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罗汉已经两个多月没开过张了,这让他很焦灼。眼看年关,石罗汉连进贡的钱都没有。没有进贡,他石罗汉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有时候石罗汉觉得,真要是自己独身一妖倒也无所谓了,可是自己还有一帮兄弟,而且还有一大家子男女老少要养,这让石罗汉很蛋疼。
自从听说北边开始打仗,他们这条航路上行走的商队明显就少了很多。最让石罗汉讨厌的是长国那边过来的军队,直接打到了晋国都城,这下好了,战火纷纷,那些有钱的晋商听说什么要集会救国,买卖也不做了,商队也不行走了。打仗归打仗,你要救国救呗,买卖你别停啊,一救国连那些买卖都停了,这一举措让石罗汉很看不起那些不务正业的晋国商人。
年初的时候,山里的几十位当家联手做了一笔大买卖,这一下他们歇个三年五载的都可以。但是自己就不行了,那些大当家连看自己一眼都不带看的,更不要说待自己做买卖,为了族群的几千口子,自己还得带着兄弟们风里来雨里去。有时候石罗汉也想透了,这就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时莫强求,妖活着就得心态好,要不然怎们办,死去?要是能死还好呢,可是留下来这一堆老小谁管,没人管。穷妖,死都是一件奢侈的事儿。
上次到大总管那儿去借钱修船,还被大总管一顿数落。说是那谁谁谁,独自越过洛河到南洛干了一票,现在整个族群都发达了,听说要搬出大山,到银南省落户。又说道那个谁谁谁,下着大雨劫了一票洛阳城的大商户,虽说送了不少性命,但是那一单肥的流油,前两天在他那儿定了两条新船。还有那谁谁谁,听说要被提成大当家的了。还有那谁谁谁……这种故事石罗汉听的太多了,耳朵都起茧了。对他这种圆满境都不到小劫匪来讲,每年洗上几船,够吃喝就行了,自己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当什么大当家也好,扩大船队也好,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兄弟平安,高高兴兴上班去,平平安安回家来,这就是石罗汉所想的。所以每次打劫,能不伤人尽量不伤人,倒不是他胆子小,一直以来石罗汉都觉得求财而已,没必要伤人命。开展工作的第一件事石罗汉上船就说得很清楚,钱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但是遇到反抗者,石罗汉一点也不手软,毕竟自己的兄弟是兄弟,别人的兄弟就是一具尸体罢了。这一点石罗汉做的也坦荡,杀了就杀了,就是我石罗汉做的,在被抢的船上留下记号。
石罗汉的做法,在某些程度上,受到了兄弟们的支持,所以石罗汉这一族虽说实力平平,但是团结度相当高。隔壁部族的赵崇八,三番五次想把石罗汉的部族兼并,但是就是因为石罗汉这群兄弟的团结,才让那个赵崇八没有得逞。
此时石罗汉无精打采的趴在飞船的甲板上,两个月没有进项,真的让石罗汉特别苦恼,一回家看到那些嗷嗷待哺的大嘴,石罗汉就脑袋疼。这可怎么办啊。苦恼的石罗汉今天本来没想出船,正和兄弟们喝酒的石罗汉实在受不了那个三尺三腰围媳妇的聒噪,寒风中的带着兄弟们来到了银南山脉的半空。
趴在甲板上的石罗汉问兄弟王满山:“你说咱们直接去银南省入城去抢怎么样?”
王满山不同意石罗汉的想法:“你忘了狂蟒山那边的大憨二憨兄弟俩,带了九百人去银南省的靖州城去打劫,被靖州城的大都尉包了饺子,现在妖头估计还在城墙上没晾干呢。那不是咱们的专业,风险太大。”
石罗汉翻了个身,脸朝上看着漫天的白云,愁眉苦脸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石罗汉惆怅的时候,瞭望台上面的鸡脚冲着石罗汉大喊:“石老大,前方出现船只,前方出现船只。”
一听出现船只,石罗汉来了精神,一骨碌翻起身来,穿着露着屁股的裤子,瞪着大眼往前看。果然,一只“鹤翔”在空中出现。石罗汉知道,“鹤翔”是一种较为轻便的飞船,飞行速度较快,同时也较为平稳,多是作为小型旅船出现的,也作为快速的货船,一般运送的都是一些贵重但是数量稀少的东西。石罗汉一看是一艘“鹤翔”,心中顿时失望起来。石罗汉失望的原因是因为“鹤翔”这种船要么没油水,要么油水很足,但危险系数也很高。上次劫“鹤翔”还是三年前的事情,结果遇到一个出尘境的高手,石罗汉带着整船的兄弟当着那位大哥的面脱的光溜溜的,每人还打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子才被放走,那是这一生最耻辱的记忆。
王满山看出来石罗汉的失望和犹豫不决,王满山哎了一声说:“你怎么变墨迹了呢,大不了跟三年前一样,光个腚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石罗汉知道王满山说这个话也是有原因的,现在王满山母亲重病,老婆也跟着山外来的郎中跑了,四个孩子在家里哭喊着要妈妈,可是家里都没有下锅的米了。王满山的苦他知道,光腚不怕,万一掉脑袋就麻烦了。最后思索了一下,石罗汉大喊一声:“去他娘的,干。”听了石罗汉的话,在船舱里猫冬的兄弟们一声高呼,飞船颤抖着加速冲着那艘“鹤翔”飞去。
宋伯南有些后悔,当时出船的时候,听了城主大人的话:“辞去就是护送个人,没那么大的危险,放松心情,你这船上零零散散的都拆了吧。”那些零零碎碎都是空军赖以生存的钢炮、轻管、铳子,城主大人让拆的时候,本来宋伯南想拒绝的,但是一想这样一来船身轻了不少,速度也能快一点,稀里哗啦拆了个干净。看着寒风中飞速接近的匪盗,宋伯南真是想往自己脸上呼上几巴掌,这可怎么办啊?忧愁的宋尉官愁眉不展,再看青炉和李仙鱼,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盘腿坐在甲板上,青炉依旧闭着眼睛,李仙鱼依旧神情呆滞。宋伯南再看偶像十六都盘腿坐在甲板上,顺带着也闭上了眼睛。宋伯南一看,好嘛,这三位爷倒是稳当,这三位爷都不着急,我又着急什么。这么一想,宋伯南心里有底气多了,大大方方的坐在指挥室的软椅上,也学着偶像十六先生闭上了眼。但是宋伯南忘了,这十六本来就是瞎子,眼睛睁不开的。
所属亲信也看到了贼船靠近,心中害怕,本来想征求大人意见是不是要全速避一避啊,但是一看自家大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心里就有了底。继续不慌不忙的驾着船,迎着那艘贼船就使了过去,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连方向都不曾偏一偏。
石罗汉虽然算不上身经百战,但是也绝对是经验丰富。随着飞船飞速前进,石罗汉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艘“鹤翔”看到自己的飞船来了,不仅不避,甚至连速度都不减,看来这船水挺深。石罗汉心中有了估算,船速就放慢了下来,并且嘱咐兄弟们,这船有猫腻,一定要小心行事。石罗汉心中打定主意,就把主炮手留在舱内,并且告诉炮手小三,等他上了船看他手势。小三是个新手,但好在机灵,听了石罗汉的话,重重一点头:“放心吧,石老大。”
随着那船越来越近,石罗汉看清楚那船甲板上坐了三个人,在凛冽的寒风中一动不动。石罗汉算是看明白了,这船绝对有猫腻,心中一再的提高了警惕。等自己的船靠近那艘“鹤翔”,兄弟们甩出手里的铁钩把那艘船拽了过来,然后死死的固定住。一众兄弟凶神恶煞的上了那艘诡异的“鹤翔”。到了船上,石罗汉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四处逛了逛。
逛了一圈之后,石罗汉心中自尊受不了了。自己大模大样的逛了一圈,连一个招呼自己的人都没有。指挥室里若无其事的坐着一个汉子,甲板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美女,剩下的一帮船工该干啥还干啥,丝毫没有被劫的觉悟。
石罗汉一看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心中莫名燃起怒火大喊道:“都注意啊,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