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家的灯光亮着,临近屋门,我听见了抽泣声,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妈妈正在抹眼泪,“你说出了事咋办……”我顿时泪如泉涌,“妈……”猛扑到母亲的怀里哭起来。妈妈拍着我说:“你这个泼皮,吓死我了,回来了就好,就好……敏,我们回家!”“嗯,我太任性了,我再也不了……”“是妈不好,是我太苛刻,是我没有看见你洗的衣服,你打扫的院子,是妈不好,委屈你了。”“妈……”我哭得更厉害了。
回家,我彻夜无眠,望着窗外,这个刚刚发生在我这个叛逆的人身上的事,将永远伴随着母爱,成为永恒的记忆。
这个世界除了憧憬,还有铭记;除了享受,还有感谢;除了索取,还有付出;除了权利,还有义务。
18岁的选择
文/章轶辰
当金色的阳光洒满我们年轻的额头,岁月翻飞着年轮,为我们刻上了一个光辉而神圣的年龄:18岁。
站在18岁的门口,却不敢向里张望。犹豫中我们回首往昔,却发现自己竟然对过去是如此的留恋……彷徨之中,我们显得不知所措。但几乎所有的人生指路牌都指向前方,而有决定权的我们将何去何从?
对过去欢乐的留恋,说到底就是对过去的依赖。我们不难发现,记忆中的美好远比我们的感受要强烈,而这并非是当时的我们不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因为纯净的快乐与刻意的追求是背道而驰的。即使再做同样的事情感觉已不再一样。“第一次春游”、“第一次玩电脑游戏”、“第一次运动会”……想到这里,我们在短暂的幸福回忆过后,不禁伤感。然而18年远不是人生的全部,而人生的快乐远不止18年,倘若我们一直沉浸在过去的18年,难道我们要等到幸福来敲门吗?
当我们冲淡记忆,回到现实,我们会发现,我们还有理想。站在这个人生的转折点,面对未来的世界,我们应毫不犹豫地选择跨进18岁的大门,坦然地让身后的大门封闭。年龄告诉我们:这个世界除了憧憬,还有铭记;除了享受,还有感谢;除了索取,还有付出;除了权利,还有义务。
但终究我们克服不了心中常常怀有迷惘的“习惯”,而这恰恰意味着是18岁的责任来到了,而18岁之前的“依赖”正离我们远去。我们握有更多选择的权利,当然同时也带给我们更多的迷惘。是的,我们看到有的人无法承受“错误选择”带来的代价,有的人无法做出选择而选择逃避。我想,我们这一代心怀的众多疑惑是出于我们更有思想,世界观更为宽广,更注重精神上富足的我们当然会将更多的时间放在思考上,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我们一定要做出选择,同时准备接受可能的、为了得到经验而付出的代价。
扛起18岁赋予我们的责任与使命,肩膀不再单薄;踏上另一条漫长的道路,脚步更加坚定。
在你年少的当下,我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你多犯几个错误,好让我有机会陪你共同面对、纠正、克服。
孩子,我在等你犯错
文/孙道荣
我问儿子:“今天偷看电视了吗?”
儿子故作轻松地回答:“没有哇。”
寒假,白天都是儿子一个人在家,为了控制他看电视的时间,我们规定,不许白天看电视。
我盯着他严肃地问:“真的没看吗?你要诚实地回答我。”
儿子低下了头,嗫嚅道:“我错了,我看了一下午电视。”
因为未经允许看电视,还撒谎,儿子理所当然地受到了惩罚。
接受完惩罚,儿子怯怯地问我:“爸爸,你是怎么知道我偷看电视的?怎么每次我一犯错误,你就能抓住我,好像总是跟在我身边似的?”
孩子,其实你没有注意,下班一回到家,我就悄悄摸了一下电视机,机身是热的。这个秘密,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每次你犯错误的时候,我都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你身边,就像猎人总是及时出现在猎物面前一样。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你会犯错误。
还有一些错误,其实是我故意要你犯的。
那时你刚刚学会走路,很快就不满足于家里的地板了,要到外面去走。我牵着你到了室外,然后悄悄松了手。没走几步,你就被一块小砖头绊到了,哭了。我将你扶起来,指着那块小砖头,告诉你,走路时要避开它。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孩子,其实那块砖头我早看到了,我也料到你一定会被它绊倒。但我没有提醒你,因为即使不是这块砖头,也总有其他砖头将你一次次绊倒。
天知道一生当中,我们会遇到多少这样的砖头;天知道我们要摔多少跤,才会真正长大。所以,这一跤你一定得摔,权当是个开始。
孩子,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们独自飞翔,到那时,我恐怕早已无力为你指出人生中的每一个错误了。所以,在你年少的当下,我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你多犯几个错误,好让我有机会陪你共同面对、纠正、克服。这样,当你长大成人、直面社会时,才会少犯几个错,少摔几次跤。
我行走在这个淡灰色的校园里,脸上带着哈姆雷特式的思考,固执而天真地维护着我们善良而纯真的理想主义。
固执的青春
文/王安安
回想我的北大时代,开头,应该是一个银灰色的清冷的早晨——我在北京初秋清冷的早晨醒来。
我醒在北大的校园里,这里就是我心中沈从文、郁达夫那些现代作家们曾经关注的地方。我曾那么痴迷钟情的上世纪20年代,曾经在这里释放过青春最靓丽的姿态,有真正的自由和激扬的时代。
我并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很少去想未来的人,因为对于过去,我那样地依赖。回忆——我在这个清冷的早晨发现回忆是一个酒坛子,我们那么多的感动都依赖于这个酒坛子开启的一刹那。
在我这里,美丽成为一个个的定格,在新的定格产生之前,我只能依赖旧的定格追忆曾经的感动。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近乎极端地活在追忆之中,时常是那样万般无奈地凝视着曾经的种种,就像是手抓不住酒香。
这是我的局限。而发现这个局限的,正是我已经开始挣脱的动作。
因为我看到树叶上跳跃的太阳。就是这个早晨,就在我们31楼楼下,那一瞬间如此美丽,高大的杨树上面全是太阳。我发现沉迷于追忆的我忘了寻找新的定格了。
完成了大三的最后一篇论文,去还书。图书馆面朝东门,直通校外的大街。走出图书馆的那一刻,身边的女伴说:“你看,尘世原来就在我们面前不远的地方。”那一瞬间我想起第一次站在这里时心中浮现的一句话:北大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也许是我需要的吧,世外桃源也是幸福的,也还能看到人间凡俗的烟火在不远处燃烧。
……
青春就是对自己一场巨大的解构,自我就在这种活动中急速膨胀。按严格的医学计算,一个人的青春期应该是从10岁到20岁。在我19岁的那一年,我来到了北大,三年,在一次次的选择、徘徊、挣扎、洗礼中,那个膨胀的自我在渐渐恢复它本来的体积。某个清冷的早晨醒来,我发现自己不再有那些虚无的故事情结。从这个世外桃源里遥望尘世的一刹那,我知道我的青春期终于临近尾声。我终于明白,年轻的眼睛只有在岁月的洗涤中,才能不再只看到内心深处青涩潮湿的沼泽,而是看到外面,例如,树梢上跳跃的太阳。
高中时,我说我喜欢新文学时期的作品,高年级的师哥师姐都说:“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张爱玲。”那天一个中文系的学姐问我,外国的戏剧你看过什么?我说只看过萨特。她马上很共鸣地说,大一的时候喜欢萨特是正常的。后来遇见广告系的学姐叶子,问我喜欢什么电影,我随口说我喜欢张扬的《昨天》,她说,跟我那时候真像。
北大给了我什么?曾经以为,是一种酒神意味的自由不羁,以及将知识变成文化,再将文化变成智慧的能力。我自然地认为北大给了我很多问题的答案,然而那些答案日新月异地变化着,证明我的以为都还是片面的。那么北大给我的究竟是什么呢?
原来北大并没有给我答案,它给了我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要做一个怎样的人,要过怎样的一生,高贵地活着还是卑贱地活着,做古典的人还是做现代的人……我行走在这个淡灰色的校园里,脸上带着哈姆雷特式的思考,固执而天真地维护着我们善良而纯真的理想主义。
情窦初开的我,只好将一场青春的花事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那年泡桐花开
文/王云霞
我书房的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泡桐树。每年的三四月间,它粗朴简洁的枝干上,就会开满粉紫色的泡桐花。泡桐花很美,它虽没有桃花的鲜艳,牡丹的富贵,但喇叭状的泡桐花,清雅中透着俏丽,矜持中又充满活力,尤其是它那粉紫色的花儿,总会给人一种莫名的欢喜。
我爱泡桐花;泡桐花于我,似一个遥远又清晰的梦。
记得十六七岁的年龄,离家不远的石巷口,就有一棵高大的泡桐树。每到花开时节,嗡嗡盈盈的粉紫色的花儿,像鸟儿般簇拥着嬉闹上枝头,空气中不时飘过一阵浓郁的花香,人站在很远的地方,都可以闻到。
那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石巷中的行人很少,我撑着雨伞,悠闲地跳着地面上的水洼行走,两侧厚重的灰砖墙,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出一种历史的气息。墙内,是高大的天主教堂。离教堂不远处,就是我就读的学校。断断续续的雨点,敲打在我的伞面上,发出“嗵、嗵、嗵”的声响。脚边墙基上的青苔,斑驳浓绿,时断时续,在我的脑海中,变幻成各种不同的图像。巷口的泡桐树下,粉紫色的花儿铺了一地,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惋惜。我掏出手帕,弯腰将它们一个个捡起。就在这时,我抬头看到了他,一个青竹一样挺拔的男孩。
男孩我认识,却叫不上名字,他是我校男篮队的队长,比我高两个年级。
他就那样站在泡桐树下,头发湿漉漉的,肩膀也被雨水打湿了。他右手攥着拳头,左手拿着篮球,扶在腰胯上。脚下,是一片粉紫色的花毡。
看见我,他走向前来,还未等开口,脸上已飞起两朵桃云。他故作轻松地说,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正好我的同学没来,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不如一起去看吧。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猛地将电影票塞进了我的手里,然后低头快走几步,又忽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盈满了青春的笑……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如小鹿撞怀,心里“怦怦”乱跳,手里的雨伞掉在地上也不知道,直到路过的同学小丽喊我,我才如梦初醒。小丽怔怔地看着我,用手摸摸我的前额说,你没事吧,脸红红的,在发烧?我忙用雨伞遮了脸,慌乱中口不择言地说道,哪有,是这树上的泡桐花,映得脸……后来,每当小丽取笑我时,总爱用夸张的语气说,啊,那红红的泡桐花啊,真红!
电影我没有去看,但那场泡桐花,却轰轰烈烈地开在了我心里。不久,听说他参军去了云南,情窦初开的我,只好将一场青春的花事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如今,又见泡桐花开。那一树朦胧的紫,总会让我想起他来,想起那个在泡桐树下,被雨淋湿的男孩。
青春里的那些小破事儿,回头看时,其实只是一粒小小的芝麻,可是在那些青葱的岁月里,那些小芝麻会被无限放大成西瓜,为之忧,为之喜,为之痴,为之嗔。
青春里的那些小破事儿
文/积雪草
方樱桃在学农基地的后厨帮忙,袖子挽得高高的,扎着围裙,一边哼着歌,一边忙得不亦乐乎。氤氲的湿气中,她看见班里那个骄傲冷漠又让人心动的男生高一凡,他不知什么时候挺拔地站在窗口,像一株沐浴在春风里的树。她立刻紧张起来,手不听话地开始发抖,她低下头佯装盛饭,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原野上的那些灿烂的小花朵上的露珠,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让人不忍心惊醒它美丽的梦。
女孩子的内心世界总是七彩斑斓的,方樱桃也不例外,她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他说:“大婶,我要西兰花。”方樱桃的思维瞬间短路,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问,你叫我什么?大婶吗?叫我大婶?真亏你想得出!
高一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定神往里面细瞅,扎着围裙在湿气中晃动的人,居然是班里吨位级的女孩方樱桃。他吓了一跳,叫人家大婶,这不是找抽吗?高一凡自知闯了大祸,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他嗫嚅着,想说句道歉的话,可是就是张不开口,他急得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小汗珠,说,那个谁,那个谁……
连续说了两句那个谁,他硬是没有一句完整的下文,没等他把话说完,方樱桃早丢掉手里盛饭的家伙,一溜烟儿冲出门去,不管不顾地往大街上跑。谁知祸不单行。还没等跑出大门口,她脚下一滑,脚脖子崴了,疼得她龇牙咧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忍了半天的眼泪和委屈,终于缓缓地流了下来。
奇耻大辱啊!一样的青春,一样的花季,梦里都是一样的清风朗月,居然被人称为大婶,太伤自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樱桃的眼泪流成了一条汩汩的小河。
高一凡还记得方樱桃第一天转学来班里时雷人的自我介绍:我叫方樱桃,不好意思,名字是父母给的,他们也没想到日后的我会长成大象级的樱桃,长相虽然有一点点对不起同学,但体重还说得过去,还不到八十五公斤啊!她故意把公斤的尾音拖得很长,班里的同学“哗”的一声哄笑起来。拿自己的短处开涮,恐怕也只有方樱桃这样没心没肺的女生才能做得出。
方樱桃已经两天没有来上学了,据说脚脖子肿得像大萝卜似的。作为“第一责任人”,高一凡心里充满了愧疚与不安。老师让他去给方樱桃道歉,他犹豫着不想去:“那丫头,牙尖嘴利的,惹了她,谁知道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高一凡的内心一直在左冲右突。最终他还是决定去给方樱桃道歉。不就是道歉吗?
方樱桃拿了一本书,闲闲地坐在紫藤架下看蚂蚁打架,看蜗牛爬树,脸上的表情原本像五月的红樱桃一样鲜艳和水润,一转头,看见高一凡拘谨地站在身后,脸上的表情瞬间便降至零度以下,接着冷冷地问他,你来干什么?高一凡笨嘴笨舌地回答,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方樱桃突然脸涨得通红,说,道歉要拿出诚意,要落实到实际行动中,这样吧!我不能去上学的这段时间,你每天来帮我补习,一直到我的脚好了为止。补充说明,在你帮我补习的这段时间,我的成绩如果下降了,仍然说明你的道歉没有诚意,你能做到吗?
高一凡在地上画圈的脚停住了。他忙使劲点了点头。他本以为方樱桃会让他很难堪,想不到,她却只是要求他帮她补习,这么容易就把事情解决了。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晴朗的笑容。
青春里的那些小破事儿,回头看时,其实只是一粒小小的芝麻,可是在那些青葱的岁月里,那些小芝麻会被无限放大成西瓜,为之忧,为之喜,为之痴,为之嗔。为之快乐,为之烦恼,也正是因为这些芜杂的五味,筑起了青春成长的台阶,一步步,走向岁月的深处。
或许,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曾有那样的一个男子或女子,他们不属于爱情,但在心底,始终对他(她)留有重要的位置。
年少的温度
文/李丹
19岁那年,我在城西的军校读书,他在城北的地方大学。军校的管理缺乏温度,我无法在身体里架构起强大的信念,来支撑孤独的内心。于是,周末时常一个人骑着脚踏车,穿越城市环线的高架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