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在小镇的关卡边坐了一个下午，那个老乞丐这时也讨好地问道：“老哥是哪里人？我在这里没见过你。”
“我从庐州来的，在这里做点生意停滞几天。”何先生知道这些乞丐长年在这里游荡，对于这里发生的事一定知道不少。
那老乞丐点了点头，“老哥是做什么生意的？”
“你猜猜！”何先生想考一下老乞丐的眼力。
这个老乞丐上下打量了何先生一阵后说道：“老哥你不是生意人，你是一个游方的郎中。”
何先生当时就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郎中而不是生意人。”
老乞丐笑了笑，“首先老哥的眼里透着一个闲，要知道生意人一天到晚都是急，眼神里是那种被利钱逼得急的光，坐在什么地方都在盘算今日获利多少，决不会像老哥这样安逸地坐在墙脚下晒太阳这么闲。”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郎中的？”
“首先老哥坐到墙根和我们说话，如果是读书人则不会这样有辱斯文地坐在这里。二来如果你是一个公人，你当然就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富贵气，还有一种傲气，但你没有，而且你身上不时传来一阵的药味，所以我就想到你是一个能跟所有人打交道的郎中。”
“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官府派到这里来查案的，看人这么准！”何先生不由称赞这个老乞丐。
老乞丐咧开嘴笑道：“我是一个吃官饭的就好了，我只是长年流浪看到的人比较多罢了。”
何先生这时点头道：“我是一个行医的，但我也做一些药材生意，只是这些生意有人帮我打理，所以我才会这么闲，跑到这些地方来偷懒。”
这时老乞丐一拍脑门说道：“这我还真没想到，看来我的眼力还是差了一些。”
何先生看着老乞丐问道：“不说这些了，我每次的货从这里过都要受到盘查，但我刚才看了半天，这里到了下午就没怎么盘查了，但是我的货下午过这里还是人被盘，这又是怎么回事？”
老乞丐这时才哈哈笑道：“老哥是为此事到这里坐的呀！这其中的原由我看老哥还没有看透，所以在这里吃了亏了。”
“这里面有什么门路吗？”何先生当时就追问了下去。
老乞丐笑而不语，何先生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塞到老乞丐的手里说道：“这点心意请你收下。”
老乞丐把银子握在手心里掂了一下份量，然后用手再估计了一下大小，他知道这人给的银子成色不错，“老哥你知道为什么下午那个带头的就回去了吗？”
“不知道，正要请教你。”何先生见银子有用了。
老乞丐点头道：“那是因为这个卡子本身就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何先生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要知道本朝的通商税务多半在州县收取，镇上只是监督而不会收取任何这方面的费用，但这里偏设了这么一个关卡，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何先生听出这里好像有什么故事。
“当然是京里有人在这里设卡收钱了。”
“什么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听说此人很是了不起，此事就算是告到皇帝那里此人也不怕，所以这里设的卡子就是为他聚财的。”
到了这个时候何先生明白了，“这里收钱不受官府制约，所以他们想怎么就怎么收了。”
老乞丐比出拇指说道：“老哥聪明人，正是因为这样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这里守卡的士兵也知道这其中的窍门，他们早间的时候认真检查，所以经过这里的人都得老老实实地缴上过路费，但到了下午过路的商旅因为日头低了赶不到下一个村店所以过路的人就少了，当然过路的人也就是另一类了。”
“不知是哪一类的？”
老乞丐指了指几个通关的人说道：“就是这些人。”
何先生看了看这些人，只是一些普通的商人，他不解地回头看着老乞丐，“这些人怎么了？”
“老哥看这些人的衣服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般人。”
何先生又仔细地看了看这些人的衣服，但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只好向老乞丐抱拳说道：“在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蹊跷。”
老乞丐得意地笑了笑，“你看他们的衣服，分明是城市里的人穿的，做工讲究还有绣花边，这样的衣服穿着在路上跋涉似乎有点可惜了，除非他们跟老哥一样当掌柜的，否则小伙计是不会穿这些衣服的。”
“这又是为什么？”何先生真是佩服这个老乞丐的眼力。
“这些人只是过关卡的时候推一下车，过了路后他们就又回来了，为的就是面熟。”
何先生这时候明白了，“你是说这些人实际上是帮人过关的，他们事先收取了要过关卡的那些人的好处，他们又把这些好处贿赂关卡上的守卫，这样一来他们过关卡的时候守卫只是装下样子翻查一下货就放行了，而其他人要想从这里过就得给钱了。”
“老哥正是聪明人。”老乞丐给何先生打了个哈哈。
何先生看了看四周，然后起身就回茶楼了，这时莹香还在雅间里埋头苦干，桌上和地上净是她吃落下的瓜子皮，花生壳还有……
看到此情景何先生也是哑然，“我说小丫头，你这要吃法也不怕把肚子吃坏了！”
“何爷爷快来坐，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奇怪的事。”
这小嘴甜得让何先生开心不已，而莹香似乎也真的发现了什么事，她把何先生拉到窗前坐下说道：“爷爷刚才下去后我就在窗前仔细地看那个关卡，结果让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你发现了什么？”
“下面的关卡有问题。”
何先生听到这里到是吃了一惊，“你看出什么问题了？”
“我刚才看到有几个人明明就是送了一批货物出了镇子，不久又看到这几个人送货出去，不久又是，好像这几个人就是为别人送货出那个关卡的，所以我就留心观察这几个人。”
“不错，丫头好眼力。”何先生到没想到此事被一个小丫头一下午就看穿了。
莹香得到表扬手更回高兴了，她眉飞色舞地说道：“后来我一想，这几个人肯定是专为别人出关卡的，但这个关卡又不是什么虎牢关，专抓奸细用的，所以我就仔细地看，原来这几个人送出去的货守卡的士兵查都不查就放行了。”
“这说明他们是私底下塞了银子的。”
“正是这样。”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看出来的，我在这里又等了好久，结果我看到那几个专为别人出关卡的人回来了，这次他们没有再去送货，而是径直到了那个领头的屋子里去了，不久那个领头的就跟着这几个人出去了。”
“你没跟着这些人看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何先生这时想去查探一下这些人的底细。
没想到莹香这时脸一红，“去澡堂子了。”
何先生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这事也真难为小姑娘了，那些地方她当然去不得了。现在何先生也明白这些人怎样把那些药丸送出去的了，他回头看了看房间里被莹香吃得狼籍一片的桌子和地面也是皱眉不已，“丫头不要再吃了，我们回李宅去吧！”
“好勒！”莹香答应得也很爽快。
在回去的路上莹香还是嘴不停，何先生奇怪地问道：“丫头还在吃什么？”
“刚才结账的时候还有些吃的没吃完，所以我把这些装起来了，准备回去再吃。”
“你还要吃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