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凌叶?”
饶是凌叶燕玄急昏了头,也晓得不能尽听这些妇道人家叨叨。
再说,那女娃子要这“烟雨天蚕”作何用处啊?难不成还能偷偷抓回去养着,瞅着日后能不能吐点丝给自己绣两张鞋垫儿?
“啊!!”
后面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推了她一把,愣是把她从“人墙”里挤了出来。
正巧!
凌叶佯装着从前这个姑娘的羸弱模样,踉跄着几步趴在了地上。
“……我,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凌叶燕玄:……
这我还没见问什么呢就嚎上了?就这胆子还能去偷烟雨天蚕不成?!凌叶燕玄顿时觉得自己审问这姑娘本身可能脑子就缺了根筋!
“呃――那……”
“老爷,那你怎么不问问她深更半夜四处蹿悠什么呢?平日里十天半个月不见她出自己院门一趟……”
百里傲霜眼见着凌叶燕玄略有松口,赶忙提醒着。
“唉……”你还不依不饶了?
凌叶燕玄略有愠色地瞪了眼百里傲霜,“那凌叶你便说说吧!”
“我,我……”
凌叶一边垂着头怂着肩膀一边往身后的人群里退,将从前那个凌叶的软弱挥洒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父亲,是我昨日上午在花园不小心冲撞了客人,将祖母从前送给我的簪子弄丢了,便想着趁祭典结束去寻,路上碰见了凌三小姐,想着拉她一块儿帮忙……”
凌叶央歌适时地站出来解释道,她的声音温温软软,端得一副大家闺秀的好模样。
凌叶老爷子的夫人,也便是这些小姐们的祖母几月前将将去世。
百里傲霜便也是趁着这个由头将凌叶赶去了远在山里的老祠堂,美其名曰“为亡故的老夫人守魂”……
如今老夫人亡故,谁也不知道她送没送过簪子给二小姐,凌叶央歌便也钻了这个空子整了一套说辞出来。
“哦?那不知道二姑娘冲撞的是哪家的贵人啊?怎的也不和老爷说,失了礼数!”
凌叶早已经趁着凌叶央歌出场,偷偷溜回了后头。听及此,便对这百里傲霜越发厌恶,她可真是个逮着话头不松手的小人!
“女儿也不知,只看得他们身着有些不同,身上配着些零零碎碎的银饰,像是南疆人……我见周围没有什么人,那些人看着不善,便赶紧跑走了……”
凌叶央歌倒也不慌乱地答着,秀气的眉蹙得紧紧的,眼里还能瞥见事后的惶恐,倒也不像是乱编的……
“那你……啊!!!二,二姑娘……你,你这脸是……?!”
百里傲霜正欲再问,猛地抬头,只瞧见凌叶央歌原本清婉的脸蛋上正在一寸一寸地裂开了口子,黑色浓稠的腥血汩汩地往外冒!
闻言,正在低头喝茶的丞相大人一抬眼,便见那原本立在厅中央的凌叶央歌脸上不停地往外冒着腥黑的脓血,一个手抖摔了他前几日刚拿到的翠玉杯……
“什么我的……啊!!”
凌叶央歌作势抚上方才便有些隐隐作痛的脸蛋,骤然的刺痛和满手浓黑的腥血闯进视线!
“啊!快看二小姐的脸!!”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快,快跑!二小姐这八成是中毒啦!!!”
周围原本挤作一团的下人婢女们见此纷纷跑的跑,叫的叫,还有几个吓得摔在了地上半晌不能起身……
而凌叶央歌也早在看见满手满衣襟的脓血时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这晚的审问自然也了了,最后也是丞相大人硬拽着两个胆儿大点的把凌叶央歌抬回了住处。
凌叶央歌的洗梨院――
“唉……二小姐这怕是中了南疆厉害的蛊毒了!这毒非是下毒者怕没人能解,老朽也是无能为力啦……丞相大人还是早做安排的好……”
大夫起身朝着凌叶燕玄深深一揖,转身离开。
“什么……什么叫‘早做安排’?!我的丫头啊……”
侧室吴襄听闻大夫的话,终是伏在床榻前哭得死不撒手。
“我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就因为冲撞了那些人,他们便要她性命吗?!”
凌叶绘雪也有些慌乱,在屋子里失声喊叫着。
她虽是平日里看不得这柔柔弱弱木如死水的妹妹,却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门外,凌叶轻手轻脚地看了片刻,便拉着斐然晃回了落秋院。
“唉……盟友要不在啦!斐然,你说我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