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慷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第一次见到霍修实的时候,眼前的男人还是少年模样,面容精致,眼神桀骜,被霍宸宇丢在俱乐部里,据说因为学不乖,所以需要跟他们这些MB一样被狠狠调教。
他记得那个时候,霍修实被叫做念卿,是被调教师打的最凶的那个…
被丢在这么暗无天日的地方,陆慷那个时候整日被鞭打折磨,反抗不了那些人,有时候他想着死了就好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这样肮脏的身体,连自己都恶心。
可不知为何,三个月后一天,霍修实被霍宸宇接走,临走时指着他不知道交代了些什么,从此他的待遇就变了——
虽然还是被人践踏凌辱的,但是比起之前的任意对待,他有了固定的金主,新的主人虽说也有些不良X癖,可毕竟只需要应付讨好一个人就行了。
再后来,金主不幸遇难,他在霍修实的帮助下谋得遗产,从此自由身,并且有了今时今日的光景…
“修实,我明白你的意思。”陆慷说,“既然这样,你又何必盯着顾青芒?”
“收起你那猥琐的想法,”霍修实斜睨了陆慷一眼,“我只是担心青芒长大了会接触到不好的东西,偏离我预想的轨道。”
其实霍修实今天会过来这边,也只是想着许久未见,都到了陆慷的地盘上,见上一面也无妨,并不指望陆慷能给出什么好的建议。
陆慷长吁了一口气,“哎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总之,你要只是想成全一个心愿也无妨,但不要再跟霍家人扯上关系了!”他有些语重心长,“我们都要向前看。”
“管好你自己吧,”霍修实向外走去,“一个连前面是什么都不敢看的人。”
被鄙视的陆慷…我艹,不挤兑死我不罢休啊~
“我说,咱俩好久没见,多聊一会儿呗~”陆慷喊着霍先生,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大度,上赶着才是买卖,不跟霍修实计较。
霍先生脚步不停,“青芒快醒了,我要带她去竹林。”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温柔体贴,陆慷腹诽。“我也一起去吧。”他建议道。
“不许!”霍先生背对着他摆摆手,冷冷的声音果断地传来。
陆慷…
已经是黄昏微晚了。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没想到度假村还有这样的风景。
夏夜蝉鸣,本该是聒噪的,可牵着男人的手,顾青芒只觉得这叫声无比欢快,偶有凉风习习,天上的星子隐隐若现,两个人都不说话,慢慢走在竹林的小路上,只觉得心里无限宁静。
多少年后,顾青芒一个人在这里行走,看过许多风景,当年天青云展日落西,四季翘首却为情,这才明了少女时的心境,天空里点点星芒,挥洒在已是女人的顾青芒的心上。
原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样牵手走过一生,就是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恩赐。
因为身体的原因,两个人只好打道回府了。傍晚的霞光穿透云层,照在车窗上微微晃眼,顾青芒的心里有点遗憾,不知道下一次这样的机会在什么时候。
应了这段成长秘事,两个人心境与来之前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不同。回去的路上,顾青芒显的很安静,不见来时的活泼吵闹。
这段关于成长的迷惘和迟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伴随了顾青芒好些时日。莫名的羞愧,惊慌,还有恐惧,可能是因为小叔叔说了关于女人的话题,顾青芒的言行举止也开始温婉细腻起来。
二楼的露台上,女孩穿着白衣长裙靠在栏杆上,身后房间里仿古的唱片机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夜风吹过,她抬起头看着天空,黑压压的,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顾青芒最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伴随着成长的阵痛,身体的发育,更多的是和小叔叔之间的疏离让她很难过,她知道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始觉得别扭,还是那样渴望,不,是更加渴望与小叔叔亲昵接触,却慢慢开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特别是两天前的事,让她想起来就脸颊发烫,更加难为情了···
洗手间里,设计简洁的洗手台在暖黄色灯光下喷射着清澈的水柱,顾青芒懊恼地把自己不小心弄脏的衣服放进水槽轻柔地搓洗着。
房间的门忘了关,霍修实的声音由远及近:“青芒,你在吗?”
男人长腿阔步,很快就到了眼前,顾青芒甚至还没答应,来不及收拾的一切就这样展示在霍修实面前。
………
“你…”她捏着手里的小布片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不应一声?”男人顿了一下,“洗洗手出来吧,给你冲了红糖水,不是说肚子疼吗?”霍修实步伐从容地转身把手里的玻璃杯搁在卧室沙发旁边的茶几上。
“我…刚刚没听到。”顾青芒咬着唇,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和屋子里的男人,洗干净手跟着出来了。
“嗯,喝吧。”霍修实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神情关怀,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自然。
顾青芒拿过玻璃杯捧在手上,暖暖的。虽然是夏天,心里有些关怀欣喜。
就是这样一件小事,两个人都绝口不提,顾青芒细想之下反而别扭,要是当时说开就好了,可是说什么呢,又有什么好说的?
不知道男生是怎么样的,可是女孩一旦进入到青春期,就仿佛自己的心思被撕扯成无数的细网,许多从来不曾注意到的小事,全都萦绕而来。顾青芒经常会走神,经常会自己将自己陷入莫名的情绪无法自拔,有时候自己都无法适应突然而来的转变,只觉得自己变得磨磨唧唧起来,一点都不像以前的样子。有些本来可以完全不用在乎的小事,比如与小叔叔之间的尴尬,现在却可以轻易的改变她的心情,让她越陷越深。
她会仔细地想:小叔叔到底有没有看到,会不会在意,甚至前前后后的去思量…总之心事难平。
小叔叔明明看到了呀,可是他却不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就自己这样左右为难心烦着。
坦白说,顾青芒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可就是这样,思绪积淀越深,心里压抑不住,非要找个方法发泄出来才行。
她觉得自己简直无理取闹,使小性子,心思敏感,一点都不像从前的自己,都怪这该死的生理期,让她无端地将自己置入这种思绪的沼泽地,却又感到莫名的委屈,铺天盖地的委屈,猝不及防的委屈,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想要被安慰,可又有什么值得安慰的呢?小叔叔都说了,这是正常现象。
这样变得奇怪的自己,真是惹人厌烦,女孩皱着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最近胸部也有些不舒服,涨涨的,不小心蹭到就疼。变成女人么,啊啊啊啊…好想大声的吼一声,她一点都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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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燠热的夏天,懵懂的青春,还有对霍修实生出的那些忽远忽近又渴望的情愫,就像一张张迷乱的网绞缠在一起,将顾青芒的思绪拉长又扯断,最终纠结成了青春的叛逆与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