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东吃饱了撑的,一个月往车队交二十块钱的伙食费,是天天有肉吃。不过,车管所的人离家远,不吃晚饭。车队食堂里的八位厨师各有工作钟点,他们知道人多就都来,人少单把炒菜作饭推给董小义两口子,自己去外面打工挣钱。自己不爱玩,打扑克还马马虎虎,对中国象棋是一窍不通。晚上没事干,和董小义两口子东拉西扯的建立起感情。住单身的十几个修理工,天天打扑克,往脸上贴纸条,自己去劝过好几次架。我不知道鲁大东通过谁,弄来一平板车,报废的长钢轨,让车队的电焊师傅给焊了一个双“梯”字型台,放在车队的大院里,承包后让我卖了三千块钱。
劳动节前一天,王德明请纪玉华她们,还有会包饺子的师傅们,一百多人去帮助厨师一起上手包饺子。他亲自给车队师傅发奖金,每人一百块,还有两箱家庭必备的日常用品。陈淑桦帮助我放进宿舍两箱肥皂和两箱洗衣粉,自己想带回北京,童薇见了肯定高兴。一个人正想得美,杜师傅进门,放下给我领的劳动布工作服,拉上我就下了楼,让我看一看车队司机师傅们的驾驶技术。
王德明第一个驾驶一辆解放车上了“梯”子。在大家的热烈掌声中,他缓缓地开下车。接着是常师傅和杜师傅他们九个人,都安安全全地上去,还开下来东风卡车。
“鲁所长,服不服气?”
王德明大言不惭,鲁大东看了我一眼,说:“王队长,我说你是小儿科大夫,你非说自己是胸外科主任。就你这两下子,我现在就可以注销了你的《驾驶证》!”
杜师傅一听,不服气地说:“鲁所长,露一手?”
鲁大东开车技术绝对不含糊。他让师傅们给东风车挂上车斗,跨进驾驶楼,在大院里调正好方向,加油门就以三十公里的速度,开上去又开下来,赢得老司机的赞叹声。
“杜师傅,”鲁大东跨下驾驶楼,当着我们全车队人,说,“我这也是小儿科,请你们的书记陆宝乐同志露一手,师傅们谁敢向他一样上去下来,我给他一个月工资!”
“大东......”
“陆宝乐,不要给脸不要脸!”
师傅们可能听出了我和鲁大东对话的意思,常师傅和杜师傅把我推进驾驶楼,期待地目光一直注视着我。
自己先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往前开了几米,稳住油门,慢慢的倒上“梯”字台,缓缓地倒下来。
师傅们可能还没有见识过这样“玩”车的。自己往上倒车,他们一个个就睁大眼,张开嘴,一直等到东风挂斗车倒下来,突然爆发出的掌声,让自己至今记忆犹新。
“书记呀书记,我是真服你!”杜师傅接我下了驾驶楼,王德明兴奋地说,“书记,我算服你了。中午吃饺子,下午赶上去北京拉零部件,你开上130,我给你三天时间,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去!”
自己一听,心里美滋滋的。
当天下午,鲁大东和关淑怡领上儿子,来搭我的车,一家人想去北京去转一天,我开车就出发了。
“宝乐,你在车队当领导,不光嘴说,露一手,让师傅们看看技术,不是自己每天就会吹牛。”鲁大东说。
“宝乐,各行各业都一样。车队当领导的,没有过硬的驾驶技术,你平时说话都不硬气。”关淑怡说。
“爸爸,你跟我叔叔谁开车好?”鲁东东
“毛孩子。”鲁大东呛了儿子一句,说,“去了北京听话,不要见什么就要什么,跟姐姐和弟弟好好玩。”
我斜瞅一眼孩子,他正在摇头晃脑。
鲁大东没有兄弟姐妹,我们上学认识后,见他父亲天天吃中药,过早地离开他们。关淑怡带着儿子去部队探亲,李冠霖喜欢胖乎乎的鲁东东,单让炊事班改善伙食,大鱼大肉的没有重过样。部队调到CD后,只要关淑怡带上儿子一去,我就从李冠霖手里借一辆吉普车,什么峨眉佛光,重庆红岩革命纪念馆,乐山大佛,新城攀枝花,基本把四川的名胜古迹转了个遍,去喜奎叔家是贵客。可惜,那个时候九寨沟还没有开发出来。不过,跨入新世纪后,我单给他们一家人补上了。鲁东东开上丰田越野车,拉上老婆和儿子,跟着我和詹士彪两家人去四川和云南玩了二十多天。这孩子没有考上大学,高中一毕业就来公司上班。自己去争求老同学的意见,关淑怡光笑不吭声,鲁大东单让儿子从最苦的拉煤工开始,跟师傅去山西拉煤,两年以后考上驾驶证,过了五年,孩子才在我面前过了目。现在是拉煤车队的小队长,月收入超过了他父母亲之和。只要没出车,他单会陪上有硕士头衔的医生老婆不是逛商场,就是压马路,生活的是逍遥自在。
晚上八点多进家门,童薇一见鲁大东夫妻领上孩子,还给提进来洗衣粉和肥皂,马上去作饭。孩子进门单把当地的铁板驴肉放在茶几上,一见面就跟璐璐和阳阳玩起来。
“童薇,简单一点,吃饱了就行。”关淑怡客气地一说,童薇高兴地接上说,“淑怡,没有复杂的。”
一盘炒鸡蛋,一盘北京粉丝,一盘酱牛肉,还有一盘土豆片和一盘香肠,高压锅里的大米饭,让我们吃了个净光。主要是阳阳也要吃,真是“半大小子能吃死老子”。
“淑怡,以后知道门了,到北京就来。”童薇说。
“童薇,宝乐上午在车队技惊四座。”关淑怡说。
“技惊八座有什么用?”童薇说。
“有什么用?”我先扔给鲁大东一支过滤嘴,从提包里掏出三个月的工资和奖金,一共八百块钱,当着老同学的面,给了自己心爱的老婆,说,“童薇,我去了一趟山东日照,王德明一次给了二百块的补助,跑了几趟武汉和济南,每次都有五十块钱的补助,加上工资,给你留下花。”
“你真的发财了?”童薇说。
“童薇,”关淑怡拿出来人民币,说,“这是五千块钱,是宝乐替我挡酒赢的,你收起来。”
“淑怡……”
“童薇,”鲁大东打断童薇的话,高兴地说,“你嫂子在医院当采购,药厂是天天有人请她。今天不是中午打电话,广州一家药厂又请她。我们去二桦家,知道了宝乐能喝酒,经常打电话叫宝乐去,是宝乐的陪酒钱。”
童薇可笑地收下好朋友给的人民币。
“童薇,他们车队天天有活干。现在跑长途,王德明就是让他跟常杜几位师傅跑,别人去,他不放心。”
童薇听鲁大东一说,高兴地差一点笑出声。
一笑能泯恩仇,何况我们结发夫妻。童薇先让璐璐领上阳阳去了姑姑家睡觉,孩子是巴不得,主要是姐夫不在家,姐姐一个人寂寞。鲁大东一家三口人分开住在两间有床铺的卧室里,她打了个地铺,就是在地下铺了几个药箱子。那个时候没有,家里的衣柜和两个木箱都是爱人结婚后,上街花钱买的,还有睡觉的三张木床,就是一套沙发是医院处理品。一直到换了医院的大房子,老婆才拿上我给的钱,买空调,换电视,里里外外装修一新。我们躺下,童薇二话不说,让我解了一年多的“饥渴”,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床,童薇作好早饭,让鲁大东一家三口吃饱后,扔给我一百块钱。她陪上关淑怡一家去逛商场,我去天安门广场东面的火车票预售处去买车票。自己运气不错,去了没几个人,给鲁大东一家人买了当天夜里的火车票,去东风市场,还给两个孩子买了玩具,才坐上公共汽车回来。
“爸爸,鲁大爷和大娘晚上几点走?”
璐璐的说话特别甜,我拉上孩子开门进家,说:“是晚上十一点的车,让你鲁大爷吃了晚饭,我送他们去车站。”
璐璐一听,放下玩具,转身出门,就是跑下楼梯的声音。到了中午,她和阳阳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炒菜的饭盒走进门,忙着用高压锅去焖大米饭,还会打开煤气灶去热炒菜。阳阳不理我,一个人在屋里玩电动玩具。自己在客厅里支起饭桌,璐璐喊了一声“吃饭了”,阳阳才出来,给我放下一瓶汾酒和一个玻璃杯,让我自斟自饮。
“阳阳,爸爸不爱喝酒,开车也不能喝酒。”
阳阳听我一说,马上放回去汾酒,和璐璐一起陪着我吃,他姑姑亲自给我炒的菜。姐姐知道我不会炒菜作饭,她听说鲁大东一家人跟我来了,一口气炒了五个菜,都是我爱吃的,还特意叮嘱阳阳中午吃饭时给我拿一瓶酒。
“丑孩,姐姐对不起你......”
“姐,你可以一辈子不理我,但我不能也不敢不理不想离开车队去自己干的五十八位师傅。我是车队的承包人,我也知道这是国家逼着根本没有任何生存经验的人去自己养活自己。从八六年到现在,我一路走来,因为手里没有钱,银行不给贷款,我差一点去上了吊。五十八张嘴是四百二十八口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一天都要张着嘴吃饭,没有钱,别说吃饭,你喝凉水,一吨还得交三毛钱。想来想去,我想爸爸,为了抗日,当年有多难,凭一身武功,领上喜海叔兄弟四个下了盘鬼沟。妈妈为抗战,舍生忘死,倾家荡产,他们留下了一世英名。自己一咬牙,砸锅卖铁,东借西凑,给宝奇和宝成哥就放下二十万块钱,他们听四奶奶和喜海叔的话,让我一口气拉了九个月的煤,买到发电厂,换回来钱。我们经过五年打拼,车队起死回生,按月领到工资,发起奖金。车队要发展,你知道我们一车才拉几吨煤,我们一个月给发电厂送两千吨煤跑坏多少辆车。我留下钱就是想继续发展去换大吨位的卡车,承包电厂一年二十五万吨煤的任务。姐,我这几年活得好累,现在什么都不想,单想睡觉。躺在这热炕上,一觉睡到下一个世纪的今天。......”
“丑孩......”
说罢,不是我伸出手,姐姐差一点双腿跪下。
那是九一年的春节前,我们姐弟,接到陆晨光的电报,回老家接收姥姥家的遗产。拿上县委的证明材料,聂胜远还陪我跑了一趟太原,忙了两天,回到平野头,在四奶奶家一起吃了午饭。我们姐弟才坐在四奶奶家的热炕头上,说出了一肚子的心里话。
姐姐从小生活在四奶奶身边,在家里就霸道。可能是我比她小的多,从小跟她就不争抢任何东西,她待我特别亲。不过,自从自己在去留北京的问题上跟她闹翻后,姐姐一听我回了家,总要想方设法尽她的当姐姐的义务,还让童薇没话说,跟着她的指挥棒转,更别说自己的两个孩子了。
我们姐弟一直到了九一年回老家过春节,当着四奶奶和喜海叔的面,她说什么也不要姥姥家里留下的一分钱财产,口口声声说她是“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一见面就主动向我赔了不是,我们姐弟才言归于好。
聂胜远陪我跑了一趟太原,市政府一共给折算房产一百万块钱。给姐姐不要,姐夫梁少勇根本不接。不过,我还是找“借口”给了姐姐一百八十万人民币。
天快黑了,璐璐和阳阳又去姑姑家提来了炒菜,还有一只烤鸭。姐弟们上楼梯就有说有笑,我一开门,阳阳把烤鸭递给我,说:“姐,晚上还吃大米饭。”
“璐璐,烤鸭还是热的。”我说。
“爸爸,是绮丽阿姨去前门楼子刚给买来的。”
“阳阳,”我接上女儿的话,说,“我把烤鸭给你大东大爷带回去,你们同意不同意?”
“我还不想吃呢,忒腻!”
儿子一口地道北京话,把我给逗笑了。
“璐璐,小屋的日本大电视是谁的?”我说。
“给你买的。”阳阳不服气地说,“妈妈跟我们看小电视,专门让姑姑给你找票买了台索尼二十吋大电视机!”
自己可笑儿子,在他心目中,自己是一个根本不称职的父亲。没有时间陪姐弟们学习,没有机会陪姐弟们好好去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年能相守一个月,是姐弟们平时最渴望的事情。只要自己一回家,妈妈单给爸爸改善生活,姐弟们才能让我领上逛大街,去买他们想要的东西,到北京最热闹的地方转一转。然而,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多少责任,当兵的下级军官有几个不是和我一样,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想老婆想疯了,只能起床去解个手,想儿女想疯了,只能摸着孩子的照片,黑更半夜去默默地流泪。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军人,都是比着葫芦画出来的瓢。
“阳阳,璐璐,咱们明天晚上下馆子!”
两个孩子听我一说,高兴地屁颠屁颠的。
第二天,我等姐弟们放学回到家,童薇下了班,一家人去了孩子上学路上的胡同里,老两口开的小餐馆。阳阳点了汆丸子和卤肉,璐璐是京酱肉丝和红烧排骨,童薇要了两个凉菜,还有十碗大米饭和鸡蛋汤,四张嘴一共花了不到三十块钱。吃了饭,高兴地两个孩子连蹦带跳的。
“妈妈,我考不上北京大学就对不起爸爸这顿饭!”
“妈妈,我姐姐能考上我就能。”
这是儿女们留给自己美好地记忆。
童薇陪着鲁大东一家三口回来了。大包小包的都是塑料袋,累的鲁东东躺下不起来。原来是步行了一天,中午凑乎一顿饭,东西两个“单”还有个“四”走了一遍。
“大东,花了多少钱?”
”多少钱无所谓,关键是你想买就能买得到。”
关淑怡听鲁大东一说,接上话音就说:“宝乐,北京不象咱们市里,你想买就是买不到。我拿了两千才花了一半。中午吃饭是童薇花的钱,起码一百。童薇给淑桦的两件衬衣非要她花钱,淑桦给你你就要。”
“陈淑桦不给你就给。”
一句话,我逗笑了一屋子的人。
童薇见姐姐已经给炒好了菜,阳阳要吃大米饭,鲁东东在里屋已经传来了呼噜声。她进去给孩子盖好被子,见璐璐和阳阳给长辈泡上茶,一个人进厨房去作饭热菜。
“东哥,你在车管所一定比宝乐强。”童薇说。
“我们工资一样,他们就是出车补助多。”
“童薇,”关淑怡接上爱人的话,说,“现在都差不多,看单位的经济效益。宝乐实在,去安置办,还是抽了他们同学钱一柯的中华烟,不象大东活泛。从CD喜奎叔家拿回来两条中华烟,他都送了钱一柯,我还在香满楼请钱一柯吃了一顿饺子,钱一柯当场就定下大东去监理所。”
“原来你们两口子是行贿了钱一柯?”我说。
“哪坐上你的车还管吃管住是不是行贿?”
“我行贿你鲁大东有什么不良目的?”我反问了鲁大东一句,见他咧嘴光笑,接着说,“大东,淑怡,我从部队到地方短短地三个月时间,发现这社会变化太大了,不能说是天翻地覆也差不多。王德明让我陪他去了一趟日照,拉回来的冻海鱼,送给了局领导和地委的头头们,倒不是白送,可是他给了我二百块钱补助。钱一柯看了我的档案,还尊敬的递给一等功荣立者一支中华烟,单等着我请他去香满楼,说明一个什么问题?说明社会环境在倒退!难道不是吗?”
“宝乐,你是不是多虑了?”
“没有。”我接上关淑怡的话,说,“谁不想成为万元户谁就是傻瓜,要想合情合理的成为万元户难上难。”
“吃饭!”童薇在圆桌子上放下一盘炒肉丝,见鲁大东去叫儿子,说,“淑怡,他就爱咸吃萝卜淡操心!”
两位老同学真的可笑我。
鲁大东给阳阳夹鸡块,关淑怡给璐璐挑鱼刺,童薇给鲁东东的碗里放了一个肉丸子,我们吃起了饭。
那天坐在一起,说了好多话。等璐璐和阳阳放下筷子,童薇就让姐弟背上书包,去了他们姑姑家。
“淑怡,我姐的老三去年到张家口当了兵,姐夫在********,她是巴不得让两个孩子去她家住。”童薇说。
“你上午去看了看大姐?”鲁大东说。
“我理她都没工夫。”我逗笑了两位同学,说,“她想让我留在北京,我单要回去。留在北京,我不过是听别人使唤的一把扫地笤帚,回去才能发挥自己的用武之地。”
“童薇,宝乐有野心。”关淑怡说。
“淑怡,我现在就是个部队里的小连长,十年之后,陆宝乐不让你们刮目相看,我单对不起童薇!”我说。
自己没有吹牛。九一年过劳动节,我把整整二百万人民币放在老婆面前。过国庆节,童薇就给了姐姐一百八十万。老婆从小就不自私,无论是亲人,还是战友,只要她知道对方对我们有过帮助,她是一定会加倍报答对方的。
那天晚上没有喝酒,自己立下豪志。十年过后的九六年春节,鲁大东和关淑怡叫我们两口子到了家里,当然少不了詹士彪两口子,还有车队的厨师董小义两口子。
鲁大东不是在外面请不起一场客,而是家里说话方便。老同学单为我十年前的一句“豪言壮语”,关淑怡煞费苦心,特意让我请来了董小义,给家里炒了一桌子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小义师傅,你随便吃随便喝。”关淑怡给我换了一个玻璃杯,倒满了五粮液,说,“童薇,你可能刚知道,他们运输车队的五十九个创始人,现在都是百万富翁!”
“鲁大哥,关嫂子,”董小义端起一杯酒,先敬我的老同学,说,“我现在是百万富翁不假,都是陆经理送给我的。十年前,我把自己想买十八吋彩色电视机的钱给了陆经理,就是想有一天他能让我看上大彩电,我的梦想实现了,我们家是二十九的彩色电视机。陆经理是个好人,承包经营后,他一碗水端平,从来没得多给了这个,少给了哪个。现在只要他说话,我董小义不敢不去为他去两肋插刀!”
“小义,一盅酒就喝多了?”我说。
“没得。”董小义高兴地说,“宝乐哥,董小义今天的话算不算,到了关键时候让公司所有的人看!”
真的,董小义单为我住了三天的看守所。
“童薇,”詹士彪点上过滤嘴,说,“丑孩从CD一来,认识我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玩。上学跟大东也一样,二桦是后来的,淑怡是结婚以后的关系。我爸跟我老丈人从小就教育我跟丑孩好。我妈为啥一下拿了三万给二桦,除了信任她,主要是信任丑孩,是看着他一天一天长大的。”
“二彪,”鲁大东开玩笑地说,“你跟丑孩不分你我,二桦天天跟上丑孩跑,你就没有起疑心?”
“大东,我们天天在一个被窝里。”詹士彪说。
“喝酒,为一生的友谊干一杯!”
我提议,好朋友起身一起干了杯。
“淑怡,二桦,”童薇就激动地热泪盈眶,说,“是他先看破红尘,第一次领你们去家里,送你们走了回来,跟我道出一肚子心里话。他当时野心不大,每个月要给我五百块钱就心满意足了,后来是社会环境把他逼出来的,野心越来越大。他领建国和璐璐回去跟我说,市政府给他置换了两千七百亩地,专门请士彪给他设计,规划成他想的蓝图。现在想起来他这十年的打拼经历,可以写一本书了。”
“我口述,你执笔。”
一句话,我逗笑了一桌子人。
夜里,童薇借了医院小车班的一辆北京212,让我开车,把鲁大东一家三口送到北京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