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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显身手

台下的众看客本要散去,却忽然见到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跃至台上,还扬言要切石,便也纷纷来了兴致,都驻足观看起来。

来者,正是苏白鹭。

原来苏白鹭方才就发现,龙碧海切石过程中出现的重大失误,而他浸淫斗石多年,自恃绝不会看走眼,龙家这块玉石中,绝对珍藏着不逊色于鲲鹏的稀世珍宝。

龙家那中年女子用真气探查过去,只感觉那少年的丹田中一片混沌,全然不似一个高手,当下便喝道:“哪里来的小鬼,不自量力!”

龙道玄此时却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苏白鹭,笑道:“这位小哥,你可知方才切石的龙碧海是我的儿子?”

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龙道玄继续道:“无妨。但若我告诉你,他乃是北原位列前十的切石匠人呢?”

台下闻言,一阵哄笑,众人均听出了揶揄之意,便纷纷想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出丑。

苏白鹭抿嘴一笑,高声道:“我听闻西漠有一和尚,唤名烂头陀,学佛祖在菩提树下悟道,十三年还没有领会无我无相的境界。”

龙道玄眯起眼睛,笑了笑,示意他继续。

“可这烂头陀偏偏收了一个智慧聪颖的徒弟,法号迦叶大师。这迦叶大师有一天在竹海悬崖边上,见到云卷云舒,天穹无常,便瞬间领会了苦集灭道四谛,净了眼耳鼻舌身意,从此开辟了西漠大乘佛法的盛世,可有此事?”

龙家人闻言,均是听出了苏白鹭言下之意,纷纷收起嘲弄,一脸尴尬和不快。

他看自己的言语起了效果,便又提高了一个音调,说道:“名气未必就强过天赋,自古英雄者半少年,既然这块石头已经被定为废石,我再尝试一下,于龙家也没有任何损失,倘若是我真的切出什么珍宝来,岂不两全其美?”

龙道玄没有作答,只是默默的又让仆人递上一杆白银烟枪,抽了起来。

不过一会,他便侧过头去,对着那中年女子说了些什么。

龙家此时正因为斗石失利而处于情绪的低谷,众人也不愿意相信一个看上去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能够带来什么希望。

先前被震飞的龙碧海此时已经醒转过来,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境况,龙道玄回头问道:“碧海,你认为呢?”

只见龙碧海似是觉得自己先前的表现让龙家蒙羞,只是捂着胸口,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那中年女子在一旁搭腔道:“爹,你不相信三弟,此时却要把赌注下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若是他切不出什么东西还则罢了,若真的让他切出来,以后三弟......咱们龙家如何在北原立足?难道让其他北原望族说我们自己的高手,竟比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苏白鹭在远处看的清清楚楚,心中亦是想的分明,这龙家宁愿要面子,也不愿在这场斗石中挽回自己的损失。他笑了笑,又道:“龙家主放心,小子不过闲散中人,只因为痴迷斗石之道,不忍心这各种珍宝遗失,故才冒昧上台。若是切出了神宝,这最后一刀,可交给你们的人来动手,,如此这般,想必就没人说闲话了吧。”

龙道玄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苏白鹭笑道:“小哥通情达理,晓以大局,不错不错。”

这两方正交谈正酣,对面的白家却是把这一切都看得真切,那白如烟皱眉道:“姐姐,那龙碧海都切不好的石头,这小子竟敢妄言?”

白仙客此时也是站在自己的宫殿最上阶,眼光淡定的看着龙家和苏白鹭之间的交流,轻声答道:“无妨,龙家的玉石其中绝没有什么稀世珍藏,否则凭借龙道玄的修为,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白如烟闻言,心中更是疑惑,说道:“可那龙家请了莫柒来鉴定,确是无误,而且龙道玄也没有反对用这块石头啊......”

白仙客哼了一声,面前的白纱随风飘摇,隐约可见朱唇皓齿,但听得她说道:“这老家伙,分明是在探我们的虚实,他料到今年斗石如此阵仗,我白家一定会让婆婆出马,便故意让在龙家只排第三的龙碧海上场,就没打主意要胜我们。”

此时,台下观众的情绪又一次被调动起来,本以为胜负已分的斗石场,再添加进了不确定因素,这让所有人都无比兴奋,大荒之中,却不缺乏的,就是供起一个英雄,或者棒杀一个神棍的芸芸众生。

既然龙道玄已经点头同意,其他龙家人当然也不大会多加阻拦,只不过每一个人的神情上都写满了不屑的鄙视。苏白鹭的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他在北原厮混了这许多年,这世道是以衣冠论才德,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此番上场,一来是凭他的细细观察,这龙家玉石绝非凡品,二来是先前看到白家如此的草菅人命,心中大感不快,偏要上来揶揄一把。

苏白鹭围在那白色玉石的周围,一圈圈的走着,并不着急下手。此时已经日过半晌,但是北原的风雪依旧呼啸而来,这斗石场下的看客们均是感到寒气入体,有人坚持不下去,便早早退场,有好事者想看到结果,却又见他这般踌躇,认定这苏白鹭是个没本事的江湖骗子,挥手吆喝着让他赶紧滚蛋,别耽误大家时间。

苏白鹭闻言,并没有多做理会,只是又探查了一会,便抄起了腰间悬挂着的酒囊。

那白如烟看在眼里,奇道:“难道这白家玉石要靠酒才能顺利切除?”

白家众人焦急的等待在宫殿石阶之上,若是说她们没有一丝着急,那绝不可能,这少年在龙家呈必败之象时勇身而出,并且言之凿凿,当下都笃定这小子定然有两分本事。

可是苏白鹭似乎听见了白如烟的质疑,抬起头,望向白家那偌大的宫殿,笑道:“各位仙姑多虑了,这酒,就是用来喝的。”

话毕,便真的拧开囊口,一仰头,将酒囊中的东西饮了个七七八八。

莫说对面白家众人,就连台下的观众都看傻了,这小子竟然不慌不忙,还当众戏弄这白家的煞星?只见那白如烟站在原地,脸色红紫的盯着苏白鹭,喝道:“竟这般戏耍我!看我把你大卸八块!”

苏白鹭心中冷哼一声,想到:“这白家估计大多都是这般嗜血好杀之辈,若我不趁此机会不好好羞辱她们一番,也对不起那些抬石头的枉死冤魂!”

心中愤懑,脸上却是堆着笑道:“仙姑且慢,我现在可是帮龙家切石,你要想卸了我,也须得问问龙家主的意见吧?”

话罢,回头看了看依旧在吞云吐雾的龙道玄,那老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了伸手,示意苏白鹭不要担心,随时继续。

那白如烟自然不敢在这种场合和龙道玄翻脸,便冷哼一声,回到了白仙客的身边。

酒囊中果酒乃是苏白鹭自己酿制的,虽然并不辛辣,但是后劲十足,前面他几乎一饮而尽,现在便感觉脚下轻飘飘的,眼前的东西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众人看他脸上红扑扑的,走了两步,更仿佛醉猫一般,龙家人也沉不住气了,纷纷喝骂道:“臭小子!找死么?还不好好切石?”

只见苏白鹭三句话打一个嗝,回头对龙道玄笑道:“老爷子,借你的烟枪一用。”

龙道玄心中若说没有狐疑,自然不可能,但他自恃神通强横,之前凭自己的真气探查过这玉石,里面确实一片混沌,而苏白鹭却一跃而上,信誓旦旦的说这玉石绝非凡品。那么就只有两个结果,一就是自己的“望石”本领确不如这个少年,再就是这小子是个江湖神棍,兴许有什么计谋可以帮助龙家逆转颓势。

无论哪个结果,龙家都没有损失,何乐不为?

龙道玄念此,二话没说,将刚刚从仆人那里递来的银质烟枪抛到了空中。

苏白鹭趁着醉意,一个箭步上前,便接住了那杆烟枪。白如烟冷笑一声,喝到:“龙家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看你这次还敢胡来?”

他闻言哈哈大笑,回答道:“仙姑料事如神,这杆烟枪的作用呢......”

众人听他卖了个关子,注意力便都集中在那杆银质烟枪之上,莫非这烟枪才是解开这玉石的宝匙?

只见苏白鹭悠闲的把烟枪放在嘴边,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边抽着,边安逸的说道:“龙家富甲天下,连这天蚕丝都能搞来,做成了烟丝,真是奢侈啊!酒后一番享受,真是人间至高乐趣!哈哈!”

不仅台下的看客都被惊掉了下巴,那白如烟脸色更是难看,她万万没想到,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戏谑自己。而对面的龙家也没好到哪去,苏白鹭一而再的作出骇人之举,当下便有人站出来向那龙道玄谏言道:“家主,我看这小子分明是个江湖骗子,在这里拖延时间,用龙白两家给他涨声势,干脆让我上去,一刀宰了他!”

不待龙道玄说话,却见苏白鹭一跃而起,左手猛然抽出腰间那把古朴的断剑,腾跃到那玉石的旁边,龙道玄见此情形,眼中也慢慢放出了一样的光芒,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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