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什么,杀掉乌黑?那可不行。乌黑死了,唯一的财源也就没了。裘叔陵急了。“会长姐姐,别啊。乌黑现在可是我们手头的一枚重要棋子,杀不得。留着他,更有用。”
丘魏雪摇头道:“重要棋子?那是你的棋子,不是我的棋子,更不是我们的棋子。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新会长上任,当然也要烧起一把火来。乌黑的事,交给我处理,你就等着瞧好吧。”
“哎呀,会长姐姐,你可想好喽,咱现在住的房子,还是才从人乌黑手里拿来的呢。乌黑的把柄,在咱们的手里,攥的紧紧的,他跑不了。除了替咱们卖命,他再没有第二条路走。实不相瞒,那女生名叫类延辉,是我命令乌黑勾引来的。如果一切顺利,还有另外一名女生管心萍,应该也被乌黑勾搭过来了。这两个人,就是打妃丽的人。她们啊,是学生,又不单是学生,还做一些兼职的事情。就是什么陪陪客人啊之类的。我让乌黑装作嫖客,把她们两个,全钓出来了。她们两个,坏事做尽,必须跪在妃丽面前,向她道歉。还望会长成全。”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在背后搞鬼呢。准了准了,本会长,准你所奏。不过,你以后是要当教官的,可你现在的身手,不咋地,实在拿不出门去。整个就一锅乱炖,乱七八糟,胡打一气。姐……本会长决定,反正你也要拜入师门,就先好好的传你两手本门秘诀。你要勤加练习,早早掌握。免得你出丑丢人,堕了本会长的威风啊。”
“哎呀,姐你可是俺的贴身小棉袄啊。俺听了你的话,只觉得浑身暖烘烘的,干劲十足呀。什么时候教我呢?现在就教吗?”
“什么乱七八糟,你才是贴身小棉袄呢。姐先想想,该教你什么呢?”
于是,就在路上,两人不住的拌嘴中,簇新的宗师会便宣告成立了。宗师会的首任会长,自然是兴趣十足的丘魏雪神女高门大小姐。同时丘魏雪自任首席总教官,封裘叔陵为副会长兼首席教官。
宗师会的成员,集结起来的,一共才十来个人。就算加上尚未入会的妃丽吉米大胖三人,也不到十五个。其中赖利头大疤眼小瘸子,是裘叔陵在青川到处打闷棍的时候结识的小伙伴,本来便是得力助手。这六个,便是将来要重点培养的核心成员了。
丘魏雪却又嫌他们的名字难听,让他们报上本名,从此不得再以混号相称,是为正规。赖利头姓赖,本名赖尘,因为头上有三个白疤瘌,才得了个赖利头的混号。赖尘的父亲早死了好几年了,母亲改嫁之后,后爹不待见他,他更看不惯后爹,所以一直不回家。后来遇上裘叔陵,裘叔陵时常接济他,就跟着裘叔陵混了。
至于大疤眼混号来历,自然是因为他左眼皮上有一条比眼皮还长的疤。大疤眼姓杨名华,家里原先在青川城开了一个布庄。后来生意失败,赔光了家产,城里住不起,只得搬到城外的贫民窟里。杨华便整日价在城里游荡不着家。杨华小时候算是个小少爷,打小就懂得调戏丫鬟,算是性启蒙较早的。赖利头也叫他色疤眼。杨华之所以投靠裘叔陵,自然是因为色心发作,抓了别家女人的屁股。被追打的几乎跑断气时候,裘叔陵伸了一脚,绊了那追打他的人一跤,杨华才得以跑掉,换回了一条小命。当然,从那以后,杨华也跟着裘叔陵混了。
小瘸子是孤儿。其实他的腿并不瘸,只是裘叔陵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他的左脚踝被人打肿了,一瘸一拐的,所以裘叔陵便随口小瘸子小瘸子的叫。别看小瘸子是孤儿,宗师会里剩下的其他成员,倒全是因为他介绍才一个个相识并抱团取暖的。小瘸子最早在北城的街道胡同里讨生活,用他的话说,从记事起就在北城转悠,乃纯粹的北城破落户,坐地小泼皮,吃百家饭长大的。问起小瘸子的名字,他想了半天,才说了一个罗字,便没有其他了。没办法,他就记得自己姓罗了。至于名字,街上吃百家饭的小毛孩,哪有正经名字?不都是胡乱叫吗?反正叫什么答应着便是。
“你姓罗,跑得又快,地头又熟,就叫罗城飞好了。满北城里飞跑,谁也追不上你,怎么样?”丘魏雪当仁不让的承担了起名大任,给他起了一个罗城飞的好名字。小瘸子却不买账,让一个不熟悉的小女子给自己起名?即使自封的会长,也还是不如底细人亲密。小瘸子挠了挠后脑勺,问裘叔陵道:
“三哥,你说我叫什么好?我爹娘死的早,街坊们都狗儿狗儿的叫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什么。三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给我起个名呗。”
裘叔陵眼珠儿一转,说:“其实罗城飞这个名字便挺好,大气,又有纪念意义。你看,你在北城出生,跑的飞快,会长起的这个名字真的挺好。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建议,不妨去掉一个字,叫做罗成。不是城市的城,是成功的成。意思吗,就取心想事成之意,马到成功所愿。罗成罗成,名字是两个字,跟赖尘杨华他俩还统一起来了呢。还有,你脸本来就白,不妨专攻练习枪法。日后遇上敌人,战阵之前,你手提烂银枪,雄赳赳走上前去,大吼一声,白面银枪罗成在此,哪个上来领死?多威风!直接杀倒一大片啊。”
小瘸子乐了。“罗成好,我就叫罗成吧。嘻嘻,白面银枪罗成在此,前来受死。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太好了。三哥啊,你们以后别叫我小瘸子,也别叫我小狗子,就叫我白面银枪小罗成,行不行?”
丘魏雪说。“好吧,随你喜欢,就叫罗成吧。不过你别听裘叔陵忽悠,白面银枪,白银能做枪吗?做成枪也是面条枪,软到不能用吧?”
“可我喜欢。而且,为什么你才来就做会长?三哥却成了副的?”罗成明显不鸟丘魏雪。
“是啊,为什么呢?”赖尘也有小九九。
“三哥当我们老大一直挺好啊。”杨华也凑了过来,“不过丘姐姐做会长,只要三哥没意见,我疤眼杨华也绝对没有意见。”
“一边去,色疤眼。”赖尘和罗成直接比划给了杨华一对中指。
“各位兄弟,这可是我师姐。师姐做会长,天经地义。我裘叔陵心服口服,坚决支持师姐领导宗师会发扬光大挣大钱。你们哪个不服?”裘叔陵急忙站了出来,隆重推出无极宗师姐丘魏雪。发扬光大挣大钱,多好的宗旨啊。穷哈哈的小子们,最缺的,除了关爱,可不就是钱了。青川城,居不易。要想留在青川,没有十八般武艺。难。就是有十八般武艺,没有钱,更寸步难行。
“服。”
“服。”
“都服。”
裘叔陵站了出来,哪个敢不服?问了一圈,自然人人支持,个个欢呼。裘叔陵回身说道:
“师姐,咱们宗师会成立了,人虽然不多,可也是响当当的一个正派组织啊。咱们要打出名号,打出威风,就从今天开始。我们会里每一个人,都要认真学习、练习师姐会长教给大家的无极宗秘笈。咱们宗师会,就全是高手啦。练好本领,保护自己,保卫会长,冲出北城,走向青川,踏遍齐郡,扬名全国。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万年威名从我做起。可是……”
说到这里,裘叔陵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们没有活动场地啊。怎么办?”
“没有活动场地?那个,那个乌黑,不是好几处庭院吗?征用一座不就行了?”
啊?裘叔陵没想到丘魏雪打主意又打到乌黑的头上去了。为难道:“乌黑不是会员,只怕……”
“不是会员,吸收他成为会员不就行了?”
“那可不成。那乌黑,心肠大大的黑。我正想法子整治他呢。要不是他,我哪里吃恁大的亏?当然,若不是他,我也不能认识师姐。其实师姐的想法也对,征用乌黑的庭院是一个可行的选择。可是乌黑的庭院虽有三处,但都在居民区。曲里拐弯的,一般人都不大好找。而且院落不大,十几个人一起练功或许能凑合,可人数要是稍一扩张,就不够用了。我们宗师会刚刚成立,一切都是草创。若是连场所都狭隘非常,只怕以后吸收会员会有阻力。人家会瞧不上我们。而且,同行们也会笑话。建在居民小家里的帮会,会不会名声不太好啊。”
裘叔陵才提了小小的意见,只说到一半,就见丘魏雪眉头皱了起来,急忙改口赞同。当然,乌黑是抓在自己个人手里的大鱼,他并不愿意轻易的就让出去。所以,思索着想了几条理由,顺口就提了出来。丘魏雪虽出身宗门,毕竟年幼,先前也只是跟着师傅,才出来行走不久,哪有裘叔陵花花肠子多。听他说的有理,不禁连连点头,夸他想得周到。裘叔陵见她将乌黑抛掷到了脑后,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
“青川城里,道馆无数。帮会就好像那过江之鲫,挨挨挤挤,走一条胡同都能碰上仨帮会的人。可人家都有活动场地啊。比如北城老徐,号称铁腿,整个北城可都是铁腿徐罩着的。那铁腿徐的势力,遍及北城不说。光道馆,就开了仨。忠义馆,侠义道,北威堂。哪一个,不是威名赫赫,位置重要,场地宽阔,气派无比。我们宗师会,要想在城北立足,必须站得比别家高,看得比别人长远。会长,你说,场地问题,咱们怎么解决?”
丘魏雪见他器宇轩昂口沫横飞的说了半天,最后一脚,又把问题踢给了自己,只咬得牙齿咯吱吱的响。宗师会第一天成立,总不能被场地问题难倒了吧?难道,什么都还没开张,先要买一块地皮去?买了地皮还不够,还要大兴建筑,兴建楼台亭馆,购置兵器,广招门徒……呲,好像事儿挺多挺复杂的。关键是,没足够的钱啊。
恨恨的瞪了裘叔陵一眼,气鼓鼓的说道:“大家都想想,咱们该怎么解决场地问题呢?每人都想一计策,集思广益,不就想出来了吗?大家要记着,场地问题,十分重要。我要传授给大家的本领,可是宗门的不传之秘,威力奇大。必须找一个场地既开阔又安全的地方,不然,教别人偷学了去,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