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进公司大门,门卫告诉我,姐姐和姐夫,陪上喜奎叔和婶婶来了,在陈淑桦家。我马上让璐璐去开门,接长辈到自己家里坐。让龚建国去通知董小义,中午我请客。姐姐和姐夫是第二次来,看望刚从看守所出来的人。
电梯上了十六楼,我敲开杜师傅家门,进去走到杜师傅的遗像前,双腿跪下,给跟随自己风雨同舟的老司机磕了三个响头,才让他二小子和媳妇扶起来。
“叔叔,我爸今天走了整整一个月了。”元贵说。
“元贵。”我接过他媳妇的过滤嘴,扶他母亲坐下,说,“嫂子,杜师傅是为了我,他才早早地离开咱们。”
“可不能这么说。”老嫂子眼含泪水,说,“书记,他爸走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感觉。淑怡在医院有熟人,让医生不让他爸受罪,住进医院就一直睡。常师傅当家,他爸的后事都是公司出的钱。元贵调到公司,常师傅让他去拉煤,他媳妇去化肥公司开班车,一分钱工资奖金都不少拿。”
“嫂子,这我就放心了。”说罢,我起身要走,龚建国就敲开门。自己叮嘱道:“元贵,常师傅把你们调到公司,就是让你们小两口照顾好你妈,一定要做到。”
“叔叔,你就放心吧。”元贵媳妇说。
龚建国在前面,我和常师傅走上二十一楼,楼梯里都能听到众人的说话声,原来车队拉煤回来在休息。
“经理......”
“书记......”
“二桦,你去洗车我洗澡。”我说。
“洗干净车了。”陈淑桦嫣然一笑,说,“宝奇哥他们捎来条子,大娟给他爸打了电话,下午去装米面油。”
“你们先聊,我去洗个澡。”我说。
“璐璐,把你爸脏衣服拿到阳台上晒一晒,皮衣服可不能洗,晚上拿回来。”梁少勇拉着常师傅一起坐下。
喜奎叔笑眯眯地打了我一下,詹士彪的母亲和婶婶就走出厨房,璐璐已经找出来我换的衣服。自己拿上进了卫生间,先进澡盆里一泡,刮去胡子,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肚子饿了。姐姐给茶几上放下鸡蛋煎饼,璐璐放下挂面汤和八宝咸菜。自己狼吞虎咽的吃相,逗笑了大家。
“丑孩,你爸爸妈妈没有进过监狱,你替他们补上了。”喜奎叔的话逗笑了大家,点上过滤嘴,接着说,“丑孩,慢点吃。阳阳今天中午到北京,薇薇想明后天过来。”
“婶儿,”我边吃边说,“你们跟我姐夫别走,两间大卧室就是留给你们的。想作就自己作,不想作,就去我们食堂吃。我明天去野头送年货,等我回来,叫上阳阳,买上鞭炮,咱们一起回平野头,热热闹闹地过大年!”
有化肥公司准备好的泡沫保温箱,金锁叫来了新鲜蔬菜大卡车,上午就装满二十辆,剩下的让公司食堂“承包”了。贩蔬菜的老板,高高兴兴地进财务室点票子。
我陪喜奎叔和梁少勇去停车场转了转,回来见公司院里有警察的身影,还有进出的警车,一问银锁,刚知道市公安局已经“霸占”了公司的两层宿舍楼。自己让喜奎叔和姐夫进办公室里坐一坐,放下大重九,就去了食堂。
董小义正在炒肉,两个年青人在切熟肉,席大娟是和面,中午要吃花生油烙饼,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
“小义,公司没扣你的工资吧?”我说。
“没有。”席大娟喜笑颜开地说,“二桦姐开上奥迪和常师傅接出来,常师傅还一天给了他一百块钱补助。”
“包饺子了?”我说。
“建国说二桦姐的婆婆爱吃饺子,中午我请客。”说着,董小义炒好了肉丝,我笑了笑说,“小义,中午是我请客,不要点人头,最好把大娟她爸爸妈妈请过来。”
我的话音落下,席大娟的儿子掏出手机就给他姥爷打电话,漂亮的姑娘在笑她可爱地有情人。
我走出食堂,一个警察就跑过来。
“请问你就是陆经理?”警察说。
我连眼皮单没去夹一下警察。他掏出玉溪烟,接着说:“陆经理,咱们商量一下,我们派出所一共二十三个人,都在市里住,能不能在公司食堂交钱吃饭?”
“可以,你们要能交起饭钱就可以吃饭。”
“一个月多少钱?”
“你一个月挣多少钱?”
“不到一千。”
“留着养活老婆孩子去吧!”
说罢,我径直往前走,警察一把拉住我。
“陆经理,你说交多少钱就交多少钱。”警察说。
“你现在马上给我搬家,省得我给你扔到大马路上。”说着,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常师傅正陪姐夫和叔叔说笑,龚建国开车就接来两位亲家和两个孩子。
蹲了一百天的“小号”,公安局是上到局长,下到派出所的警察,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贪赃枉法,冤枉了我,从此以后,这些人没有一个敢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的。
“姥爷!”
“姥爷!”
两个淘气包一下扑进我的怀里,让小嘴亲了亲。自己转身放进办公室两个孩子,一个找喜奎叔,一个让梁少勇抱,我才转身去迎接龚书记和纪玉华。
璐璐递给我的手机,我问了一下派出所“侵占”公司宿舍的事情,接过龚建国的两条大重九烟。
“李书记,丑孩这回可受罪了。”龚书记说。
“不吃苦中苦,他难得甜上甜。”喜奎叔说。
纪玉华让两个孩子不要淘气,转身说:“建国,中午请客你掏钱,把公司在家的人全请到。”
龚建国高兴地跑出了办公室,季德荣坐车来了。他的车后还跟着银行的,和税务局的车。我们见面握握手,进门一介绍,季德荣高兴地和喜奎叔跟梁少勇紧紧地握了手。
“你就是丑孩他爸爸马车前救下的孩子?”喜奎叔说。
“是是是。”季德荣兴奋地说,“喜奎叔,姐夫,我就认宝乐做大哥,还没有尽到当弟弟的义务。”
“现在的坏人何止郭欣其一个人?”梁少勇说。
“理解万岁。”季德荣说。
“李书记,季市长在市里还没人骂。”龚书记说。
“龚书记,我来就是给我大哥平反来的。”季德荣接过我递的中华烟,高兴地说,“省纪委已经对郭欣其和钱一柯正式立了案,他们活不过今年了。”
“罗保科死了!”鲁大东下车就跑进门,说,“季市长,我把罗保科的人头送到活化厂了。我去化肥公司,经过现场检验,结论是畏罪自杀,下午给市委市政府交报告。”
喜奎叔递给鲁大东一盒大重九烟。
“喜奎叔,姐夫,你们看看我大哥的办公室,象不象个身价过亿的人?郭欣其没有搜到价值连城的传家宝,关进他看守所,就是想从他手里拧出钱来。没有想到我大哥的骨头比钢铁还要硬,一百天的看守所日子不好熬。”
季德荣说罢。他事后跟我透露了“详情”。
原来郭欣其听钱一柯说我有两件价值连城的“宝贝”,结果公安局的人,连什么样的刀和剑也没有搜查到。
郭欣其跟两个情人寻欢作乐后吹下牛,一人送她们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三个人从床上玩到到地下,看着进口光碟,从地下玩到床上。第二天一早接电话,罗保科说我的家里连一张存款单都没有找不到。
“罗保科,八百万,少一分钱别来见我!”
郭欣其下了命令,罗保科知道现代化的“刑具”,对我无能为力。他下令把我关进“小号”,整整一个月后,亲自跑到看守所来提审我,为他的靠山卖命。
“陆宝乐,日子过得怎么样?”
“感谢罗局长,让我住单间,吃饭还有人送进来。你要是眼气,咱们今天就可以换一换。”
“我知道你熬不住了。”
“我想把牢底来穿!”
“听人劝,吃饱饭。陆宝乐,我想给你换一种活法,交一千万现金罚款,你还回去当你的经理去。”
“罗局长,你知道一千万养多少条狗?”
“你一一”
“罗保科,一千万人民币,我养罗保科这样的杂种狗,一只挨一只,可以从市里排到我们老家平野头。”
罗保科气急败坏,让狱警给我钉上三十六斤重的镣铐,从一天放两次风,变成一天一次风。
我在看守所里住了一百天。
郭欣其没有得到想不劳而获的“八百万”,又舍不得动自己的存款,正在他想方设法给两个情人到处索要人民币,马上达到八百万时,两个情人按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起跑进省纪委,把郭欣其的罪证放到了办公桌上。
听说,纪委的人还去医院作了化验。打电话叫去郭欣其验了血,市里才出现了比美国总统克林顿低两级的一把手,还有和他的情人介绍人钱一柯,前后被抓起来。
郭欣其的待遇绝对比我要好,地市级的领导,听说挨枪子的那天早上,还大鱼大肉的请他吃了一顿饭。
钱一柯下场比郭欣其还要惨。本来身体就不强,泡妞泡得骨瘦如柴,还有什么糖尿病和高血压。去省纪委不到一个月,春节期间死在看守所里,结论是“畏罪自杀”。
不要小看郭欣其和钱一柯,他们刚刚拿到北京名牌大学的博士文凭。据说“专业”考试门门优秀,什么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吃喝嫖赌,绝对是现代“状元”。特别是玩女人的技巧达到登峰造极,什么“楼中楼”,“叠罗汉”,“一箭穿心”,“三门齐射”,花样百出,可以去当博导教授。
季德荣说罢,点上过滤嘴。我拿起手机,问了问银锁,汽车站能坐下三十人的小会议室刚打扫干净,陪上市领导就往会议室走去。跟上季德荣来的银行行长,跟着金锁来的工商局市场管理人员,还有来公司查过账的税务局的。市长不讲理,连喜奎叔也请进了汽车站二楼的会议室。
鲁大东跟派出所的警察说话,等他进门,只能坐到了靠大门的沙发上,银锁给他放下一杯茶。
“这是汽车站的会议室?”季德荣说。
“你不知道?”我点上过滤嘴,说,“市长同志,汽车站落成,你来剪彩,领导都来会议室坐过。”
“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忘不了?”季德荣的话逗笑了大家,接着说,“你们税务局查账有什么结果?”
“季市长,”税务局的局长起身说,“自从九三年开始到现在,安顺达公司从来没有偷漏税款一分钱。他们公司到去年底,还了市政府的贷款两千二百万,不容易。”
“陆经理,不是让公司十五年还清。”季德荣说。
“市长,”我憨厚一笑,说,“我八五年进车队,八六年开始承包经营,当时有五十八辆带挂斗的车,剩下五十九个人,师傅们一路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当年价值不到五百万的车队,如今给一百个亿,公司都不会卖,我们从来没有欠过谁的钱。市政府的贷款,建好汽车站,公司董事会就决定,提前把市政府的钱还了,主要是无债一身轻。”
“季市长,”工商局的科长,兴致勃勃地说,“市里的农贸市场开业三年了,现在一天比一天兴旺。金锁主任不辞劳苦,让席大斌他们把市场管理的井井有条,没有欺行霸市的,没有缺斤短两的,更没有吵嘴打架的。我建议,市政府应该报请省政府,给农贸市场一块金字招牌。”
“这个市政府就可以批。”季德荣说。
“陆经理,咱们打过交道。”银行行长说。
“陆经理,这是银行的付行长。”季德荣说。
“陆经理,我姓付。”银行的说。
“想起来了。”我点上过滤嘴,可笑地说,“你八六年来过我们车队,准备贷给我们五十万。今天来的都是客人,我们不谈钱,你们银行的钱可以贷给其他单位好不好?”
“我们可以给你们五千万信贷额度。”信贷科长说。
“五千万?”我哈哈一笑,见常师傅跟着一起笑。自己只好说,“中午是我请客,我刚从看守所出来,你们中午千万不要扫了我的兴,咱们不谈钱好不好?”
“陆经理?......”
“你干什么?”季德荣打断信贷科长的话,笑了笑,说,“他们公司光借给化肥公司就六个多亿,支持了市政府的工作。你拿五千万想吸引陆经理,他理你都没工夫。”
“市长......”
“好了。”季德荣打断我的话,高兴地说,“今天是咱们安顺达汽车运输有限公司陆宝乐经理请客,市委和市政府掏钱,为陆宝乐经理平反,接风洗尘!”
“丑孩,你听见季市长说了吗?”喜奎叔说。
“喜奎叔,官场上的人,听话得听音。”我说。
“你们叔侄说什么呢?”季德荣笑了笑,说,“市委和市政府决定,免除安达顺汽车运输公司剩余五百万的贷款,奖励给陆宝乐个人,以表彰他为市里做出的突出贡献!”
在一屋子掌声中,季德荣端起茶杯,说,“鲁局长,你跟陆经理不是一般关系,你要有事就先说。”
“宝乐......”
“你别跟我废话。”我打断鲁大东的话,说,“季市长,公安局的无法无天,还趁人之危。他们霸占我们两层宿舍楼两个月零十五天,没交过水电费,私搭乱建电话线,还想来我们公司食堂吃饭,我看鲁局长今天怎么解决。”
“宝乐,你说怎么解决?”鲁大东说。
“我说了算不算?”我说。
“你说了算。”季德荣说。
“鲁副局长?”我故意气老同学,刚点上过滤嘴,只听鲁大东气呼呼地说,“市长说了,你说了算!”
“一个月不多,二十万罚款。你给公司交够五十万,下午让他们给我搬家,你还是我的老兄。”我说。
“宝乐......”鲁大东理屈词穷地一说,季德荣马上打圆场,说,“陆经理,占你们宿舍楼,肯定是罗保科的决定。他已经一命呜呼了,这账不应该算到鲁局长的头上。”
“季市长,”我笑了笑,说,“鲁大东副局长是绝对不会办这种缺德事情的。不过,对市公安局的五十万罚定了不变。不管以后谁当局长,我单会让他记住市安达顺汽车运输公司不是好欺负的,陆宝乐中午的客单没白请。”
“谁敢说你白请?”季德荣狡黠地一笑,说,“陆老兄,市委和市政府免了公司五百万的债务,我希望你能照顾一下汽车站职工的吃饭问题,他们都在市里面住。”
“市长就是市长。”我笑了笑,说,“银锁,咱们职工食堂就董小义一家人,你们汽车站五六十口人,可以在现成的食堂开食堂。公司没有义务请厨师,管你们的伙食费,你当汽车站长,我可以一年补助你一个百分数。”
“经理,那个食堂就足够大了。”银锁说。
“那好。开食堂,请厨师,你亲自去办。”我说。
“市长,你看看我们经理的工作效率!”银锁说。
“走!”
季德荣一声令下,我扶起喜奎叔,金锁兄弟拉开大门,请客人下楼,去公司职工食堂赴宴。
罗书全和戴旗赶来了,受到公司司机们的热情迎接,我请两位好朋友坐在发改委主任同一张圆桌前。
大圆桌的玻璃转盘上,六凉十热,十六盘菜是麻辣苦甜酸,红绿黄白紫,令人垂涎欲滴,汾酒和饮料随便喝。
杜师傅的老伴贡献养了四个月的娃娃鱼,董小义的儿子是一鱼四作,请我品尝价值上千的野味。
鲁大东跟我赌气,坐到詹士彪母亲身旁,我把一杯汾酒放下,说:“鲁局长,稍安勿躁,咱们最后碰一杯。”
姐姐一推我,鲁大东趁机打了我两下。
“喜奎叔,”季德荣高兴地说,“他们公司的厨师,水平绝对是一流的,比市政府宾馆的味道都好。”
“味道就是好。”梁少勇吃了一口宫保鸡丁,说,“丑孩,你一个月顾厨师,公司给多少钱的工资?”
“我们是股份公司,厨师的工资奖金和司机师傅一样。”我高兴地介绍道,“姐夫,这就是厨师的老丈人席子营书记。从八六年到现在,平野头还有现在煤炭公司的白面大米花生油,都是他老兄供给的。”
喜奎叔和梁少勇一人敬了席子营一杯酒。
“大家端起酒杯。”常师傅端着酒杯说,“咱们经理刚从看守所出来,一百多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今天季市长代表市委市政府来给咱们经理平反,还免除了汽车站五百万的贷款,奖励给宝乐经理。我代表安顺达公司全体职工,感谢市委和市政府的关怀,敬季市长和市政府光临我们公司的领导一杯酒,同时祈祷陆宝乐不要再有牢狱之灾!”
在一片高兴地笑声中,大家开始喝酒吃菜。
“陆经理,你看......”
“你坐下就吃。”我打断银行信贷科长的话,端起一杯饮料,走到杜师傅老伴身边,说,“嫂子,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千万不要客气。元贵,陪好老人。”
元贵和爱人高兴地和我碰了杯,喝了饮料。
“两位婶婶,”我先让两位长辈坐下,说,“席大娟给你们包了饺子,等一会让淑怡去端过来一起吃。”
“丑孩,忙你的去。”关淑怡说。
陈淑桦召集二十位复原兵司机坐在一起,把桌子上的酒给了席大斌他们,请复原兵下午去南岩望村去拉米面油,我过去敬了年青的司机们一大杯饮料。
自己端上一杯饮料,跟金锁三兄弟和他们的夫人都碰了杯,还有小任和小常师傅两口子。小黄和小向四口子,争先恐后给我倒饮料,我让他们坐下好好吃顿饭。
董小义和席大娟客气,炒菜摆上桌子,领上两个孩子才找桌子坐下,我单给他们一家人,一人倒了一杯酒。
“大家尽情地吃,尽兴地喝。季德荣市长奖励我五百万,我今天要看大家中午能吃多少!”
自己一句玩笑话,食堂里是一片笑声。
吃了午饭,我们送市委领导上了车,两个孩子也要跟上爷爷和奶奶回家,我把两个小外孙子抱进了面包车。
自己转过身,常师傅已经安排金锁去开冷库门,下午给平野头煤炭公司各个村的乡亲们,一家送一个猪后座,每家两只鸡和四条鲤鱼。金锁一听,说冷库还有新鲜带鱼和黄花鱼,我马上让他把鲤鱼换成海鱼。拨通宝奇哥家的电话,先问了四奶奶好,哥哥让我给各家各户买两只冻鸡,我答应哥哥,公司送乡亲们每家每户四只冻鸡和四条冻鲤鱼。
常师傅要求下午装车,第二天要把年货亲自送过去。
“常师傅,明天我去吧。”我说。
“你去干啥?”常师傅接过我的过滤嘴,说,“经理,你就老老实实在家歇两天,好好养养身体。”
“经理,听常师傅的没错。”金锁说。
我们三个人正说着,只见陈淑桦从楼下的车库开出挂有“08369”的牌照乳白色地别克轿车,里面坐的席子营还朝我们摆手。她领着大卡车队,去浩浩荡荡地装米面油。
“二桦买别克了?”我说。
“你还没给二桦掏钱。”常师傅说。
金锁一听,是哈哈大笑。
姐夫梁少勇见了面,姐姐看我的身体没啥事,他们要回北京,我把丰田越野车送出公司大门。
我们上了楼,进门刚坐下,阳阳的电话就打进家里。
“阳阳,爸爸啥事都没有,市委和市政府中午已经给我平了反,还奖励了我五百万。阳阳......你姑姑和姑父回去了,你喜奎爷爷和奶奶都在......我让他们多住几天,等你姐夫拉煤回来,让他开车去接你和你妈,咱们回平野头过大年......对......好,请你喜奎爷爷接电话。”
喜奎叔笑眯眯地从我的手里接过电话,和阳阳聊起来。
“丑孩,建国拉煤回来,我就回去。什么准备也没有,空上手回家看你奶奶,还要去过大年?”婶婶说。
“婶儿,等建国回来,你就回去拿几件过年换洗的衣服,跟阳阳他们回来。别带钱,也别买年货。等你回来,咱们去农贸市场转一转,可能北京有的,农贸市场都有。”
说罢,我去给两位长辈提壶泡上茶,放在茶几上。
“阳阳,爷爷就在你爸爸家等你。”喜奎叔放下电话,高兴地说,“丑孩,建国后天回来,让他开车去北京接薇薇和阳阳,让你婶回去拿换洗的衣服,回野头过大年!”
我高兴地点点头,璐璐拿钥匙开了门,迎进来詹士彪和他的母亲。长辈们是老战友了,坐下就有话说。
“二彪,你这是刚回来?”婶婶说。
“婶儿,我去下面跑了几天。”詹士彪说。
他们说话,我把璐璐叫进卧室。
“你二桦姑姑买车了?”
“公司那么多人买车,我姑姑又不是买不起。”
“给你姑姑全额报销,从我的奖励基金里出。”
“常师傅说了,我给二桦婶婶全报了。爸爸,剩下的欠款五百万就算平账了,有季市长和财政局长的签字。”
“我要知道就不让你还市政府那么多了。”
璐璐可笑地把我推出卧室。
“小芸,”詹士彪的母亲,笑眯眯地说,“以前还能给丑孩帮个忙,就是从军部给他四奶奶买几袋富强粉,现在不用我了,丑孩让南岩望村一加工就是五六十吨。”
“丑孩,席子营一年能有多少产量?”婶婶说。
“他们有供应一千万人吃粮油的能力。”我说。
“市面粉厂搞承包搞的倒闭了。”詹士彪接过我递的过滤嘴,说,“婶儿,我们去一订就是三个月的口粮,席子营是保质保量,还给送过去,都是丑孩的功劳。”
“丑孩,明天叫席子营过来坐一坐。”喜奎叔说。
“没问题。”我用打火机给叔叔点上大重九烟,可笑地说,“喜奎叔,有时候市长都叫不动席子营,主要是他觉得跟季德荣没有共同语言,我一个电话他肯定来。”
“丑孩,现在就打电话,我明天把我们部长和军长政委都叫过来,让他们好好请席书记一顿饭。”
詹士彪是军人性格。他掏出手机给后勤部长打了电话,部长一听是请席子营,还在我们公司的食堂二楼,马上答应把军长和政委都叫过来,还不让我掏钱。
“席老兄,忙什么呢?”我说。
“我能忙啥,给公司装一千吨米面油。”席子营说。
“下午别接场......”
“我现在还顾上接场了?陆老弟,现在是一个村的人帮我装米面油,今天中午也就是好兄弟的面子。”
“老兄,明天中午,在我们食堂二楼。”
“别别别,宝乐,咱哥俩谁跟谁?”
“不是老弟请老兄,是军长和政委请你老兄。”
“陆书记,你面子真大!”
“我明天开车去接老兄。”
说罢,我合上手机,詹士彪高兴地递来大福字过滤嘴,坐在一起,刚想陪长辈们聊天,银行的行长和信贷科长就敲开门。他们想给公司贷款五千万,自己只好以“暂时不需要”的借口,打发走了两位银行的实权人物。
当时银行要十几个点的利息,谁想贷谁去还。我领导的公司根本不需要从银行贷一分钱。
“丑孩,现在从银行都抢不到贷款。”喜奎叔说。
“喜奎叔,”詹士彪笑嘻嘻地说,“他们运输公司这几年煤炭长价长的发大财了,公司还‘藏富于民’,只要丑孩一句话,公司一个星期集资五个亿没问题。”
“丑孩成金融专家了。”婶婶说。
“婶儿,”我兴致勃勃地说,“现在物价长地价也在长,公司那两千五百亩地,给我一百亿都不会去瞥他一眼。”
“你有土地证?”喜奎叔说。
“丑孩和市政府是办了公证书的。”詹士彪说。
“老姐姐,丑孩办事是越来越牢靠了。”喜奎叔说。
“丑孩让我住进来才放心。”詹士彪的母亲笑眯眯地说,“喜奎,前几天我给他四奶奶打电话,这几天做梦就想起来跟上他四奶奶下盘鬼沟,你跟上铁娃子打日本鬼子,我们跟上你妈妈是给八路军洗衣服,作军鞋,不象人家小芸,在沟里结了婚怀上宝晋,还跟上喜英学习文化。”
“老姐姐,咱一起回去过大年。”婶婶说。
“现在回去方便,二桦买下车,说走就走。”詹士彪的母亲高兴地一说,喜奎叔接上说,“老姐姐,我住惯了平房,从上午进门到现在,这么高也不感觉冷。”
“喜奎,九楼以上都是双层玻璃,发电厂的热气不要钱,丑孩可给公司办了一件好事情,小师傅们不敢对他有意见,让我过上了舒舒服服的好日子。”詹士彪的母亲说。
“丑孩,你这栋楼还没有住满?”婶婶说。
“婶儿,”我高兴地说,“化肥公司借了我们的钱,我明年准备参和进化肥公司。他们搞技术改造,国家投资三十个亿,用天然气合成尿素,产品不愁没有销路。你们明年来,家属院就热闹了。我把化肥公司领导全部安排住进来,买几辆大轿车,接送领导和车队司机师傅上下班。我的发展目标就是买断化肥公司的经营权,让公司整体上市。”
“小芸,丑孩想当大老板!”喜奎叔说。
客厅里充满了高兴地笑声。
陈淑桦敲开门,和关淑怡请长辈们下楼吃晚饭。
第二天一早,装满年货的车队出发了。我给席子营通了电话,十一点开车就去接来了村支书。我们刚进公司大门,詹士彪也陪军首长下了车。我一介绍,大家有说有笑就上了二楼的餐厅。后勤部长让司机放下一箱五粮液和两条中华烟,还给了我一千块钱的人民币。
集团军的首长在喜奎叔和婶婶面前是晚辈,说话非常客气,还夸奖我让军里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他们扶詹士彪的母亲坐下,交谈中和席子营建立起感情。席书记来了不客气,让女婿董小义拿出手艺,冷的热的,还有拼盘,一桌子饭菜,让我请来的客人无可挑剔,大家酒足饭饱。
“喜奎叔,我的好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罢,席子营坐上陈淑桦的别克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