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乐,你先去交运局报到。我给他们局书记说好了,去第一车队当书记。他们车队在市场路的东头。”
“谢谢你。”
“谢什么?大东去了地区交通运输局监理所,是他先来的,再说人家是副团级,你就是立功受奖他不敢比。监理所也缺个所长,我就安排他去了。前天他老婆关淑怡,也是咱们的老同学,在地区医院当采购,来电话叫我还去了香满楼坐了坐,大东还说你去监理所最合适。”
自己一听,可笑地走出地委安置办的门,连地委大院也没有再进去过。后来地委大院买给了市百货公司,开发成了两万平米的商业大厦,自己从来没有进去过,就是去市政府多,路过老地委连眼睛都不往里面看一看。
新世纪,我们集资建起全省第一座四万平米商业大厦,百货公司已经改制成集团公司。他们的女经理在市人大开会时先放出豪言,朝思暮想两个亿收购我们的商业大厦,让我开出条件,吓得个老娘们是屁滚尿流地跑出我的办公室。
笑话。这是自己创业中的一个笑话。后来,风流老娘们又想“联合”,还有外地的,北京和上海的大公司,可惜,他们提的条件不符合我的心意。放一放,咱们先说主题。
自己拿着手续,直奔地区交通运输局。
“你就是地委成喜英书记的儿子?”
我对交通运输局的老书记点点头。
“这个钱一柯!还说跟你是老同学。我回来碰上一队的陈淑桦,她一说起你,我刚知道自己办了一件糊涂事。”
“老书记,怎么成糊涂事了?”
“我参加工作后,去地委听你妈作报告,我都听迷了。你妈过世后,我去省委开会,刚听他们说,省里协调了一年多还是委屈你妈来当了一把手。成书记是好人,特别有水平。咱们今天见面认识了,你先去一车队好不好?”
我立正,给老书记敬了个军礼。
可能,老书记想把我调到局机关,也可能,老书记早就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不管怎么样说,老书记还是念旧情,当面说了几句自己爱听的话,给我留下非常美好的记忆。刚入秋,自己带队去为老书记开了追悼会。八六年,他的三个儿子在“承包经营”的号召下失去家里的“靠山”,第二年走投无路来找我,纪玉华和陈淑桦一起出面给兄弟三人打了保票。他们兄弟也是倾家荡产,把三家人的七千六百块钱交给车队,开上东风车跟我去山西拉煤,去为自己养家糊口。一路走过来,如今的兄弟三个人,一个管送化肥车队,一个管理汽车站,一个管农贸市场,每天忙的是不亦乐乎,管理的是井井有条,成了自己最放心的得力助手。
“欢迎欢迎啊!”
车队的队长王德明站在车队办公室门口,看见我推车进门没吭一声,装模作样在倒着看报纸,听着陈淑桦让我支起自行车,陪上我走到他的面前一介绍,才伸出手。
王德明不老,比我才大三岁,和钱一柯一样,一笑就眯眯眼。他比我高一点,身材跟钱一柯也差不多,就是心眼多,的确是官场上勾心斗角地一把好手。他从司机混上了队长,刚过国庆节,老书记去逝没有几天,他去交通运输局当了副局长。第二年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因为书记和局长对下属“心慈手软”,被调回地委机关,他成了一把手,也成了省委报纸上的一颗“明星”。可惜,十年过后,他和当年闪耀的承包明星们一样,没有几个人不去被判刑坐牢的。因为公路建设,他贪污受贿,市政建设,他向汽车厂是“狮子大开口”,连儿子带女婿一起入了大狱。
“王队长,我的家在北京,我得住单身。”
“我给你安排了。”王德明笑眯眯地递给我一支红梅烟,说,“二桦,你这个老同学还是个急性子。宝乐,今天人不齐,到下星期一,我给你开欢迎会,千万别见外。”
“欢迎会就免了。有什么事,你就安排。”
“听二桦说你是司机?”
“王队长,”陈淑桦听了我们对话就笑,说,“咱们局恐怕还没有宝乐这么好的司机。他是在贵阳学的开车,后来调到CD,跑了十年川藏线,是久经沙场的老司机了。”
王德明看过我的一级《驾驶证》后,高兴地说:“宝乐,你今天先安排个人事情,明天能不能跟我跑趟山东日照?”
“能。保证顺利完成任务。”我说。
自己绝对没有让王德明失望,开车陪上他跑了一趟山东日照的渔港码头,回来单看出来此人的品德。他无怪乎是在赶潮流,拿公家钱去为自己的仕途铺路搭桥。
不过,王德明一直对我有警觉性。他慷公家之慨,让我三个月的收入超过千元。他可能觉察到我从来不跟他说心里话,在一起工作时间不长,对他一直是敬而远之。他才对我连哄带骗,成了全局承包后,为他流汗流血的第一人。
“二桦,领书记去宿舍看一看。”
王德明听了我的话,让陈淑桦领上我上了办公室上面的二楼,进了十五平米的宿舍。里面有木床,有一张写字台,还有一个文件柜,一张三屉桌子和两把木头椅子。
“二桦,车队住单身的多不多?”我说。
“哪那么多房子住?丑孩,你隔壁是厨师董小义,靠楼头的五间房是修理工,中间的房是会计室和医务室,楼下是两间办公室和一个会议室。晚上大门一锁,财务上又没有多少钱,出车补助和发工资是从局财务科领回来的,每月三四号发,一人一个信封,都是队里报上去的。”
“养两条狗就好了。”
我的话音落下,一条大黑狗就跑进门,扑在我的面前,闻了闻,厨师董小义就笑哈哈地进了门。
“你好!陆书记。”
“你好!”
我和董小义紧紧地握了握手。
董小义个头也没有我高,敦敦实实地身材,憨憨厚厚地面容,看上去就是一个老老实实地人。
“陆书记,二桦姐说你去我们CD开车跑西藏,一跑就是十年,没得出过人命事故,你真了不起。”
“你是CD人?”
陈淑桦听我用CD方言和董小义对话,高兴地笑了。
“陆书记,我是CD边上都江堰的人。”
“那你一定是会治水能工巧匠的后人。”
“哪个会治水,我就会炒几个我们四川菜,是从小跟我父亲学会的。他退休回了都江堰老家,让我来接班。纪玉华大姐还给我介绍了老婆,给我生了个男娃儿。”
“老婆也在车队上班?”
“宝乐,”陈淑桦接上我的话,说,“他老婆席大娟是临时工,天天跟小义一起上街买菜作饭,一个月车队给五张大团结,还把大院里的卫生给承包了。”
“孩子呢?”我说。
“老丈人家在南岩望村住,老婆是老大,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丈母娘成了我不花钱的保姆,娃儿在老丈人家。”
说罢,董小义才接过我递的过滤嘴。
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车队的厨师。董小义在我承包车队后,第一个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一千六百五十快钱,为车队能起死回生贡献出一份难得的诚意,给师傅们树立了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如今,董小义和她爱人席大娟住在二百平米的房子里,是夫唱妇随,天天没事干就去扭秧歌。
“小义,十点多了!”
董小义他老婆在楼下喊了一声,他高兴地说:“书记,中午人不多,我炒几个四川菜,咱们吃大米饭。”
“要得!”
说罢,我高兴地送董小义出了门。
“你是陆书记?”
自己扭头一看,一位衣着朴素,面容清亮,剪发短头,戴眼镜的中年妇女站在财务室门前。
“宝乐,这是纪玉华纪大姐。”
听陈淑桦介绍,我紧走几步,来到慈祥的纪玉华面前,说,“大姐,你好!我今天来报到。”
纪玉华微笑着上下打量了我,可笑地说:“早上二桦跟我一说,我就说她不跟我早说一声,来车队委屈你了。”
“宝乐,大姐的爱人是地委的龚书记。”陈淑桦说。
我明白地点点头。
“二桦,你昨天跟我说就好了。”
说罢,纪玉华让我们跟她走进财务室,里屋的两位会计正在记账。她先让我坐下,还给我倒了一杯水。
“陆书记,咱们纪大姐的新女婿是派出所的。”
“小邝就爱多嘴。”纪玉华呛了小出纳一句,坐下说,“你随了你爸,又象你妈。我家还有老头给你妈当秘书时的照片,就在军部的大槐树下,是你爸给拍的照片。”
“想起来了。”我十分高兴地说,“那张照片在我姐姐手里,拍照片是我父亲的业余爱好。”
“大姐,你认识陆书记的父母亲?”小会计说。
“小邝,”纪玉华若有所思地说,“陆书记的母亲是地委的成喜英书记,我早就知道是为了工作方便才改了的姓,其实成书记就姓陆。你公公那时候刚从县里刚调来,因为办错一件事,挨了成书记的训,找我老头说好话,让成书记千万原谅他。你公公上个星期天去家里,说起自己第一次挨领导批评记忆深刻,就是说挨了陆书记******训。”
“是是是。”小会计喜笑颜开地说,“陆书记,你和我还有大姐就是有缘分,以后快马加鞭地好好干!”
听小会计的口气,自己单听出来她是一个小滑头。
“二桦,让小义多炒几个菜。”
“大姐,”陈淑桦接上纪玉华的话,说,“小义中午要给陆书记露一手,就咱们二十几个人,吃大米饭。”
小会计一听,高兴地屁颠屁颠的。
小会计长的尖嘴猴腮,沾了爱人的光,从街道小工厂调到车队当了出纳,也吃了爱人的亏,车队一承包,她就去了地区外贸局,还是当出纳。公公病故后,他们小两口失去了“靠山”,被改革开放大潮卷进漩涡里,听信谗言,想发大财,倒卖贵重金属,让人骗了个倾家荡产,还欠了一屁股债,东躲西藏两年后,爱人到了癌症的晚期,住院三个月就进了火葬场。她领着高中还没毕业的孩子来找纪玉华。看在一个单位工作过的情感上,我的好亲家母才给她在农贸市场找了一个摊位主,起早搭黑帮助买菜养儿子,三年多才还清五万的债,后来跟这位摊主又成了家。
“小邝,明天准备好三千块钱。”王德明进门一说,小会计马上起身说,“队长,我明天上班先取钱。”
“陆宝乐!快下来!”
鲁大东在楼下喊了一声,王德明兴冲冲地拉上我下了楼。他二话不说,指着一辆北京130卡车,说:“宝乐,你听听发动机有没有毛病,我听不是什么大毛病。”
王德明上车一发动,我仔细一听,说:“好象是火花塞有点松了,不是一个就是两个。”
鲁大东他们打开驾驶楼,王德明拿手去碰了碰,哈哈一笑,说:“陆书记,百闻不如一见,我还是第一次见用耳朵听出来毛病的。常师傅,中午请客,去买一瓶酒!”
常师傅心服口服地转身就走出大院门。
“鲁所长,”王德明给大家一人递了一支过滤嘴,说,“你刚才说跟我们书记是老同学和老战友,我们书记能听出毛病来,你怎么就不如他?”
“王队长,陆宝乐是百炼成钢,几次死里逃生,立过掉了脑袋未必给你的一等功。今天这是小儿科,我改天给你画张图,请电焊工给焊好了说一声,我让陆宝乐给车队师傅们表演一下他的绝技,让大家开开眼!让你们这些人见识见识,什么是敢在贵州跑山路的汽车兵!”鲁大东说。
“行了,就你爱吹牛!”
自己一句话,让王德明他们开怀大笑。
开饭了。董小义站在食堂门口一吹哨,车队就有不到十个人,从小门走进来十几个车辆监理管理所的人。
鲁大东给了一套不锈钢餐具,边走边说:“宝乐,这是你嫂子给你买的。她回家跟我妈一说,我妈还给你准备好了一床被褥。下午跟我回家拉行李,我找了一辆丰田!”
“谢谢阿姨,我姑姑给我准备好了。”我说。
“我妈给你是新作的!”鲁大东说。
我高兴地点点头。
进了食堂,董小义已经在圆桌上摆好了菜。一盘卤牛肉,一盘宫保鸡丁,一盘红烧猪肉,一盘麻婆豆腐,还有四盘炒青菜。盘子象脸盆底,真是菜香四溢,让人食欲大增。
席大娟非常和蔼地面带微笑,给前去的一人打了一盆紫菜鸡蛋汤,才和爱人坐在厨房里吃起饭。小两口边吃边说,关系是那么融洽,打认识也没有见他们夫妻吵过嘴。
“常师傅,你还真给他买酒?”陈淑桦见常师傅买回来一瓶二锅头,兴冲冲地坐在我的身边。
“陆书记,用耳朵能听出汽车的毛病,真是少见。”说罢,常师傅接过王德明的玻璃杯,单要给我倒酒。鲁大东马上说,“常师傅,工作时间不喝酒,是汽车兵的规矩。”
常师傅不客气,跟王德明平分了一瓶酒。
等到八七年过春节,自己主动留下和师傅们一起过大年。从纪玉华家出来,去陈淑桦家给老人拜了年,借了一辆自行车,直奔交通运输局的家属院,去给常师傅他们拜年。自己一进大院门,单被我们车队的师傅们给拦住了,这家叫,哪家请,自己还是被德高望重的常师傅给拉进家门。等走进里屋,给他的老母亲拜了年,自己看了看他们一家七口人住在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长子过年结婚了,跟老婆各自分居在自己家,和上中学的小儿子住在一进门的厨房里,靠煤火的烟筒取暖。家里的千金在市酱菜厂上班,不得不去住单身宿舍。自己看了以后,真的伤心的落下泪水。
“宝乐,我现在就相信你!”
“常师傅,陆宝乐十年之内不让车队跟随自己一起拉煤的司机师傅们,一家住一套大房子,我单对不起你们!”
我当着车队的师傅们在家属院里发了誓!
常师傅叫常滨海,和王德明是一起参加工作的好兄弟。他处事公道,为人憨厚,驾驶技术还好。他两道剑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加上古铜色的皮肤,一看就是钢铁汉子。他最了解王德明,两个人一起长大,跟王德明称兄道弟了快四十年。然而,到了关键时刻,他根本指望不上王德明,去伸出手来拉他一把。我留下和车队师傅们过年,他才一五一十地交待了王德明如何当上领导的底。
“书记,说说你的传奇经历。”
“没什么。”我接上常师傅的话,说,“什么技术都是人钻出来的,只要你用心去钻,没有钻不透的道理。”
“鲁所长,你跟我们书记换一换最合适。”
“王队长,”我接上王德明的话,说,“不要小看鲁大东,他在军区都是最年青的团级干部。在我们汽车团,除了政委和团长,他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王队长,”鲁大东接上王德明的话,说,“局里下了通知,要给我们买车辆检测设备,等到下半年,我们小小的车管所就要鸟枪换炮啦,肯定要增加人手。”
“真的假的?”王德明说。
“你去问局长。”鲁大东说。
王德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下午,数陈淑桦忙,开上鲁大东借来的丰田小轿车,先军部,后家里,给我拉回来被褥和两条毛毯。自己没有舍得铺老同学给的新被褥,把文件柜上下放的满满的。
第二天上午,小会计取回来钱,王德明坐上我开的北京130小货车,一路当向导,到了日照的鱼港上。
我站在车门前不敢离开,车里放着两千块钱的现金。不过,王德明跟鱼老板挺熟悉,半小时就拉来了冰冻的鱼。
小货车上就放了两大桶汽油。那个时候各省是各省的油票,汽车没有油就别想去跑出省的长途。还有怕冻鱼化了的棉被子和捆绑绳子,车厢里还铺了一层稻草。
鱼工们三下五除二,把一块块冰冻的鱼放进车上,帮助我拿绳子绑好。他们夸奖我干活不外行。
“外行能跟我来?”
王德明已经给鱼老板付清货款,开了一句玩笑,上车就往回返。两天一夜,我没让王德明碰方向盘。我们一路说笑,第二天的夜幕下,我开车就进入市区。
王德明坐在车里,先指挥我进局领导家,每家给放下一块冻鱼。他高兴地给我点上过滤嘴,让我直奔地委家属院,把车停在大院里地委领导二层楼房的路上。
一家一块二十多斤的冻鱼,我成了搬运工。
等送鱼送到最后一家,没想到纪玉华在小院门,让女婿,姑娘和儿子一起从我们手里接过还没有化开的两块冻海鱼,高兴地拉上我进家门坐了坐。
地委书记的家,是面积一百二十平米的三室两厅。
“德明,辛苦你了。”
说话的是地委书记,他坐在客厅里。
“龚书记,不辛苦。”王德明好象从地委书记手里接过过滤嘴,说,“龚书记,一路上我没碰方向盘,从去到回,我们年青的书记是稳稳当当的,真让我放心。”
“他爸,你看这是谁?”
纪玉华进门让我去厨房洗手。自己从厨房出来,王德明在客厅里已经点上烟。自己走到门口,地委书记听老婆一说,马上起身走过来,仔细一看,激动地拉起我的手。
当年母亲的秘书变化不大,就是一头乌发变成了两鬓斑白,红光满面,还是那么地精神,是经过风风雨雨的人。
“丑孩呀丑孩,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还能回北京?”
“回来就好。明天我给你安排工作,组织部,宣传部,人劳局,地委的部门,我让你随便挑!”
“我从小没有想过生活在父母亲的功劳簿上。”
“车队出车辛苦。”
“我跑了十年川藏线,鬼门关不让我进。”
自己这一句话逗笑了地委书记。
“德明,我参加工作后就给丑孩他妈当秘书。自己好多工作方法都是学成书记的,他母亲是我一生的楷模!”
王德明将信将疑,站起来不知所措。
“德明,我明天收齐钱给了你。”说着,纪玉华转身从女婿手里接过两条中华烟,没给王德明单给了我,才高兴地说,“宝乐,我不让你们吃剩饭,回去让小义给你们好好炒几个菜,拿上瓶五粮液。”
纪玉华的俏皮儿子龚建国,进门就双手把一瓶五粮液递给王德明。他不好意思地说:“宝乐,咱们对半分。”
“队长,我从来不爱喝酒,一喝酒就出汗,第二天还得洗衣服,还不如不喝。”我说。
王德明一听,身不由己地放下了五粮液。
龚书记听了就笑,说:“丑孩,我知道你父亲的酒量,就是没有见过。那天来家里,咱们好好碰一杯。”
“龚书记,有机会,我陪你和大姐喝一杯。”
自己随便一说,让地委书记一下等了十二年。后来地市合并,他还是市委一把手,等他退休以后的九六年过春节,在他儿子和我女儿的结婚典礼的囍宴上,自己一桌喝一口,十六桌客人,两瓶五粮液,两瓶汾酒,喝了个干干净净,出汗出的象一只落汤鸡。他紧紧地拉住我的手,高兴地夸奖我有酒惊四座的“将军遗风”。
自己喝酒确实超过了父亲的三瓶酒喝不醉。不过,自己就是想不起来喝酒。一喝酒不是喝醉了,而是喝酒喝得出汗,把里面穿的内衣都能拧出水来,你说可怕不可怕?
自己跟王德明跑了一趟长途,拉来六十六块冻鱼。他得到的实惠比我多,唯一的儿子进了车管所。自己拿了纪玉华非给的两条中华烟,心安理得地当了车队支部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