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叔陵要奢侈一把,自然是想跟乌黑算总账了。不算账难消心头之恨。而且他也想搞清楚自己是怎样来的合川,最好能找出一串蚂蚱来,一个个的下油锅才出得这口气。
当然,路上最大的问题,还是“伺候”好神女薇薇。在裘叔陵看来,最好的伺候,莫过于一日三打,直把她打得服服帖帖。惜乎现在只能意淫,因为挨打的不是别人是自己。但发现了冥想的奥妙之后,裘叔陵有信心有决心在最短的时间内超过她,然后反杀。叫你欺负我,清账单的日子在后头呢。
上路后,薇薇问了他不下八遍关于冥想的事情。诸如你真的会冥想吗?为什么冥想入定速度那么快?谁教的你冥想……等等之类的问题,裘叔陵都嘻嘻呵呵,乐乐呵呵,哼哼哈哈,反正不置可否,能糊弄就坚决糊弄。这可是哥的秘密,才不轻易告诉别人呢。神女你也别鄙视哥,你不也藏了比哥更多更深的秘密,哥问过你了吗?素质,哥比你有素质。
你不是想知道吗?哥就喜欢吊着你。哥就不说,活活憋死你。小样,还威胁我,哥是害怕威胁的人吗?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哥都落魄成一个连你的欺负也反抗不了的小乞丐了,还怕个鸟。有本事打死哥啊,可你不是下不去狠手吗?
下不了狠手正好对哥有利啊。哥多吃点亏,拿你来练手,多好的计策哇。你不是暴力嘛?哥就让你暴力!你不是变态嘛?哥就让你变态。哥慢慢的喂你,也就是慢慢的偷师。很快,马上,哥就能翻身做主人,打你倒在地再踩上一脚啦。到那时候,哥一定扒下你的伪装,看看你到底何等摸样。要是摸样周正,唔,天寒地冻的,多个暖脚的小丫头也不错嘛。美好的日子,就在前头啊。不论多苦多累,哥得努力啊。
裘叔陵一路意淫,风餐露宿自不必说。大雪虽没下,但冬天的北风也如刀割。尤其到了晚上,更是酷寒难耐。遇上好心人,还能在柴房对付一宿。更多的时候,还真就冻成了狗,抖抖索索的钻进柴草堆里取暖。
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裘叔陵也真个兑现了诺言,宁可自己饿肚子,不让神女吃不上。自然,这每日里的打架“把戏”,薇薇也不得不陪着他上演。自然,架打的越多,薇薇也越是郁闷,怎么裘叔陵的进步这么快,几乎是打一架变一番模样。才交手几回呀,不但能躲开自己,偶尔还会反击得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没想到这次出来,会遇上这样聪明灵透的人儿。看来自己这一次出山,不但大仇得报,接引任务也可以完成啊。唔,还没摸到他的底,再多观察观察,摸清底细之后再跟他谈。
三日之后,身手已是大进的裘叔陵突然发现,横于眼前的小城,根本不是青川。青川是郡城,高大巍峨的城墙老远就能看到。怎地眼前这座小城,城墙低矮破烂,一看就是年久失修。
糟糕,兴奋过头,又没走过从合川去青川的道路。只当神女认路,却原来神女才是路痴,走错道了。百多里的路程,走了三天,虽然走得慢,可也该抵达青川了。怎么走到一个陌生的小城去了。
“我们走错了路吧,这不是青川呀。”
风尘仆仆的裘叔陵,直立起一直拖拉着的棍子,回过头来,认真的问薇薇道。
“你不认识去青川的路吗?这里肯定不是青川。我们走到哪儿了?”
薇薇鼻孔里“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这不是青川。这是杞县。”
裘叔陵急了。“什么?你不是说去青川吗?怎么走到杞县来了?”
他不是不出家门目不识丁的呆子,当然知道杞县也是齐郡治下的一处县城,位于青川城东,合川城北。回青川竟然来到杞县县城,裘叔陵的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自然,话中便破不客气了。
“你真认得路吗?从合川到青川,直接走的话,我们早就该到达了。可你打头,却先走到了杞县。我们还得从杞县再走到青川。你瞧瞧,这等于走了一个三角形,多走多少路啊。天寒地冻,天天要饭,我们容易吗?你好歹也是一个高手哇。高手有高手的品位。虽然你的品位奇特,最爱讨饭,但我可一直理解你,支持你吧?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支持的?枉我如此信你,景仰你。你可好,拉着我走到杞县来了。真当游山玩水啊。”
裘叔陵一边用棍子在地上划拉,一边嘀嘀咕咕的埋怨。好事多磨,好事多磨难。平白多费力气,冷冷哈哈的,何苦呢?合着不是你这个神女出头露面腆着脸去讨要哪怕一口的热汤半口的馒头吧?遭罪啊。
卫薇不悦的瞅了低头叨咕的裘叔陵一眼,淡淡的说道:
“我本来就打算先来杞县再去青川的,谁管你多走路少走路。唠叨唠叨,再嘴碎打你一顿。”
“哎,神女姐姐,你说话不要这么冲好不好?是你告诉的我,要到青川查我的底。我这不是配合你的工作吗?早查清楚早了。你也放了心,我也遂了意。一拍即合,多好的事呀。你非从合川来杞县再到青川,这不是脱……”
裘叔陵本来想说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来着,见薇薇神色变冷,柳眉渐渐竖起,知机的停下话头,闭口不言。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着,总有一天我打得过你,也让你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小小年纪,油嘴滑舌,总有一天你会吃大亏的。”薇薇恨恨的说。
裘叔陵吐了吐舌头,我小小年纪?你个豆芽菜也大不了哪里去。张口闭口充老大教育人,也不嫌话大闪了舌头。嗑瓜子瞌出个大臭虫,在哥面前充起大人来了。算了,哥宽宏大量,将军额头能跑马,宰相肚里可撑船,不跟你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多谢神女姐姐教导有方。不知姐姐来杞县有何贵干,有什么指示,只管吩咐。”裘叔陵笑嘻嘻的拱了拱手,示意薇薇有话尽管说,有事尽管做。他裘叔陵,自然妥妥儿支持的。
“少嘻皮笑脸的,这几天,你是越发没大没小蹬鼻子上脸了。不是让你只喊姐,谁又让你神女什么的乱叫了?”
呃?还没完没了了。得,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当耳旁风过,片草不留也。
薇薇瞪了他几眼,又转头看向杞县县城那破旧的城墙,焦黄的面皮上泛起奇怪的神色,似是忧愁,又好像悲哀,此外还有掩藏在眼底里的深情眷恋。
裘叔陵心中一动,却没说出来。薇薇这个神经暴力女,神秘之处太多。别的不说,光凭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高的身手,她的背后要没有大势力支持才怪呢。合川城旧宅里的血案,她直接承是她杀的时候,裘叔陵只觉得后背发凉。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十几条人命,是她做的?虽不见过程,但尸横遍院的结果却亲眼目睹,即便是记过兽潮血的洗礼,他也有毛骨悚然之感。而发生了偌大事件,竟然没人发现没人理睬。官府即便是远,街道里正呢?也瞎了眼吗?显然事先有人清场,事后有人抹事。薇薇并不非孤身一人啊。
但一路行来,却又没发现有人跟着的迹象。裘叔陵心里早就纳闷,只压在心底不问出口罢了。便是每日的“打架把戏”,裘叔陵固然好奇心十足,偷师的劲头热乎,却也下意识的不敢真个拿出十分力气来拼。刚开始的时候,他使出十分的力气也不能摸着她的衣角,只有被虐的命。但凭着冥想中全方位无死角回忆映像这一逆天技能,举一反三细心揣摩下来,裘叔陵已经对薇薇表现出来的路数弄清了八九成,她出招的方式,小动作的习惯,眼神的漂移,无比了然于心。此刻若真拼上全力,裘叔陵甚至已经有了偷袭得手的把握。这不是信心爆棚,这是自己实力飞速上涨带来的必然反应。
之所以定位于偷袭得手,那是因为裘叔陵知道,薇薇的底牌没亮,自己无从得知,便无法判断,当然更无法偷师。偷袭,也是一种策略;得手,那是一种渴望。但他只能忍着,继续隐忍。偷师大计才刚刚开始,受益颇多,哈哈,多走几天,多绕些路,根本不是事啊。反正随你走哪里,只要一日不到青川,我便可以明目张胆的玩“打架游戏”嘛。总不能让我只讨饭,不讨好吧?有付出总得有回报嘛。神女我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