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日子依旧舒坦,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无所事事。
这几****命人在自己殿后的小花园内多栽培了几颗梨花树,由于季节正处夏日,而梨花又是春天盛开的,过了该有的节气实在是不太好培养。
我找来了几位宫园里的大师指点了下,然后听了大约半个时辰,也就似懂非懂的样子罢了,琢磨着不就是浇浇水,施施肥的简单活儿罢了,可有些不巧的是……依然手忙脚乱的。
“公主!不是浇水啦!你这样会让梨树死掉的哎……”
阿珠欲哭无泪,她真的比较担忧那棵梨树的死活,就算她不会种树这种技能……但是至少也不会像她家公主那样——先把土挖出,撩在一边,把水浇到树根上,然而她的公主殿下理由也是让人扶额。
“如果不浇在树根,树不死才怪!”
这样忙了大半天的,阿珠说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便寻了个借口,偷偷溜走。这样一来,小花园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只感觉到种树是一件很崩溃的事情……而且大热天的全身粘糊糊的很不舒服,渐渐的,心理也有些烦闷不堪。
我放下手中的小铲子,兀自走到池塘边蹲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两只红鲤鱼们成群结队的玩耍着,盯了一会儿便觉得乏味,又把目光转向水中,清澈如镜的池水倒影着一张少女的脸,这才仔仔细细的注意到自己的容貌,额间的一缕秀发自然的垂落下来,脸上和皓白的芊芊细手都有粘有泥土的痕迹,我自认为自己不算好看,但也不至于丑到极致。至少不喜浓妆艳抹,屋内也没有什么弄什么奇异的熏香,平日里更别说花枝招展的到处闲逛。也因此,四个姐姐里有三个都很少来找我的麻烦。
因那第四个是最为讨厌我的,二公主夏妼。
夏妼从小张扬跋扈,恃宠而骄,且与我一母同胞,还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但一直能说会道的嘴巴,如蜜糖般。我不善于细嚼文字,加上她自负的可怕,时常落于下风。可父王极其喜欢她,原因不仅仅是她的嘴巴,还有她是夏国的第一美人这个骄傲的头衔。所以什么最好的她都有,我不能说不嫉妒,但对自己的父亲也没多大的感情,自然而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又说如今,夏妼这几天生了一场大病,大到我几乎每次去宫园乘凉的途中都会看到几位身影熟悉的老医者,提着药箱子,急赶慢赶的往湖阳阁走去。
她住的阁楼这几天也是禁闭不开,谁也不让探望,并对外称是怕传了病气。但以我的经验看来,她绝对不是因此原因。
由于我和夏妼的关系已经不是私底下争吵的事情了,所以她生病,宫人都道最开心的莫属与我。但我真正开心的是,夏妼终于不用来我宫里冷嘲热讽一会儿才甘心般的走掉。
谁受到了她这样的人!!
思绪渐渐有些模糊,后来我也记不清自己又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大抵昏昏沉沉的是中暑了,眼皮沉沉的,身子软绵绵的如一朵云似得,只是微微一歪,下一秒便听到了巨大的一声“扑通”,后知后觉,我“荣幸”的成为了夏国第一个自己掉进池塘的公主。
水花四溅,池中的几条红锦鲤“啪嗒啪嗒”的迅速扭动着尾巴,被我这个巨型怪物吓得着实不清,飞快的躲离了三米以外。
而池里的人儿,早已没了个公主该有的样子,我不懂水性,毫无防备的被灌了好几口水,胡乱的在水中扑腾扑腾的摸索着,而鼻子下意识的憋住了气,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困难,不知多久过后,直到炽热的触觉和指腹相撞,我小心的在黑暗中摸着边才敢用双臂撑起身躯“哗啦啦”的又是一阵声响,水珠滴答滴答的顺着发丝和脸颊往下流淌,我头一次感觉到呼吸空气是一件令人畅快的事情。
而我未发现眼前站着一位小姑娘,正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手中的端来的糕点和托盘,“啪嗒”一声落到地面。
我睁眼怔怔的看着阿珠,歪着脑袋眨眨眼睛,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衣服完完全全的贴着躯体,玲珑的曲线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
“呃……那个……”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即使我已经有种想去死一百次的感觉。
阿珠倒吸了一口气,一边摇着头一边步步往后退去,不知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她长大了嘴巴,转过身疯了似得往门外跑去……
然而多年以后,我想起这件事敢肯定,这一生都再没看到过她那惊人速度。
不过呢。后面的事情,倒真的是真真实实的尴尬万分了。
是这样的。
阿珠不过前脚刚迈出门外,一只黑色镶着金丝线的的长靴便垮了进来,他走的不紧不慢,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样子,修长的手指从袖中抽取了一把再普通不过的竹扇,只听“啪”的清脆一声,扇子在他手中微微晃动起来……
我慢慢把视角往上移,在心里无声的哭泣着,若真的是个普通人倒也羞愧几天就好了,主要是……那个男人他是……
左相大人,纪双!
他很快就察觉到我的不适,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嘴角淡笑的弧度不断增加,戏谑的眼神毫不加以掩饰,他佯装着皱眉,又是一阵摇头和微微的叹息,弄的我憋红了脸,暗自握紧了粉拳,又看着我这副“无可奈何”的娇俏模样,问道:“公主这是暑期难耐,迫不得已才下水的?”
阿珠跟随我多年,闻言后,自然知道我应该是在池边发呆才不小心落下去的,但这位国师大人的话让她在一旁不断地扶额,冷汗直流,若是这件事散布出去,肯定又会变了质。
所以阿珠用极其麻利的行动,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送走了纪双,拉着我去了浴池泡澡。
纪双出了我的华宁宫,站在门匾下的位置一动未动的立着,他微微抬起下巴,阳光折射到他的脸上,把那张好看的脸显得更加的傲慢了些,脸上的温柔也在出了门的那一秒迅速的恢复成了淡漠。
这才是人们时常看到的纪双!那个不顾人情冷暖、私心极重的左相!
“你还要装多久?”
纪双余光瞥了瞥不远处压低着头扫尘土的侍卫。
而那人明显是个习武之人,刚刚那些话已传入了耳中,闻言,拿着扫把的手突然顿了下。
“真是可笑至极!本相不用猜亦能知……,”纪双薄薄的唇瓣亲启,带着一丝不屑,“你是皇帝的人。”
扫地的人身躯猛然一震,心知不妙,丢下扫把抬脚正欲逃跑,拐角处便出现了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脖颈上狠狠一敲,速度快到他反应不过来,便无知觉的倒下了。
那男子压着内力,清理着这具躯体,缓缓开口:“怎么用他?”
纪双满意的看着这副场面,寻思的下道:“分尸,怎么样?皇帝的人,再怎样也要好好招待下,血喂蛊虫,肉扔荒山……够意思了。”
要害他……皇帝的心思终于藏不住了么?
不仅仅是他的野心不足于丞相的权利,他嗜血,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他能从这个位置上摔得粉身碎骨,最后体无完肤的死去。他树敌的太多,同时也有收买了不少人心。但这些对他来时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没有拿在手上会感觉到实实在在的权利,他不会轻易的去相信人心。
更何况……官场上的人心,不过就是一种互相利用的说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