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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之历史:日记(3)

巳正,张步青来,商办杂志一切事务。申正,至郭瑶皆寓,谈良久。晤陈于九、黄逸侯陈于九,疑即程荫南,字余九,湖北沔阳人。1902年6月留学日本盛冈农学校。辛亥革命后,宋教仁任农林总长期间,他任农业试验场总监。黄立猷,字毅侯,也作逸侯,湖北沔阳人。1902年6月留学日本盛冈农学校。1903年,参与拒俄拒法运动,为学生军成员。后加入同盟会。瑶皆言二君皆愿尽撰述义务于杂志社,余颔之,酉正,回。

初十日晴

巳正,至张步青寓,坐良久,遂偕步青、郭瑶皆至牛込秀英舍工场,订印刷杂志章程。未正,回。

十一日晴

辰正,至越州馆。午初,回。写致罗立中信,无甚要语,仅一邮片而已。夜,酉正,至爱两(雨)堂,订刻杂志社各应用图章,只(共)十六颗,价六元四十钱。戌正,回。

十二日晴

巳正,至张步青寓,坐良久,邀郭瑶皆、黄毅侯至小川印刷店,订刷杂志原稿用纸,并收券簿。未初,回。

十三日晴

巳正,至秋璇卿寓秋瑾(1877—1907),字璇卿,号竞雄,别署鉴湖女侠,浙江绍兴人。幼随父居住湖南(其父1890年起任常德厘金局总办),1896年嫁与湘潭富绅子弟王廷钧,1903年随王到北京。1904年夏自费留学日本,肄业东京青山实践女子学校。值冯自由在横滨组织三点会,遂参加并任白纸扇(军师)职务。1905年,加入同盟会和光复会。1906年初,为反对日本取缔中国留学生规则,愤而归国,在上海创办《中国女报》。1907年,回绍兴主持明道女学和大通师范学堂,联络会党,组织光复军,与徐锡麟分头准备皖、浙两省起义。事泄被捕就义。遗著有《秋瑾集》。谈良久。时秋君与诸同志组织一演说练习会,每月开会演说一次,并出《白话报》一册,现已出第二期。余向秋君言愿入此会,秋君诺之。戌初,回。

十四日阴

属主人代为订购《二六新闻》一份,是月分者也。申正,至黄毅侯寓。毅侯托余代售其所辑《农作物病理学教科书》,余应之。酉初,回。

十五日阴

余久拟作《中国新纪年》一书,以辟近日新创记年各说之不当,而以中国纪年托始于黄帝即位元年癸亥为正。至是始拟定目录,计分二篇,共九章。

(上篇)

(1)纪年之意义

(2)纪年之种类

(3)中国纪年之沿革

(4)(原缺)

(5)中国近日新纪年之各说及其得失

(6)中国新纪年之托始

(7)中国纪年之将来

(下篇)

(8)中国纪年与各国纪年对照表

(9)结论

下午,申初,至越州馆,在李仲卿处晚餐。戌初,回。阅报,知俄国革命党大起,全国各等社会皆动云。噫,返视吾国之民气则何如矣!

十六日晴

巳正,至张步青寓。时杂志已印成,余与步青拟定下日曜日开会发行之日曜日,即星期日。古代犹太教及基督教历书定七日为一星期,顺序为日曜、月曜、火曜、水曜、木曜、金曜、土曜。后通行世界各国。日本人译为七曜日。我国于公元四世纪传入此法。午正,回。

十七日晴

午初,至田梓琴寓。未初,回。阅报,载清政府拟兴复海军事,然未确也。申正,至会馆阅书。酉正(初),回。酉正,至越州馆,时李仲卿将归国,杂志社会计议举人代理,时有田梓琴、吴绍先等均在,遂举得白楚香焉白逾桓(1875—1935),字楚香,湖北天门人。为宋教仁肄业武昌文普通学堂时同学,1904年春留学日本弘文学院。时被举为《二十世纪之支那》社会计。后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时,任同盟会京津保支部参谋长、北方革命协会评议、津军都督,策划天津起义。戌初,回。

十八日阴

巳正,至罗子云寓罗杰,字峙云,也作子云,湘南长沙人。原为华兴会会员,后成为立宪派骨干,留学日本法政大学。历任湖南政法学堂监督、湖南谘议局议员、资政院议员、辛亥俱乐部总部议员及湖南支部组织者。谈良久。午初,回。申初,至刘林生寓。酉初,回。

十九日晴

巳正,至郭瑶皆寓。午初,回。作时评一篇,题为《呜呼,汉奴!》。时美国之满洲留学生致信在东京之同族,有“杀尽汉奴”之语也此信宋教仁是年曾予以刊印成册,题为《灭汉种策》。卷首题词:“胡灭汉,存一半,汉灭胡,一个无。”刊印说明称,系在横滨、东京间火车上拾得。实为鼓吹反清革命的反宣传品,当时影响很大。也有疑为宋教仁杜撰者。后收入思汉子所辑《汉满杂拾》中。申正,至一书店,购《婚姻进化》及《法律上之结婚》二书。寻回。酉正,至永井德子家永井德子,也作永井德(永井卜ク),日人。为宋教仁在东京时的女友。坐良久,言语不通,甚不便。戌初,回。

二十日阴

未正,偕郭瑶皆至振武学校,晤得湖北同学江浴岷等诸君江隽,字浴岷,也作峪岷,湖南平江人。湖南时务学堂学生。又与宋氏于武昌同学。1904年春,留学日本振武学校。后加入同盟会。言及办杂志事,皆赞成之。又晤李小园李书城(1881—1965),原名唐,字晓垣,也作小园、晓园、小垣,湖北潜江人。武昌经心书院学生。1902年春留学日本东京。次年,与刘成禺等创办《湖北学生界》(月刊)。与黄兴交谊甚笃,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后,多在黄兴幕下供职,曾任武汉战时总司令部参谋长、南京留守府总参议等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农业部部长。湖北潜江人也,甚有士名。余说其担任杂志作文事,彼应之,坐谈良久。申正,回。

二十一日雨

已正,至郭瑶皆寓。寻回。

二十二日雨

未初,至会馆,开杂志会,发行章程。到会计三十余人,新人股者十余人。酉初,毕事,回。

二十三日晴

巳正,至郭瑶皆寓。寻回。午正,至田梓琴寓,有所商。寻回。

赵秉钧像二十四日晴

巳正,往田梓琴寓,不遇,乃至道德馆,晤龙际云、翁国钧翁巩,字国钧,湖南湘阴人。华兴会会员。南洋水师学堂机器专科毕业,曾任湖南实业学堂教习。言及办杂志事,二君皆愿附入一股。午初,至筑地馆,访杜星五杜慎愧(1869—1953),字星五,也作心武、兴五,湖南慈利人。13岁为县学生员,从小好武术,有“南北大侠”之称。1904年夏,留学日本东京百科学校,参加三点会。结识宋教仁,参加同盟会。坐谈良久,并留午膳。未初,至崎越馆,访雷道亨,并促其速作《二十世纪之支那》发刊辞。未正,至卧龙馆黄绩臣处黄笃谧,字绩臣,湖南湘潭人。1903年4月留学日本。时在东京测量学校肄业。后为同盟会会员,曾随黄兴参加钦廉之役。会议组织速成陆军事,坐良久。程润森(江苏人)、平山周(日本人)至程家柽(1874—1914),字润孙,也作润生、润森、韵笙、韵荪,安徽休宁人(宋日记中称江苏人,误)。早年肄业武昌两湖书院,1899年秋留学日本东京,卒业于帝国大学农科。《二十世纪之支那》主要成员,同盟会本部执行部外务科负责人。归国后,曾在京师大学堂任教。辛亥革命后,任赵秉钧顾问、参事。及袁世凯阴谋称帝,曾撰《袁世凯皇帝梦》一文,开展反袁活动。1914年9月为袁杀害。平山周(1871—1940),别署古研氏,日本福冈县人。1896年加入兴中会。1897—1898年,两度到中国,与毕永年等调查两湖哥老会情况。著有《中国秘密社会史》、《支那革命运动》等书。罗子云等与程润森议不合,乃未决议而散。酉初,复至越州馆,在白楚香处取得杂志社日金十五元而回。夜,写致《警钟》社、《中外日报》馆、《时报》馆、《中国日报》馆等信《中外日报》,1898年5月创刊于上海。汪康年主编。宣传“新政”,反对革命。1908年4月停刊。《时报》,1904年6月创刊于上海。主持者狄葆贤(楚青),主笔陈冷。该报独创体裁,首辟时评一栏,对当时报刊的革新有一定影响。《中国日报》,兴中会机关刊物,1900年1月创办于香港。1905年后成为同盟会的主要报纸之一。兼出十日刊《中国旬报》。社长兼总编辑为陈少白。1906年7月改组,由冯自由任社长兼总编辑。辛亥革命后迁广州,成为国民党的宣传阵地。1913年8月被龙济光查封。皆为杂志事,欲其代登章程于彼之报内也。亥正,读东语半时,就寝。

二十五日晴

巳初,至胜光馆张步青处,谈良久。午初,回。未正,至九段劝业场,购簿记,复至一书肆,购得岩本千纲《暹罗、老挝、安南三国探险实纪》一部及《新佛教》、《地学界》、《支那》一月份各一册。申正,至升盛馆,访彭希明彭渊恂,生卒年不详。字希民,也作希明,湖南长沙人。华兴会早期会员。后加入同盟会,又加入国民宪政会及政闻社,为政闻社常务干事。主办《宪政新志》杂志。辛亥革命后,历任长沙《国民日报》、上海《共和民报》编辑,从事反袁宣传。不遇而回,写致胡经武信。

二十六日晴

巳初,至卧龙馆鲁文卿处,郭瑶皆已取回杂志原稿用纸一千张,概交余。午初,至越州馆田梓琴处午餐,见彼处有《警世钟》数册,余遂取一册,摘其开始所印之黄帝肖像,将为插入杂志之用。乃并题数语于背,曰:“起昆仑之顶兮,繁殖于黄河之浒。借大刀与阔斧兮,以奠定乎九有。使吾世世子孙有啖饭之所兮,皆赖帝之栉风而沐雨。嗟四万万之同胞兮,尚无数典而忘其祖!”未初,至爱两(雨)堂取印章。未正,至罗子云寓,不遇,乃至东新译社陈星台处陈天华(1875—1905),字星台,又字过庭,号思黄,湖南新化人。1903年春留学日本法政大学速成科。在日本期间,参与组织拒俄义勇队和军国民教育会(创办东新译社,著有《猛回头》、《警世钟》、《中国革命史论》等,影响甚大。同盟会成立时,任会章起草员。1905年冬,为警示留日学生“去绝非行,力学爱国”,在日本大森海湾投海自杀。谈良久。申初,至刘林生处。酉初,回。戌初,至大岛馆戴伯咏处戴修龄,字伯咏,湖南武陵(今常德)人。时在日本东京正则英语学校肄业。属其译英文,复坐良久而回。安沼白来谈安百一,字沼白,河南开封人。1902年在开封设立半日学堂,宣传反清革命,为人告发,逃亡日本。辗转横滨、东京间,以做苦工为生。后加入同盟会。1906年萍浏醴起义时,与车钺归国谋策应,事败不知所终。移时去。亥初,两接曾搏(抟)九来信曾鲲化(1881—1925),字抟九,湖南新化人。1902年春留学日本岩仓铁道学校,归国后任湖南铁道总办。辛亥革命后任铁道部参事、交通部路政司司长,著有《中国铁路史》。约二十八日开同乡会。

二十七日晴

巳初,彭希明、徐运奎来,谈最久。时陈星台将有北京之行,运奎谋与余极力反对其说,余允之。午初,至越州馆,邀田梓卿、黄谷庵偕至琦越馆黄崇坚,字谷庵,安徽太平人。1904年9月东渡日本。时在东京补习日文。后加入同盟会。访雷道亨,不遇,乃至盛廉生、熊知白等寓盛时,字廉生,也作莲生,湖南善化(今长沙县)人。1904年6月留学日本东京弘文学院普通科。后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后,曾任国民党湖南支部评议员、湖南都督府司法司司长。熊崇煦,字知白,湖南南洲(今南县)人。廪生。戊戌变法期间,常为《湘报》撰稿。1904年9月,留学日本东京弘文学院普通科。谈片刻。午正,复至越州馆午餐。未正,至道德馆,访龙际云,不遇。申初,至湘西学会陈古岩处陈芳龄,字古岩,湖南溆浦人。1904年3月留学日本东京工艺学校。后加入同盟会。坐谈良久,留晚餐。酉初,回。戌初,邀李和卿至永井家,坐谈至二点钟之久。戌正,回。见案有罗子云信,乃告以组织速成陆军事,已归程润生担当者也。

二十八日阴

辰正,安沼白来,谈良久去。午初,至周海南寓周北熊,字海南,湖北黄陂人。1903年3月留学日本东京弘文学院速成师范科。问以程润生组织速成陆军事究竟若何?渠答以犹待商酌云。未初,至罗子云寓。未正,回。申正,彭希明来,要余至山本馆刘霖生处,晤黄庆午、章行严,会商一切事件。时陈星台发有要求救亡意见书于留学界,其宗旨专倚赖政府对外与对内之政策,而将北上陈于政府。余等皆反对其说,拟于明日开同乡会时,行干涉主义,议决。戌初,回。

二十九日阴

辰正,至湘西学会,是日为湘西开本月例会之期,时至者约五十人上下。先经谢伯勋演说开会理由谢重光(1850—1921),字伯勋,湖南保靖人。举人。1904年3月留学日本东京弘文学院速成师范科。回国后任湖南西路师范学堂教务长。讫,余乃次演对于瓜分问题,大反对要求政府之说,而主张各省独立自治。座中有反对者,亦有赞成者,未决议而散。午正,至崎越馆雷道亨处,谈片刻。未初,至越州馆黄谷庵处午餐。未正,至海国馆章行严处,坐谈片刻。申初,回。酉正,复至海国馆章行严处,不遇,乃至彭希明处,亦不遇。戌初,回。

三十日阴

辰正,往锦辉馆,赴湖南同乡会。时至者约二百人,皆决议不赞成要求政府之说,而主张全省独立自治,至午正始散。余偕胡文岩、杨仲达、陈伟臣回午餐胡善思,字文岩,湖南武陵(今常德)人。1904年4月留学日本东京成城学校。后为政闻社社员。杨守康,字仲达,湖南武陵(今常德)人。1904年4月留学日本东京弘文学院普通科。后为政闻社社员。陈强(1878—1944),字伟成,也作伟臣、伟丞、惟成,湖南武陵(今常德)人。1904年4月留学日本东京振武学校。后转入陆军士官学校,参加同盟会。辛亥革命前夕,参加湖南新军第四十九标训练工作。长沙光复后,随阿王隆中率师援鄂。旋返湘,任第八旅旅长。“二次革命”失败后,逃亡日本,参与组织“欧事研究会”。1916年,回湖南响应云南护国军起义。1921—1923年,出任湖南审计院院长。后退出政治舞台。1944年卒。未初,余至成昌楼,与柳聘农等食料理,讫。申初,至聘农寓,聘农与柳济贞、彭希明、徐运奎皆寓升盛馆者也。酉初,至张步青寓,谈片刻。酉正,至郭瑶皆寓,不遇,乃至一书肆,购《香港男女四(之)绝叫》、《雄辩术》、《谈话法》、《法律上结婚》各一册而回。戌初,至永井家,坐谈良久,以《男女之绝叫》、《法律上结婚》二书赠之。戌正,回。

三十一日阴

午正,黄庆午来,相商阻止陈星台北上之行1905年1月,日本报刊纷传列强将瓜分中国,陈天华愤甚,向留学生会馆发出《要求救亡意见书》,建议向清政府请愿救亡,并拟将北上陈情。黄兴、宋教仁等反对倚赖清政府,特加劝阻。陈遂打消此意。此处所称“阻止陈星台北上之行”,即指此。以星台前对余说有曾谒梁卓如及屡次通信之事梁启超(1873—1929),字卓如,号任公,广东新会人。维新派领袖。1896年任上海《时务报》主笔,次年任湖南时务学堂中文总教习。1898年入京以六品衔办京师大学堂、译书局。变法失败后逃亡日本,组织保皇会,先后主编《清议报》、《新民丛报》,反对革命。辛亥革命后,组织进步党,出任司法总长。袁世凯复辟帝制时,开展反袁活动。后又组织研究系,与段祺瑞合作,出任财政总长。晚年致力于学术研究和讲学。遂拟以改变宗旨、受保皇党运动责之。庆午乃约余明日同至渠处开特别谈判,余允之。未正,渠去,郭瑶皆来,偕余至加藤馆取相片,遂同至留学生会馆,阅报良久。晤秋璇卿,坐谈一刻。申正,至一书肆,购《罗马教皇》、《国际地理学》各一册而回。

二月

一日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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