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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从八七年开始和化肥厂联合开始拉煤,纪玉华就去厂里转了一圈,回来跟我一说,着手为车队建立起了“储备基金”、“奖励基金”和“经理基金”的制度,车队每个人都有份。理所当然,我出“大头”。每个月扣除车队费用后,分别存进银行。在我们车队,大姐是工作最为细致的,我点了头,别说是年青人,常师傅和杜师傅带头举手表决通过的事情,其他司机没有人站起来表示反对的。

不要小看老会计为车队制定的三个“基金”制度,在后来的实践中,起到了“花钱”问题迎刃而解地作用。为野头联合公司买装载机,一年就是十部,都是小日本货。常师傅和杜师傅提议,纪玉华和陈淑桦举手,车队一年两次掏钱,为野头煤炭联合公司加油助威。自己不是装大方,师傅们开车跑长途去了,好吃好喝,舒舒服服洗了澡就休息,没有感情投资,在公路上睡觉的司机多得是。大家为车队发展都出了血汗钱,谁想动用三个“基金”里的一分钱,没有队务会全体同意,谁也别想去碰一碰。

我们车队的老人都知道我大方。自己从承包车队,开始经营车队,只要师傅们遵纪守法,不去违反定下的规章制度,从来没有主观上去“苛刻”过谁。车队从开始集资拉煤,到现在也没有变化过经营的模式。从自己掏钱开发乱石滩地,到集资盖起四万平米的楼房租出去,个人按入股比例分红,干什么事情,我总是“拿大头”,师傅们和年青人说,沾了慷慨大方承包人的“光”,他们不能对我有意见。

虽然,地区交通运输局“承包”得是分崩离析,局里与车队之间,除了“承包费”,没有任何关系。车队与车队之间的往来就是拿钱去等价交换,不拿钱就别想用车,一半多的职工“待了业”,在市里犄角旮旯都能看见地区交通运局没事干的职工。除了我们车队还保持原有规模,其他车队和局机关一样,车被人承包了,人开上车去挣钱了,挣不到的钱人自谋生路去了。而我们车队的六十一位师傅,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车队,自己承包一辆车去开上挣钱。

“咱没有关系,也没有钱。以前忙活一年,都是车队的任务。最多一年,挣不到一千块钱,感觉心满意足的。我爱跟常师傅作伴出门,最远一次跑到内蒙古拉货,走迷了路,差一点让狼吃了。狼群追我们的车,能追了一百多里地,要是没油了,车一停就没命了。”

杜师傅的话,用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讲明白一个道理,单位一定要团结起来,领导一定要公平待人,一个“被迫”承包的车队,司机师傅们才有了真正的力量。

自己承包车队是被逼无奈,小任他们去试了试“水”,给了我一个“启迪”。那就是回老家拉煤,拉回来煤卖给发电厂,车队才能一天一天地生存下去。搞集资,是银行不给贷款,局里根本不管下面车队的死活。在那个年代,创造出“认钱不认人”的经典辞就句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承包车队后,有纪玉华掌管财务,自己真放心。她是经历过风雨的中专生,别说贪污挪用车队集资的钱,搞好食堂伙食,就是为车队发展出的好主意。车队的司机师傅和以值班为主的年青修理工,待遇和承包前一模一样。除了工资和补助,就是过年,每人连钱带年货也不会低于两千块钱。这些钱对于集资两千块钱的职工,早已超过他们当初集资的额度,但自己想车队要发展下去,师傅们也想着和车队一起发展,所有人的股本金,都是按照最初的集资额度来计算,车队才能拧成一股绳,全心全意为车队去创造财富。师傅们认为承包人“大方”,可能单在这里。

化肥厂的司机亲眼见到,为了庆贺平野头成立煤炭联合公司,车队开车先送过去五部装载机,年底又送过去五部,都是清一水的日本货。同时,我也淘汰了破旧不堪地解放卡车,陆陆续续高价从王德明手里购买补齐了东风牌卡车和五吨挂斗车,不到一年,使车队旧貌换了新颜。

“队长,你不能老拿自己的钱......”

“你们听话,现在发钱发奖金,我单怕家里产生矛盾,拖你们的后腿。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就是想方设法为咱们走后门,拉关系,为车队去铺路搭桥,去挣大钱。”

“队长......”

“只要你们跟着我走,不要给队里惹是生非,遵纪守法,出去不胡说八道,陆宝乐都让你们成为百万富翁。”

“队长......”

“你们以后不要再让二桦给我买中华。她爱人跟我是铁哥们,她婆婆是我的姨姨,我买烟不用她。”

这就是当年自己和车队年青人的一段对话。

“百万富翁”不是我创造的词句,无非是自己用来吸引人的话语。年青人没有我的社会经验丰富,老师傅也没有跑过川藏线,更没有象自己一样闯出过“鬼门关”。不难看出,车队有了三个“基金”后,我只要看出做这件事情是对的,对车队的发展有好处,动用车队的“基金”,开会一商量,更不用为了“拉关系”,大家坐下来去“讨论”。

一年到头,还有数不清的“庙”等着自己去买“香火”。大到政府机关,小到街道居委会,有一个“庙”没有进去买“香火”,他们就会无事生非来找你的麻烦事。老百姓就是老百姓,“衙门”不是为承包人开的。掏钱换个安生,这是自己从开始“市场经济”中学来的。

自己心里最恨的就是“燕过拔毛”的“路卡”。一张小桌子,两把小椅子,穿上一身制服,手里拿着一本《罚款单》,除了上交一部分,居然可以养活三四十号人。他们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看你顺眼,三五百是手下留情,不顺眼,一两千是正常现象。司机找谁说理去,他们的后台是有权利制定《红头文件》机关,出贪污犯的“豪门”。

“市场经济”就是法制经济。到现在为止,被纪委“约谈”了才几个?判刑坐牢是屈指可数的。

化肥厂的司机倒是向领导反映了我们给野头煤炭联合公司“行贿”的情况,这些国有企业的老爷们,根本不理会,还说我“送礼”的钱就是“坑了”他们的煤炭价钱。自己听说后,淡淡一笑,心里知道和他们合作不了太长久。

一吨煤炭价格一百二十元,是当时的国家调拨价。一年有一百二十万的返利,地区化肥厂的头头们都嫌少,他们把我们当成化肥厂的车队也算,别说平时没有关照过,我送去返利,头头们从来没有主动请我吃一顿饭。为了车队生存下去,不断地积累起财富,自己不得不忍气吞声。

自己感谢党的好政策。如果没有承包制,自己就是有心为车队职工办好事,局里也不会同意的。那个年代是“统一步调”,你有我有都得有的“大锅饭”,承包以后,车队才有了“自主权”。我们也不管“税收”,说句实话,当时的税收也没有多少钱。跟税务局打交道是局里的事情,车队全年的唯一任务,就是想方设法完成“承包”合同,到年底给局长一次交清“承包费”。

当时一辆东风车加上挂斗接近五万块,王德明让二道贩子把卡车开进车队大院,手续齐全,我就让他去会计室拿钱。一把手充当了“介绍人”,估计他一辆车起码“抽头”五百块钱。要不然,一局之长的工资加上奖金,一年等于车队司机不到半年之和,市纪委认定他贪污超过五百万。

王德明“抽头”抽的洋洋得意,我是“送礼”送的悠然自得。他多次见车队装满白面大米和花生油的东风卡车,还有从南岩望村地头收购的新鲜蔬菜,一辆接一辆驶出车队大门。他打听“要不要钱”,遭到司机们的嘲笑。从车队师傅一年两身工作服,到一人一件羊皮袄。从咔叽布到深浅两套混纺布西装,月月发洗涤用品,季季领“红包”,局长去车队“拿”承包费,见师傅们一个个手里拿着鼓鼓囊囊的信封,在财务室门口被司机挡住,等了半个小时才进去。

在那个年代,有关系,有后门的都能发财。不过,他们不象我,正大光明去挣钱,名正言顺领奖金。

我的经营之路就是这么一步一步从脚下走出来的。

九0年的国庆节前,我开车回北京,从首都大名鼎鼎地食品厂买了月饼。常师傅他们几位,开上赠送煤炭联合公司的五辆东八吨卡车装上月饼和水果。陈淑桦开上装汽油桶的五十铃客货车,跟上我们,送到了村里煤矿。

煤炭联合公司的乡亲们一家四盒,连上每家两箱水果,人人有份的矿工,卸车都出了汗。他们从我的手里接过烟,抽了口纯正地红塔山,一个个露出了特别灿烂地笑容。

都说山西人“小气”,我从小单不贪财。承包经营以后,司机和修理工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连每年的工作服都是我亲自去服装厂定作的,钱自然而然是承包人出的。自己扣过年青人一年的奖金,因为他迟到了,就是没有张口骂过人。说到做到,雷厉风行,是自己当兵养成地作风。

“二桦姐,咱们晚上吃烙饼,还是吃大米?”

陆宝昌故意一问,陈淑桦不客气地说:“吃烙饼!”

“吃猪油烙饼,还是花生油烙饼?”陆宝昌说。

“猪油烙饼!”陈淑桦说。

“小米稀饭还是鸡蛋汤?”宝昌说。

“小米稀饭!”陈淑桦说。

“绿豆还是黄豆?”陆宝昌说。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陈淑桦说。

“我不敢不尊敬二桦姐。”

说罢,陆宝昌带着笑声,大步走进煤矿食堂。

“二桦神经正常了。”我说。

常师傅和杜师傅听了,高兴得是哈哈大笑。

我们去煤矿澡堂洗澡,陈淑桦开上车队刚买的五十铃客货车,拉上给长辈的节日礼物去了四奶奶家。她在家里洗了个温泉澡,还开车拉过来宝奇哥的漂亮千金。

宝奇和宝成两位当家人来了。他们听说我们送来卡车,一人手里提着一瓶汾酒,走进食堂门,单让矿长请客。

“两位哥哥,我准备好了。”陆宝昌说。

热菜有炸藕合,过油肉,麻辣豆腐,糖醋丸子。凉菜有黄瓜粉丝,五香花生米,麻辣牛肉片和猪头肉。

“丑孩,晚上没啥事,好好喝一杯。”宝奇哥说。

我高兴地点了头。

宝成哥先参观了东风车,宝奇哥在煤场还开上新车玩了一圈,让陆宝昌通知公司各家煤矿来领新车。两位哥哥拉上杜师傅他们走进食堂。大家在一起喝酒喝多了,老朋友坐下,酒杯一碰,毫无拘束,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丑孩,今天跟你商量个事。”宝奇哥说。

“你说。”宝成哥听了我那么痛快的回答,敬了我们一人一杯酒,说,“丑孩,从今年开始,咱们县其它煤矿都长价了,别人长到五十一吨,能不能给你们长五块钱?”

“长十五块,统一起价格。”我说。

“丑孩。”宝奇哥十分激动地说,“常师傅和杜师傅在,你们来拉煤,连我们这当哥哥和我丑孩兄弟坐在一起都感觉自愧不如,这个名词还是我儿子昨天晚上教给我的。咱农民不会说什么客套话,讲的一个‘义’字,为了让全村的男女老少的‘气’顺。我小叔叔,就是喜奎叔,回来一问丑孩拉煤拉了多少,给我奶奶放下钱,吃了一顿饭,坐上拖拉机就走了。我村枣叔在省委是领导,每次来都嘱咐我们一定跟丑孩处好关系,我都不知道......来,我敬各位师傅一杯!”

“谢谢。”我跟宝奇哥碰杯又喝了酒,说,“宝成哥,我听喜海叔说,村里想过年维修一下学校,这是好事。我们回去商量了一下,给村委会三十万,不让村里拿钱。”

“丑孩......”

两位哥哥异口同声,陈淑桦高兴地说,“宝奇哥,宝成哥,这是正事。五个村的孩子们都在村里上学,各家各户都有派饭,我去其他村里装煤,家长都夸奖你们好,顿顿饭都不重样。队长回去开会,纪玉华大姐第一个举了手,四位师傅和我马上通过,下回来给你们带过来。”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钱是现成的。”常师傅说。

“咱们是一家人,以后需要什么别客气。”杜师傅说。

从八六年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们车队的六十二个人都成了“千万富翁”,靠得就是平野头当家人一句话。虽然,我们先后给村里投资超过三千万。但是,没有平野头当家人当初的“一句话”,我们就是累死累活,绝对不可能走上了“共同富裕”的道路,一个个可能成了“小混混”。

煤炭价格从一吨三十五块钱,长到现在的九十五一吨,平野头的当家人没有一次不和我商量的。

不是吹牛,车队现在拉回来我们野头煤,买给公司一吨的价格是四百六十八块,比秦皇岛煤炭码头的价格低了多少?我们从野头拉一吨煤,扣除一切费用,净挣二百块钱。化肥公司是一百万吨,发电厂二十五万吨,市场价卖十万吨。一年拉煤一百三十五万吨野头煤,大家可以去算一算,我们公司一年的纯利润是多少钱。

不要忘了,我们汽车运输公司,加上全部勤杂人员,现在不超过六百人。公司的利润还有农贸市场的管理费,出租商场的租赁费,职工的收入超过了银行的小处长。

董小义两口子是公司厨师,除了每个月的正常工资,到年分红超过八十万。哪陈淑桦年薪应该是多少钱?

但是,我们公司一发钱,包括那些化肥公司的老司机和年青司机,没有人在背后骂我的,为什么?当领导的一碗水端不平,吃肉“骂娘”的,在大街小巷多得是。

“宝昌,给丑孩一吨煤的价格就是四十块钱。”宝奇哥郑重其事地一说,陆宝昌高兴地起身,端起酒杯说,“丑孩哥,杜师傅,常师傅,二桦姐,小常师傅,小任师傅,咱们喝了这杯酒吃饭,去我奶奶家好好睡一觉!”

大家一起碰杯喝了酒。

给平野头学校维修发展,为五个村的煤矿盖职工宿舍楼,还有修路,花得这些钱绝对不冤枉。司机师傅去拉煤,有酒有肉,好吃好喝的,到了秋天,金黄色的小米和黄豆,翡翠色的绿豆和红小豆,一人一年起码拉回来二百斤。大家自觉,大部分留下,让席大娟傲稀饭吃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带上喜海叔给的土特产和大汽油桶,小任开上五十铃客货车驶出我的视野。常师傅和杜师傅单让我在老家过八月十五,自己只好从命了。和几位车队老人支撑起一个车队,走过五年的历程,没有出过车毁人亡的大事故,没有违法乱纪的司机,没有拉山头和搞不团结的现象,做为车队领导,安排好工作,休息两天,无可非议。

车小人多,我要回去,客货车就挤不开了。

可能就是一辆客货车。陈淑桦跟我说,车队的北京130报废了,常师傅开玩笑,让她去自己买一辆。她不敢跟老师傅发脾气,把一肚子“火”发泄到我身上。听关淑怡一说,自己请童薇找关系,花钱买了一辆乳白色的进口五十铃客货车,老同学是心满意足,送了我五粮液和玉溪烟。

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知根知底。

“丑孩,是二桦开的车?”喜海叔说。

“我看二桦开车最好。”四奶奶说。

“奶奶,就是给二桦买的车。”我说。

“你买了个什么样的车?”四奶奶说。

“奶奶,我想买的车还没有造出来。”我说。

“奶奶,丑孩想买大卡车,拉上咱野头煤买给发电厂,一年二十五万吨,他有钱也买不到大卡车。”宝奇哥说。

“宝奇,丑孩买大车你可要出钱。”四奶奶说。

“四婶,你就别管他们弟兄们的事情。”喜海叔说。

“喜海,谁在野头都不能给丑孩气受。”四奶奶说。

“奶奶,谁给丑孩气受,我就不行他!”宝成嫂说。

“谁敢给丑孩气受?”豫长哥和儿子进门,一人放下一箱汾酒,笑眯眯地说,“奶奶,我叫丑孩喝酒叫了几年叫不动,闹闹刚才看见他叔叔没有走,跑回去就跟我说。丑孩,我喝酒也喝不过你,放在奶奶家,你随便喝。”

“豫长。”四奶奶下地,笑眯眯地孩子拿了两盒我带来的点心,喜海叔递给他一条红塔山。豫长哥摇摇头,高兴地说:“奶奶,喜海叔,我就给丑孩买了两箱酒,放了四年了。今天送过来,想让他随便喝。你看,丑孩……”

“我不送你。豫长哥,你家没酒了。”

一句话,我亲自把喜笑颜开的父子送出院门。

在平野头,别说有人给我气受了,自从送给乡亲们年货后,我去谁家都成了客人。吃了午饭,自己去喜海叔家睡了一觉,姑父和姑姑就回来了。

梁宏亮姑父让司机和警卫从越野车上卸下过节的礼物,长辈给了我两条中华烟,拉上我去院里坐。宝奇嫂给支起小桌子,宝成嫂给泡上茶。去外面溜腿的喜海叔进院门,一见老战友,两个人握了手,高兴地还拥抱了一下。

“喜海,你可胖多了。”梁宏亮说。

“天天吃丑孩送来的精米细面还能不胖?”喜海叔拉着姑父坐下,说,“梁政委,丑孩可是个好孩子,来拉煤拉了五年了,你去村里问一问,咱平野头一个人去年分了多少钱,今年又分多少钱。昨天又要给村里三十万,让村委会维修村学校,还送给煤矿五部东风大卡车。今天上午,村里人都去煤矿食堂领月饼,下野头来了车跟人,光给师傅们放下的小米还有黄豆绿豆红小豆就有三百多斤。”

“喜海,丑孩随了他爸他妈了。”姑父说。

正在说着,梁少勇把救护车停在院里。梁少怡见我过去,从车上提下来十铁盒广州的月饼和六只北京烤鸭。

“大勇,妮妮没回来?”梁宏亮说。

“老大媳妇马上生了,她回不来。”梁少勇说。

我提上月饼走进奶奶的卧室,姑姑一听是儿子回来了,刚扶起老母亲,梁少勇进门就给姥姥鞠躬。他身后跟进来的梁少怡,也给长辈鞠了躬,又扶四奶奶上炕坐下。

“姥姥,我哥给你买的烤鸭,我给你买的广州月饼。”梁少怡见面单谝功,四奶奶让她坐在身边,说,“少怡,你丑孩哥昨天一来,给咱野头家家户户送了月饼还有水果。”

梁少怡不服气地瞥了我一眼。

“奶奶......”

宝奇嫂进门一问,四奶奶高兴地说:“二桦昨天不是把冰箱冰柜放满了,少怡跟少勇回来了,你就多炒几个菜。”

“四婶,我也回来了,还有胜远。”

村枣大爷进门先放下月饼和水果,跟在老人身后的********聂胜远,给四奶奶鞠了躬,说:“奶奶,我知道你现在不缺白面吃,我就从县里招待所买了几样水果跟熟肉,坐上我村枣叔的车来看你,晚上就不想回去了。”

“不回去也有地方住。”四奶奶笑眯眯地说,“丑孩,你还不认识你胜远哥,他就是你爸爸警卫员聂仲远的弟弟,过年过节总要来看看我,刚回县委当书记。”

“你好!”聂胜远高兴地和我握握手,说,“丑孩老弟,你五八年去我家我没回家吃饭,回去还挨了我爸一顿骂。是咱村枣叔第二天让我去上班,这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

“胜远,”村枣大爷扶四奶奶上炕坐下,见梁宏亮他们走进门,说,“丑孩跟了他爸他妈,你让你喜海叔说,八五年来拉煤,见了我就想去看你爸你妈,你奶奶说前几年不在了,这刚没有开车去,这可是你铁娃叔的好儿子!”

“村枣叔,我今天没有白拿汾酒来!”

聂胜远的话,逗笑了一屋子人。

宝奇哥见村枣大爷进门,他就去叫来煤矿食堂的四川籍厨师,陆宝昌提上树根墩子跟过来。梁少勇一见厨师,给了他两盒中华烟。厨师让四奶奶放心,他要“露一手”,两位嫂子陪上他去了厨房。陆宝昌一说厨师在平野头安家落了户,村委会准备盖一栋四层楼房,让外地来煤矿成家立业的矿工都住进去,不由得梁少勇对陆宝昌刮目相看。

“宝昌,你们年产多少吨?”梁少勇说。

“姐夫,咱今年是十万吨,加起来公司一共产四十五万吨。丑孩哥没有大卡车就拉不了多少。他送来东风车,我往县里送一送就剩不下了,一吨煤能多赚四十块钱。”

陆宝昌的话,让姐夫梁少勇记在心上。

第二年过春节,姐夫知道我得到省委落实政策的一大笔姥姥家的“遗产”。他风尘仆仆从北京赶到姥姥家,说明了来意。没过十五,自己从老家回到车队,取出属于自己承包经营以来的人民币,詹士彪和常师傅陪我跑到内蒙古,一次购买了六十辆部队退役的国际名牌“奔驰”大卡车。

这批大卡车伴随车队师傅们走了十五年,公司成功上市后,两个车队先后换装成国产五十吨的大卡车。我们车队的师傅才依依不舍地站在卡车前留了影,送进废品收购站。

真的,这六十辆十****卡车,为车队立下汗马功劳,一个月就能完成以前车队一年才能完成给发电厂的送煤任务。车队行驶在路上,喇叭一响,八面威风,是车见了单得让开路。里面有冰箱,还有加热器,夏天有冷风,冬天有暖气,还有音响设备,驾驶座后面是一张50乘200厘米的床铺。比一比国产的五十吨大卡车,不尽人意的地方还有许多。师傅们依依不舍情有可原,正是这六十辆奔驰高底盘军用十****卡车,成了车队十几年来的真正“摇钱树”。

九一年,小任电视大学毕了业,开上大卡车跑了一个月,回来休息,突发灵感,创作了一首《司机之歌》:

奔驰,奔驰,我们奔驰在千里运输线上。

奔驰,奔驰,我们劳动创造出自己财富。

风雨无阻,日夜兼程。

尊纪守法,多拉快跑。

披星戴月,春夏秋冬。

风餐露宿,安全运输。

合格司机,创业尖兵。

一路高歌,欢声笑语。

奔驰,奔驰,我们是铁哥们。

奔驰,奔驰,千里路脚下过。

一路高歌,一路欢声笑语。

这首歌成了车队司机人人会唱的歌,也成了车队司机们人人遵纪守法的座右铭。

车队人知道,我没有多少亲戚,喜奎叔和婶婶是长辈,只要姐夫梁少勇一来,不管我在不在家,师傅们给他的待遇和喜奎叔和婶婶是一模一样。

四奶奶让我们在堂屋里支起三张饭桌子,宝奇和宝成哥放下五十年代的瓷瓶汾酒。重孙女端菜端的有功,四奶奶让她坐在身边,让我和聂胜远挨着她坐,喜海叔和村枣大爷,姑父和姑姑,两位哥哥和姐夫坐在一起。梁少怡没有位了,

和宝奇嫂她们坐在一桌,孩子们兴高彩烈的吃起来。

“都倒上酒了?”四奶奶问了一句,高兴地说,“胜远,丑孩在CD长大,头一次去看你爸你妈九岁了。回来认识了他宝奇和宝成哥哥,一直是好关系。丑孩随了他爸爸妈妈,当弟弟的从来不想沾哥哥的光。丑孩哪天去县委找你,就是他没有办法了,你可不能难为了丑孩。”

“奶奶,你老就放心吧!”聂胜远说。

“喝酒!”

四奶奶一句话,聂胜远开玩笑,自己当着长辈们,一杯喝了半斤酒,村枣大爷奖励了我两条玉溪烟。

那天晚上,我跟聂胜远住在喜海叔的家里,两位哥哥给我们泡上茶,还有老叔叔陪着,我们聊天过了午夜。别看认识的晚,主要是说话投机。一个没有“官老爷”的口气,一个没有“土财主”的语言,两个人是相见恨晚。

第二天一早,聂胜远领路,姑父梁宏亮和村枣大爷坐上越野车,我开上东风卡车,和宝成哥他们一起看望了聂胜远的哥哥一家人。长辈进门,给家里放下四奶奶和喜海叔给的米面肉油,还有鲜菜和汾酒,我给老人放下一万块钱人民币。老嫂子不吃饭不让走,我一说就吃石条面,老哥哥笑哈哈地亲自和面,给我们包猪肉馅饺子。老人说家里早就不穷了,三个孩子在外地工作,聂胜远也常接济家里,村里光养羊就三千多只,家家户户都养猪,一年多给军烈属补助一千块钱,他们老两口是想吃什么就进城里去买什么。

后来,宝奇哥他们经常去村里拿野头煤换猪换羊,村里也愿意。低价的煤炭换低价的猪羊肉,少部分给村里分一分,过年过节送到我们的农贸大市场,可以卖个好价钱。山沟沟里没有吃过任何污染物的猪羊肉,连专家都吃不上。

我们下午回来,在老奶奶家里,四代同堂。姑父梁宏亮请客,喝了五粮液。从自己认识了聂胜远,喝酒吃菜,交上朋友,为车队的日后发展,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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