将神招摇过市他们这些地府的小鬼阎王什么的会不会认出来?
云雾终于散尽,面前是一座山关,山关上写着三个血红的大字‘鬼门关’。
鬼门关上和门前站着十几个赤发獠牙的鬼怪,有的手中持着铁剑,有的持着长戟,那些赤鬼正四处巡逻巡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原来这就是鬼门关啊,传说人死后第一站要到当地的城隍庙报到,得到路引之后方能进入鬼门关,如果亡魂手中没有路引便不能通过这里,只能在外四处游荡变成孤魂野鬼。
那么问题来了,我和庄子是活生生的人啊,这手中没有路引万一那些有些小脾气的赤鬼检查起来这可怎么办。
我将我的担忧告知了白无常,白无常说不要让我担心,他让我挺起胸脯只管大步往前走便是,出了什么叉子他扛着,他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我将手背在身后装作不可一世的样子走在黑白无常的后面。
庄子吐过两次之后也算清醒了,可是还是不敢说话,他怕一张嘴那些虾肉鱼肉在从嘴里蹦出来。庄子见我负手而行,便跟着我学起来,从远处看我俩走路的姿势和街上的小混混没有什么区别。
那些赤发恶鬼看到黑白无常走过来便上前问话:“七爷,您这是又出公差去了啊?”
那说话的恶鬼像是个头头,他的长相和其他恶鬼唯一的区别便是獠牙比较长,他一张嘴说话便喷出一团雾气,鼻子中也呼哧呼哧的冒着微弱的火光。
“可不是吗赤大兄弟,我和八爷为了这个差事可是操碎了心费劲了神了,怎么今天该你当值啊?”白无常客气的回答道。
那个被称作赤大的恶鬼看到白无常给他客气脸上想挤出点笑容,可是使了半天劲还是那副便秘的样子,嘴角裂开更显得难看了。
“后面这两个是新索来的亡魂吧,七爷,八爷您二位先休息下,我查看下他二人的路引便放各位同行。”那赤大虽然嘴上和老白客气,可是办事情来还是比较规矩的。
“哎……赤大兄弟,我和八爷赶着交差您看今天就免了吧,别到时候误了时辰我不好交代,你也知道,咱们现在在阴间当差的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改天,我请你喝酒,我那里还藏着一壶好酒没开封呢,怎么样?”说实话,白无常的笑容虽然惨不忍睹但是有时候还真能让人无法拒绝。
那赤大看到白无常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也不能不识抬举,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伤了和气,那赤大面露为难之色,就在这时黑无常朝那个赤大使了一个恶毒的眼神,那赤大便不再犹豫决定放行。
其实黑无常不是有意要和那赤大使眼色的,只是因为老黑天生一副恶毒的死亡之眼,无论他脸上什么表情可是眼神终究还是那样,所以他无论看东西总给我一种嫉恶如仇的错觉。
我们走过去之后那赤大还不忘在身后喊道:“七爷,别忘了你那壶酒啊!”
我不禁回头一看那赤大正笑眯眯的看着我,嘴中流出来的液体已经耷拉到了地上,也分不清那是口水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之觉得黏糊糊的。
正当我以为万事大吉时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七爷,您身为阴帅之一可不能不按规矩办事啊,这让我个鬼王何以自处啊?”
我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他虎头人身,耳肥肚圆,头上生这赤色的卷发,背后凸起鱼鳍,鼻孔朝天,肥厚的嘴唇往外翻着,牙齿像野猪的獠牙一样弯而不润,他走一步手中的镇妖铃便晃动一下,这声音传来显得格外刺耳。
我心里想到,这货长得这么不及格手中的物件又和其他的赤鬼有所不同必定来头不小,他不是黑白无常的上司起码也应该和黑白无常平级。
白无常看到是他之后便小声说了一句:“这下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