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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念一转

秦方刘氏葬的很好,小微为秦方守了三天孝,三日之后,就进了周府。

大夫人说的朱婶子是老太太曾经的陪嫁侍女,因为嫁了一个善于经商的周府管事,得了老太太的支持,几十年给周府添了不少产业。周府家大业大,有那么三CD是朱家夫妇打下来的。老太太也因此格外倚重朱婶子。

大夫人将小微送到朱婶子处,也是因为朱婶子对老太太的脾性了如指掌。短短几日,教了规矩,记了老太太的喜恶,明白了周府各处的关系,又因为老夫人喜欢聪明的孩子,少不得得让小微念些书。

一下子两三个月,着实让人吓了一大跳,小微这孩子太聪明了。

那识字用的千字文,小微竟然半日就背了下来,还不是口头的背,虽说还不会写字,却都认得了。

小微也知道了,那玉简上的字叫做《若水九转》,是一门上等的内功功法。玉简上的字,她早先就认识了七七八八,如今着意,也就都认得了。只是这字认得了,却懂得极少,小微更决意好生读书了。

小微时常在梦里见到秦方与刘氏,还是那般的慈爱,只是那慈爱中还有些让小微难过的东西,每日醒来,枕头总是湿了一片。

三个月后,装了些墨水,举止规范的小微被带到了老夫人面前。

“夫人,您瞧瞧这个姑娘怎么样?”一个装饰颇为文雅富丽的年长妇人浅笑着对半眯着眼睛的老夫人说道。赵管事家的和几个大半富丽的妇人恭顺的站在她身后。

“又挑来一个丫头,这次的要是还不好,我可得扣你的银子了。”老夫人睁开眼睛,笑道。

“夫人这可就欺负人了,打牌都赢了我们多少银子了,一个月就那么二十两,有一半都进了湘姑娘那匣子里了,夫人还惦记我们剩下的这点儿。”妇人这话一出,老夫人身后那姑娘抿嘴笑道:“湘水可知道朱婶子比咱们夫人们都要富裕呢,怎么还小气这点银子啊。”

老夫人也笑了,抬手,挥了挥,对小微道:“孩子,过来。”小微迈着规规矩矩的步子过来了,素白色的裙摆没有一丝波澜,这样的莲步姗姗,最是端庄淑雅,老夫人满意的看了那朱婶子一眼,朱婶子莞尔一笑,毫无自得之色。

“抬起头来。”

小微竖着最俏皮可爱的垂挂髻,只用木钗装饰,粉白色绣莲花轮廓的简约上裳,陪着那素白八褶裙,小家碧玉般清约简素,大家闺秀般端庄娴静。小小的容貌更是令老夫人惊叹,这小丫头长大后,得是何等的美人啊,这等资质只一个奴婢实在太可惜了。

短短几息,小微的命运又转了一个方向,老夫人已经决定让儿子收养她为义女,将来或是与人联姻,甚至送入王侯府中,即使身份上略有不足,可真够聪慧的话,再以这份容貌,绝对是可以弥补的。

念头一闪而逝,老夫人已嘴角嚼香似的笑道。“这孩子很好,谁找到的?”

朱婶子也笑了,“是赵立家的找到的。”

赵管事家的眼中浮出一抹得色,忙笑道:“奴才哪有那能耐,这孩子本是城北一家馒头铺子家的孙女儿,就是前年苦月的时候给咱们府上做馒头的那家。三个月前不是出了那事吗?”赵立家的说到这里,老夫人看了一眼小微,这女孩身体一动,头低了下去。有趣的是,老夫人在她身上完全感觉不到怯懦,却不由得生出了怜爱之意。

好一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赵立家的说道:“这孩子幸运,在城外洗水,回来见爷爷奶奶都死了,第二天就到咱们府上卖身葬祖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老夫人神色动容,慈祥道。

“回老夫人,奴婢名叫小微。”小微的头抬了抬。

“小微,名字倒好,你为什么到周府来啊!”老夫人和声细语,十分慈祥。

“家里没有人了,以前爷爷说,周府是好人家。”朱婶子来时特别嘱咐了她不能说到死字,因为晦气。

“这孩子来了三个月才送过来,看来你教了不少东西。”老夫人对朱家婶子笑道。朱家婶子也是笑着回道:“小微聪慧过人,学的又好又快,我就心痒了多教了一些。”

朱婶子多教了些!那可不是一般的多教了些东西,就连过去那些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朱婶子也没几个满意的,能让她喜欢的更是从未有过。朱家婶子这样推崇,想来老夫人也会高看这孩子一眼。

老夫人的确惊喜,“这么说这孩子是真好了。先叫人把小微的东西搬来我的院子。”老夫人对赵立家的吩咐,停了停,又对朱婶子说:“给她单个房间。其他的事儿你去办”

这话一出,除了那朱婶子莞尔一笑,像是意料之中,其他妇人包括那湘姑娘湘水震惊之余都有些迷惘。

老夫人见小微听到她的话目光立刻扫过情绪微露的湘水,更加满意了。好聪明一个孩子。

还不等小微搬进福寿园,老夫人对新来的丫鬟的宠爱就人尽皆知了,墙外的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是小姑娘孝有善报。墙内的人则复杂得多了。

老夫人身边四个大丫头,沁香,湘水,淑砚,话容,都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怜儿,凉儿,红叶,青枝也都十一二岁。小微本该是这二等丫头,老夫人一句话,却让她凌驾于四个大丫头之上了。

要知道这些个大丫头,也没有人是单个房的啊。

小微似乎知道自己处在风口浪尖上,偏生老夫人和老爷说了什么,让她每天可以学习琴棋书画,还可以自由进出藏书室。每天真正陪老夫人的,也就老夫人午睡那一会儿,和晚饭后陪老夫人说说话。

日子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秦微博得了很多人的好感,尤其是老夫人和周老爷,这两位都可以说是人精老狐狸,他们看得清楚小微这孩子,不是多有心机的人,但小小年纪,处事很有分寸,不争不抢,更不会自作聪明,这让他们很满意。最让他们满意的是这孩子看似冷情,对许多事情好不放在心上,但实际上却是外冷内热,培养好了感情,日后必然比寻常孩子更加忠心。所以周老爷很快就决定将秦微收为义女,甚至不改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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