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坐定,姜孔阳拿过香炉,点燃了熏香,这才合上了香炉盖子。顿时一缕缕淡雅的清香散发出来,上人觉得精神一振,似乎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一闻这香味,柳依依便这这熏香不俗,对这素心苑的格调再一次高看一眼。
柳依依从容地摆好茶具,煮水烫壶,温杯。再拿过茶荷,拿起茶匙,将适量上等雀舌茶叶放入洁白的小茶壶中。柳依依算好的温度,开始第一步洗茶。
一双纤纤素手,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渐渐溢出的茶香……此时的她,美得宁静淡然,美得气韵独然。在这个繁杂而又浮躁的世界,这样的女子已经不多了。
柳依依很专注,姜孔明也坐在一旁看得出神。只到一双素手捧上一杯香铭,这才回过神来。
姜孔明谢过柳依依,伸手接过茶,放到鼻间轻臭,再慢慢品尝,一看就是懂得此道之人。放下茶杯,对柳依依道:“看的动作很熟悉流畅,对此道颇有研究?”
柳依依轻轻摇头,也放下手里的茶杯:“研究到是说不上,只是比较喜欢,所以花时间学了下,懂得点皮毛而已。”
姜孔阳看了看她:“从刚才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韵,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现在才有点明白,你就好似从宋词中走出来的女子,但却又与这个社会融合得十分和谐。”
柳依依愣了愣,虽然她从小在母亲的影响下,都很注重对自身气质的培养,但是这么当面她的面,这么直白地被人赞扬还是第一次。
柳依依两颊微红,却也还是落落大方微笑着回道:“谢谢!不过我远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可能是从小性格使然吧!”
姜孔阳摇摇头,没有再说话,显然固执地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呢?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柳依依见第一泡的茶水已经喝完了,这才又提起茶壶开始第二泡。开水忽同高忽低的冲入,使茶叶上下沉浮,充分地泡出茶味儿。一边埋头专注着自己手里的事情,柳依依一边问对面的男人。
可是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一个从他们雅间门口路过的人影。
“曾经还有很多爱好,比如看电影,游泳,打球……可是近年来因为要一直忙着做生意,平时应酬就要去各种各样的场合。不用应酬时,就愿意选一个像素心苑这样幽静的地方,坐下来静静地品一杯茶。如果可以,也会背上背包到户外,到自然中去,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
姜孔阳有些怀念曾经无忧的生活,但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贫贱富贵,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他能做的只是想办法把现在的生活过得更好。
“你现在这种状态很不错啊,事业有成,还能不迷失其中,给自己的生活添点乐趣和生气。不像我,至今也还一事无成。”
柳依依对他的生活态度很欣赏,就像她一样。一个被父亲抛弃的人,在这个现代社会,坚持着自己喜欢的古典风格,却也为了更能适应社会,学了许多时尚和流行的高雅的东西。
不论学了什么,除了丰富自身外,她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能在这个社会过得如鱼得水,但如今看来,她还差得太远。
“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吧,比如这茶艺,我就不能和你比的!这一生,你最终成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那就是你最大的成功。”
姜孔阳品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柳依依捻香的手顿了顿,一时有些怔愣。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做一件事,社会需要什么,她就去学什么,但渐渐地已经忘了自己的初心。
柳依依回过神来,对姜孔阳真诚地笑道:“谢谢!”
姜孔阳摇头表示不客气。两人又开始聊其他的话题。
“斯年,怎么去了这么久?”
楚逸腾见一到地方就丢下他们,借口有事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立马招乎他坐下,茶都已经泡好了。
“接个电话!”程斯年坐下,嘴角微微含笑,显示他的心情很好。
他却不知道,这个神情,可把楚逸腾惊得木瞪口呆。要知道他和程斯年相处这么些年,他大多时候都是板着一张棺材脸,如此神情简直是曲指可数!
不正常,很不正常!他给坐在对面的林墨递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林墨看了看程斯年,再看了看楚逸腾,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今天程斯年的举动确实也些怪异,他们明明是要去打高尔夫的,却在半路上被程斯年硬是拉到这里来喝茶。虽然这里的环境也很好,可是这里没有美酒,也没有美人儿,对林墨来说简直太无趣了!
“心情很好?”楚逸腾对程斯年挑眉问道。对自己从小长大的好友,他一向是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的。
“嗯。”程斯年优雅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淡淡地应了一声。只是语调有些不可抑制的上扬。
“遇到什么好事了?揽雲项目落实了?圣天地产收购成功了?喂,你倒是说句话啊!”楚逸腾把他回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的事情都猜了一遍,但对面的人还是毫无表情,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程斯年没有管快要抓狂的楚逸腾,只是想着刚刚经过时听到他们的谈话。原来她今天是出来相亲的!那么这就代表着她还没有和夜既明在一起,她还是单身,代表着这一次他没有迟到一步!
程斯年下意识地紧了紧放在腿上的手,内心起伏,思绪翻腾,一向自制力超强的他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好了,别猜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一看这小子就是春心萌动了!”
坐在他旁边的林墨看了看程斯年,还是以往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眼睛里的光彩……对于他这个纵横情场的老手来说,那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什么!”楚逸腾惊叫。
“小声点!就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这个刑事大队长都当到狗身上去了?”林墨白了楚逸腾一眼,然后饶有兴致地开始研究程斯年。
“斯年终于也春心萌动了,这比我经手所有案件都要离奇好不好!能怪我大惊小怪吗!”楚逸腾瞪了眼林墨,夸张地道。随后又好奇地看了眼程斯年,可惜他还是那副风吹不动的样子,八卦的焰火顿时扑灭了许多。
楚逸腾拿起茶杯,一气将茶倒进口里,将杯子一放倒在沙发的靠背上,望着程斯年感叹:“这是石头也开花?枯木又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