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表哥离开后,怜辛和上官熙坐在茶几边,你一口我一个,迅速瓜分了那盘美味可口的小笼包。某只小萝卜头吃饱了,拍了拍肚皮,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上官熙见状,摇了摇头,无奈地将小萝卜头从椅子上拖起来,拎到镜子前,又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巧的檀木梳将那鸡窝头理顺,梳了一个标准的丸子头,又找了跟木头簪子固定好。
怜辛任由上官熙摆弄自己的头发,完事之后,摸了摸发型,虽然没有镜子可以照,但感觉上官熙的手艺一定不错,一脸讨好的对上官熙笑了笑,“多谢师傅。”
上官熙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谢谢师傅。”
“那必须得,师傅对于我,那可是恩同父母,情同再造啊。”怜辛一脸嬉皮笑脸地看着上官熙说。
上官熙一脸好笑的说,“恩同父母?情同再造?小萝卜头,你何时学会拍师傅马屁了?”
怜辛连忙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师傅于我,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师傅能不叫我小萝卜头么,我有名字的。”
上官熙看着我说,“哦,小萝卜头不好听么。”
怜辛看着上官熙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立马认怂,“好听,从师傅口中吐出来的,就算是那屙物,也是好听的。”
“嗯?”上官熙听这话,感觉有些怪怪的,这话是夸呢,还是损呢。
怜辛一脸狗腿的说,“师傅说好听,那就是好听,怜辛喜欢。”
这怎么听着还有几分被强迫的意思了,上官熙看着这小萝卜头伶牙俐齿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哦,那以后就叫小萝卜头了。”
怜辛睁大了眼睛,嘟着嘴,低下了头,似是认命了,让这个便宜师傅改口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上官熙看着眼前这小人儿似乎有些不开心,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收拾收拾,待会儿带你上街逛逛。”
“上街?”怜辛以为是耳朵听错了,重复了一遍,“真的么?”
上官熙见小萝卜头不相信,随即改口,说,“不想啊,那就算了,师傅还是把后山的南风叫回来好了。像你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小萝卜头,带出去也只是丢上官府的人而已。”
怜辛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一脸真诚地看着他说,“怎么会呢?上官府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怜辛又怎么会给上官府丢人呢?顶多丢的也是我自己而已。师傅请放一百二十个心。”
上官熙一听乐了,这小萝卜头的衣食父母可真多,“那还是别去了,丢了找不回来,师傅还得写个告示贴在城门口,让好心人不要看到这个小萝卜头也不要捡。除了会吃,别的什么都不会。”说完,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诶,师傅,等等我。”怜辛跺了跺脚,也不跟他计较,伸手摸了摸发型,感觉还算端正,又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袍子,自言自语道,“恩,应该还算是个人样,吓不死人的。好吃的,我来了。”抬头见上官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门口,连忙迈开小短腿一路小跑跟上。
都城果然热闹,人来车往,到处叫卖声不绝。这两日天气回暖,阳光明媚,正是出游的好时节。路边卖糖人的,卖纸鸢的正在卖力的吆喝着。怜辛跟在上官熙身后,一双眼睛四下里转着,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做泥人的,眼睛不由得直了,脚步自顾自的转了方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人群,怜辛蹲在泥人摊子前,看着老伯的手这捏一下,那揉一下,不一会儿一个泥人就完工了。“老伯伯,你这泥人捏的真好,我也要一个。”
老伯伯应到,“好嘞,小公子,稍等。”
上官熙见前方有个茶楼,正想进去喝杯茶,回头却发现本该跟在身后的小萝卜头不见了。“哟,这还真说丢就丢。”朝着身后做了个手势,径自进了茶楼。
再说这老伯的泥人摊子,边上围了一圈人。没过多久老伯便完工了,将手里的泥人递给怜辛。“小公子,一个泥人两文钱。”
怜辛满心欢喜地接过泥人,说,“好。”然后在身上四下摸着,忽然间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根本没有钱这种东西。老伯伯没顾得上眼前这个小娃娃,自个儿做着下一个泥人,怜辛起身四下找上官熙。忽然身后有人拍了一下脑袋,给老伯递了两文钱,“老伯,这是小公子的两文钱。”
老伯抬起头,看着是一个衣着讲究的贵公子,忙接过钱说,“好嘞,谢谢公子。”然后继续手上的活。
怜辛以为是上官熙,忙扯着他的衣袖挤出了人堆,说,“哎呀,幸好师傅你来了,要不然怜辛可是真要丢脸了。”
身后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小娃娃,你可真有趣。”
怜辛一听声音感觉不对,立马回头,发现自己拉着的可不是上官熙,一身墨绿色的锦袍,配着一条鎏金腰带,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连忙放开人家的衣袖,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哥哥,怜辛认错认了,谢谢小哥哥的两文钱。”
公子摆摆手,笑着说,“无妨无妨,不过两文钱而已,能为小娃娃解围,是我的荣幸。在下公孙哲,你就叫我公孙哥哥吧。”
怜辛看着眼前这人不像是坏人,开口叫了一声,“公孙哥哥。”
公孙哲看着眼前这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虽然衣服看上去灰扑扑的,但眼睛格外的闪亮,“好,就冲你这声哥哥,你公孙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怜辛一听有好吃的,当即一口应下,“好啊,好啊。”
公孙哲一把搂过怜辛,抱在怀里往前走。跟在公孙哲身后的小厮们都看傻了眼,自己公子什么时候跟一个陌生的小娃娃关系这么好了,要知道前两日,一个姑娘故意往公子身上靠,还没挨到衣袖,就被人一掌拍飞。这个小娃娃究竟有何特别,竟能让公子抱在怀里。疑惑归疑惑,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公子身后,打算在回府后,再向老夫人禀明。
没走几步,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茶楼,“迎客楼”三个大字映入眼中,再往下看,门上贴着一副对联,右边写着“春满壶中留客醉”,再看左边,“茶香座上待君来”,横批“香茶识君”。远远望着,茶楼里面人生鼎沸,好不热闹。
公孙哲在茶楼前停下,转过身对怜辛说,“就是这了,这茶楼的糕点特别好吃,我们进去尝尝。”
“好。”只要有吃的,怜辛只想着赶紧进去,完全将上官熙抛之脑后,心安理得的进了茶楼,来到二楼的一个雅间。
公孙哲轻车熟路地叫了一壶西湖龙井,又点了几样时令茶点,便让小二退下了。只听这楼下大堂里还有一位说书先生,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前几日城郊小院离奇失火的事情。
说书先生“啪”一下敲着案板,“诸君可知前几日,在这都城西南城郊发生了一起大火,烧的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别院,据说,那处是早年厉王的别院,里面埋藏着厉王多年来囤积的金银珠宝,盗贼们得知此消息,便前去一探究竟,只可惜这厉王别院里设有机关,几个侥幸逃脱的毛贼一怒之下,一把火将这别院给烧的一干二净。可是这厉王的宝藏还是没有被找到。”
这可是皇家秘事,难得有机会听到,茶楼里的人都还是很感兴趣的,一个个儿竖起耳朵,听这说书先生慢慢道来。怜辛也被这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的样子吸引了眼神。不多时,便有小二哥拎着茶壶,端着几个小蝶敲门进来。
待小二哥退出雅间,公孙哲先给怜辛倒了一杯茶,再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这儿的说书先生,就喜欢讲些唬人的,空穴来风的故事,给茶楼聚点人气,好多得些茶水钱。”
怜辛转过头来,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公孙哲,“所以这些故事都不是真的么?”
公孙哲看着那双眼睛,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换了词,“是真的,只是有些夸大罢了。”
“那这个小院为什么会着火呀?”本着好奇宝宝地精神,怜辛打破砂锅问到底。
公孙哲刚要说话,却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脸色顿时有些严肃,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