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季尘就来到了武库,他用力地推石头,推了许久,汗水流了一地,但是猪拱还是融入不了磨石的动作中。练习猪拱时,磨石就停了下来;磨石时,猪拱没有办法练习。
此时,老人慢慢地从远处走来,看到季尘磨石的样子,大怒道:“有你这样磨石的吗?把我的石头都磨坏了。”他甩开季尘的手,轻抚着石头,慢慢地推动着石头在磨石台上移动。季尘昨日看得不太真切,今日一看,恍若一头猪拱着石头在一路上前;睁开眼睛仔细看时,只有老人慢条斯理地推着石头悠闲地磨着,说不出的轻松与惬意。季尘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出来。他就这样全神贯注地感悟着老人磨石,仔细地体味。不知什么时候,石头停了下来。老人站在了他的面前,瞪着他道:“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呀?我老头子那么辛苦地在磨石头,你却轻闲地在这边看热闹。去,帮老头磨磨。”
季尘从入神中醒悟了过来,忙不迭地跑了过去,接过老人的手,一边回味老人磨石的动作,一边慢慢地模仿。老人放手之后,也不再管他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眯着慢慢地睡着了。
就这样,每天老人磨一会儿就在旁边躺着,不再管他了,由着季尘细细地感悟,慢慢地体会,慢慢地模仿。渐渐地,季尘也开始把猪拱的一些动作融入到了磨石当中。从一开始,那块巨石季尘怎么也推不动,到能轻微地动了一下,到了最后季尘居然也能推动着极小的一段距离。只是他特别怪异的动作总能惹得旁观的人哈哈大笑。于是,季尘磨石成了武堂里一大景观。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半年就过去了。
一日,磨石老人从酣睡中醒来,坐了起来,他看到了季尘那无比生硬无比别扭与怪异的磨石动作之后,勃然大怒,点着季尘的鼻子骂道:“你是头猪呀!磨石,一个这么高雅轻松、有情调的事,被你弄得这么粗俗不堪,以后谁还敢磨石消遣时间呀?老头我以后还怎么去见人呀?看看,你磨石的动作像什么呀?连猪做得都比你好看。”老人手脚齐舞,骂得唾沫横飞。
季尘听了,没有想到他的笨手笨脚却带来了如此大的恶果,觉得字字句句如刀剑戳心,一时间心念惧灰,他忘了猪拱,忘了磨石,他一边流着泪,一边机械地推着石头磨。老人骂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噫”了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季尘。不知什么时候,季尘磨着磨着,无意识之中,一点一点地把猪拱融入了磨石的动作之中,虽然动作还有些怪异,但是感觉也不再是特别的别扭了,渐渐地有了些圆润。随着季尘越来越顺畅的动作,那巨石也缓慢地移动了,一点一点地向前动了。
老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他拍了下大腿奇怪地道:“这小子,怎么教都没教会,怎么这一下子就会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想了半天,忽然明白过来:“小孩子,是要骂才有长进的。”此时,他便得意地笑了。
这一切,季尘不知道,他沉浸在伤心之中,无意识地推着巨石,慢慢地慢慢地推着,这一推就是三天。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又看到了爷爷焦急的脸,他委屈而又难过地说:“爷爷,我是不是很没用呀,连一块石头都磨不好,让那磨石的老爷爷生气了。”
季祖达看着季尘,慈爱地说:“你磨得好呀,那老爷爷没生气。”
“真的?”他激动地问,瞬间他又泄了气,道:“不可能,他都狠狠地骂了我一顿。爷爷,你是骗我的。”
“真的!”季祖达肯定道:“他要我告诉你,醒来就去帮他磨石。”
“真的?”季尘大喜过望,飞快地下了床,立即向着武库跑去。磨石老人看到了他,眼睛一瞪道:“你这小子,尽会偷懒,好几天都没见到你的人影,让我老头子一个人磨着这块大石头,你还有没有良心呀?”
季尘羞愧地笑了笑,连忙跑了过去,接过石头开始磨了起来。老人捶了捶腰,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季尘没有去听,他用心地磨着石头,开始他还在想怎样去磨,怎样去练拳,动作显得笨拙不堪,推着推着渐渐地他忘记了磨石,忘记了练拳,只是下意识地推着石头前进,猪拱又一次慢慢地融入了他的动作之中。当眼前一暗时,他才从这种意识里醒悟,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
回到了家里,他再使出猪拱,发现这招他纯熟了许多,威力也大了许多。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许多天,一天他偶然惊觉,猪拱似乎慢慢地在融入了他日常的动作中了。而他对猪拱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了。一日,他忽然想到了憨功,这么多天来,修炼憨功没有丝毫的进展。凝聚一道气流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修炼了这么久依然是转瞬即逝。白天要磨石,修炼憨功只有趁着晚上的一点时间,如果在磨石的时候,能把憨功、猪拱一起修炼,那憨功的修炼总会快些吧?他的心热切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他来到了武库里,试着在磨石的同时修炼憨功与猪拱。磨石的时候,猪拱很自然地融入了他的步伐与动作之中,只是由于他要花费心思在丹田里凝聚气流,根本就进入不了往日那种圆润顺畅的状态,往往走两步停一下。而随着他的移动,花费了许久就要凝聚成功的气流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他的动作也变得断断续续,怪异无比。一时之间,他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磨石老人看到了他的模样,正要大发脾气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不对,仔细一瞧,看出了门堂,他收敛了怒气,恨恨地说了一声:“这浑小子。”他也不再去打断季尘,躺了下来,美滋滋地睡去了。
而此时,季尘却是一口鲜血涌上了心头,“噗”地吐了出来,全身萎靡不振。他喘了口气,停了片刻,又继续向前磨石。他步履踉跄,轻浮无力,走了没有多远,又心血乱窜,全身却如火在灼烧,刺骨的疼痛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他生生地痛晕了过去。
当醒过来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讥讽的笑声。“废物就是废物,磨块石头也晕过去了,也真够废的。”苏群山结束了一天的修炼,经过武库面前,看到了季尘在磨石台前慢慢地爬起来,不禁讥笑道。
“尘哥哥不是废物。”一阵稚嫩的喊声传了过来,蔡如雪仰着头,瞪着眼睛,愤怒地看着苏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