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若自从在大峡谷里遇见青炉之后,很久都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战斗过了,特别是她的弓箭,按薇若自己的话说:“弦都放得有些潮了。”在二十八天妓院中和相思奴打了一场之后,薇若发现在那个潮湿的洞穴中,那个叫董亚子的人教自己法术还是很好用的。
董亚子教过自己很多东西,但是那个面容清癯的男人让自己记住的只有三条。第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力量都可以拿来使用,最好最快威力最大的方法就是拿过来就用,没有什么转换,也没有什么技法,只需要在空气中寻找那种离自己最近的元素即可。第二、在最适合的时间用最适合的技法,不要去想什么相生相克,木也可以克金,大自然中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但是最不可以的是把自己束缚住。第三、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敌人,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么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让敌人失去战斗力,第二条是逃。
所以从自己能走路的时候,董亚子就训练自己在那个峡谷杀敌,一直杀到九岁。然后,那个面容清癯的董亚子就不见了。自己哭了多久?三天还是五天,反正是不记得了。那时候也不没有什么女孩子的概念,就知道杀敌,吃肉。杀不了敌人就逃,然后就吃野果子。那个男人没有教自己分辨什么果子能吃,什么果子不能吃,反正饿了就吃。如果没有遇到青炉的话,自己很可能就无声无息的死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去关心自己死在那里。那时候自己就慢慢的腐烂,然后会被什么动物吃掉,就那样自己就没了。
但是这个小男人出现了,他给自己疗伤,排毒,做衣服,洗澡。他给自己洗澡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给自己吃世间最美味的烤肉,还保护自己。就算是狩猎都不让自己去,每次带着伤回来,也都是自己缝补伤口,自己给自己吃药。每当这时候自己总是显得那么没用。一直到遇上尘伯,一直到峡谷外面,一直到了看到明媚的阳光,一直到了穿上美丽的衣服,那个小男人看自己的眼光总是充满了温柔,其余的时间却是那么的淡漠,似乎在思考什么,没人知道他在思考什么。这一切,真是美好的回忆啊。
一直渴望能为他做点什么,就像是今天,就像现在射出去的一箭,那箭夹带着风雷之声。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弹琴的女人真是美丽,尤其是她的笑容,如果可以不与她为敌该多好。可是没有办法,她要伤害的人,是自己要守护的。薇若这样想着,手里的长箭再次射出,风雷在她的指尖轰鸣,然后穿过清澈的空气,到了半城的跟前。半城优雅的翘起无名指,弹出一个音符。这个音符在空中响彻,是那么的美丽,优雅。
琅邪行宫上面的三人看着下面的战斗,心中惊起恒久不衰的波澜,久久无法平复。他们活了许多年,但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战斗方式,或者说没有见过这样的功法。不需要念咒,不需要蓄势,如果这几个人是武修也就罢了,但是偏偏武修中使用的有法术,还有治疗术,甚至还有说不清楚的召唤术。不然那只金色的大熊哪里来的?
特别是那个身材修长年轻人,一头凌乱的长发在脑后飞舞,浑身结实的肌肉就像是铁筑的一般。他手里面拿的是什么东西,是一把长枪,但是那柄长枪为什么甩出去几十个火刃之后,还能竖起来一堵冰墙,甚至身上还裹了火神甲,不,难道是冰神甲?我的天,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涪屏子擦拭了好几次自己的眼睛,那个叫广真大帝的人说:“你没有看错,他和那个女孩子身上一点灵息波动都没有。而且他也没有从天地中汲取力量,那两种力量是他自身带的。自古至今,只有两个人能到这种境界。一个是大地之主,一个是魔神。而且,他手里使用的那柄黑枪你不觉得有些眼熟吗?那个女娃儿倒是从天地汲取的力量,但是那力量并没有进入到她的身体,而是直接就拿过来用,这是传说中岳无伤的拈花功法。看来传说是真的,岳无伤真的有了传人。”然后那个广真大帝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定定的远处洛河水面,喃喃地道,“黑云从东边来了,草芝城要变天了。”
玄藏和相思奴打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女子的细软很厉害,根本就近不了身。大脑简单的玄藏理解不了,只好一遍又一遍的招呼冰柱刺向那个女人。但是没多久身上就没了力气,不一会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起了粗气。趁着这个工夫,被相思奴一道美妙的声音击中头部,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毒龙散这个名字情侣在医典上看到过,知道是龙族治疗不孕不育症的良药,人或者妖使用的话,还有媚药的作用,而且是那种最霸道的。这种药的霸道不要说应龙,就算是化身成仙的神龙都不能多用。医典中记载了一个小故事,讲的就是一个神龙阳痿不举,五千多年没有后龙,心中苦闷,就直接用了大剂量的毒龙散。没想到用过之后,龙兴大发,高了十几条母龙之后依然意犹未尽,还搞了马、鸡、羊、龟等等十多种动物,从此世间又多了十几种龙之后人,在龙族中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青炉不知道和蒋痴臣战斗的时候怎么会想起这个故事来,但是知道自己分神了,脑中突然想起一声嘲笑声:“你有啥用?”
青炉定眼看去,只见是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布施青果儿,也不是青叶儿,更不是胡八天。这到底是谁呢?但是这件事情还没想明白,就觉得小腹中升起一股火焰,无论如何都无法扑灭。随着这股火焰升起来的,还有一股黑色的气息,那股黑色的气息带着强烈的恨意,随着这股恨意升起来有无数的恶念,那里面包含了不甘、愤怒、疯狂、贪念、杀戮……
蒋痴臣看着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小子,心中很是不爽,几年前就被你莫名其妙的一招,差点要了老子的姓名,不过要是没有那次受伤,也不会因祸得福。不光自己的境界从大圆满境一跃到了扶摇境,而且还研制出了在功法中下毒的新方法。不仅仅如此,自己的清源和大莲华,依着那个姬燕如老东西的术法,也也炼化了不少的冤魂野鬼在里面,使用起来真是得心应手。再加上里面的毒素,死在自己手上的出尘境就有三个了,还重伤了一个琢玉境。蒋痴臣自己有时候不得不感叹,自己是天才,真是没办法。看着这个长大了的小子,能够死在自己的术法之下,也算是你积了三十的福德。你死了之后,我会偷偷的把你运往南洛,炼成傀儡,也算得上是对你一番恩赐了。蒋痴臣想着这些,看着逐渐迷离的青炉,心中禁不住无限得意。
然而就在一瞬间,一切都变了,那个一脸青涩小子,眼看就要倒了,那赤红的双眼,急速喘息的鼻息,还有微微张开的嘴巴。经验告诉蒋痴臣,这小子就要倒了。没人能够扛得住这种猛药,妖兽都不行。然而就在一瞬间,那个迷茫的小子两眼突然变得赤红,身上白色火焰一变,燃起了一股黑色的火焰,连那满头的黑发都变了。甚至连手上的指甲都变成了黑色,牙齿都从嘴唇刺了出来。那小子手里面的长枪似乎还变长了一截,长枪都能长个儿?那身后是什么,黑色的翅膀?火焰组成的翅膀?这是在干吗?
此时的蒋痴臣背对着擂台,还没得蒋痴臣反应过来,擂台后面一个红木架子上摆设的胭脂枪一阵欢喜的鸣叫,冲破架子冲着那个黑色的青炉就飞了过来。然而在青炉和那把胭脂枪之间,蒋痴臣正阻挡在两者之间。那胭脂枪来势极快,就连在行宫上的广真大帝和涪屏子都没看清楚,那胭脂枪就把蒋痴臣前后胸刺了一个透明窟窿,来到了青炉身前。
蒋痴臣看着青炉神魂颠倒的样子,心中喜极,又见青炉变化,意念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胸口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无数的鲜血狂涌而出。“自己这是怎么了?”蒋痴臣看着胸前汩汩冒出的血液,只觉得头脑发蒙。
那边的胭脂枪来到青炉面前,一阵欢喜,仿佛遇到了亲人一样。那个已经变色了的青炉,伸手轻抚了一下胭脂枪,温柔的仿佛情人的低语:“分离了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受苦了,自此之后咱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那把胭脂枪长鸣一声,响彻天地。
青炉松开手里的黑色长枪,任由那把黑色长枪浮到空中。那黑色长枪浮到空中,轻轻的碰了一下那把红色的胭脂,然后也跟着长鸣了一声,紧接着枪身一颤,裂成了两半,那黑色长枪中间确实中空的。胭脂枪一见黑色长枪裂开,在空中抖了一抖,嗖的一声,飞到了两半黑枪之中。那黑色长枪见到胭脂枪进来,咔的一声,又合并为一柄长枪,只是这长枪颜色已经变了,变得像血一样红。
黑色的青炉一把把那血红的长枪抄到手里,咧开大嘴,仰天长笑,笑罢,手中长枪横着一指:“今天,你们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