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高的山丘,行进了近两个小时,依旧看不见山顶,依旧是满眼的树木杂草,周围已经开始变暗,看来离天黑已经不远。树林内的湿气和闷热让我有些脱水,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一半,粘在身上非常难受,加上背包把后背盖的严严实实,估计都快闷出一身痱子来了。
我们的到来似乎惊动了不少生活在这里的小家伙,各种昆虫都因为我们侵越了它们的领地蜂拥而起攻击着我们。
闷热、流汗、脱水、虫咬的包围下,我已经快走不动了,加上五岁的弟弟足足有二十多斤重,就像军训时拖着轮胎前进一样,让我多消耗了不少体力。
大个子也有些虚脱,已经把那疯狂而吵人的电锯收起来换成了水果刀开路。看他那有气无力的挥刀动作,似乎也累的够呛。
我喘着粗气对大个子说到:“停…停一会吧,休息一下,我热死了,快中暑了!”
刚说完,脸上就被一瓶冰凉的可乐抵住,虽然只是常温,但相比较已经渗满汗水的脸来说足以匹敌冰镇饮料。
“拿着,喝完赶路,天快黑了!”大个子一脸疲惫加严肃,是在担心天黑前下不了山吗?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过夜,比独自一人在漆黑的客厅看恐怖片还要惊悚。
这时弟弟晃了晃我正在喝水的手,差点给我呛死,“我也要喝可乐!”。
他被绑在胸前,被我上升的体温捂得同样汗流浃背。
“不行,小孩不能喝可乐!!!可乐不但不解渴,还会借用我们身体的水分稀释,还有腐蚀牙齿,造成牙齿脱落,牙龈松动等症状,所以你不能喝!你只能喝水!”我严厉的说到。(那你还喝!)
紧接着我拧紧瓶盖,抬头朝大个子问到:“有矿泉水吗?”
大个子将手伸进背包翻了翻,掏出一瓶矿泉水丢给我,我说了声谢谢,麻溜的拧开瓶盖,将水递到弟弟面前,弟弟双手接过矿泉水,大口喝了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看着,似乎对我不给他喝可乐充满了怨念!他长大了会报复吗?
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我们再次踏上旅途,不是因为赶时间,而是因为身边那么多的昆虫飞虫不让我们停留。说多是泪……但主要还是因为赶时间。
大个子收起砍刀,又替换成了噪音不断的电锯,“噌”的一下发动起来,整个世界,喧闹了!
看了看手表,已接近五点,太阳却提早的消失在空中,周围开始变得灰蒙蒙,视线也不如之前的好,如果现在调头下山还不算晚,要不然肯定要在山上过夜了。
但这些并不是最糟糕的,抬头望去,已经看不到断裂的树枝,我们失去了方向!
怎么会突然没了线索?难道爸爸就在这附近?
我急忙环顾四周,由上至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在环视一周后,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有大个子手中的电锯依旧兢兢业业发出吵闹而烦心的声响。
满是期望的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明明那么明显的线索,却在半山腰断掉,直觉这东西真的不能信啊!我该怎么跟大个子解释?怎么承认自己的错误直接?
一大堆问题瞬间涌入大脑,都快被问题的海洋淹没,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原路返回?只好原路返回吧!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不想再为自己错误的直觉继续付出不必要的努力了!
突然,电锯那嘈杂的噪音中夹杂了一声从别处发出来的异响。
我急忙追上大个子示意他关闭电锯,并按住他的肩膀在原地蹲下。
“怎么了?”大个子轻声问到。
我手指竖在嘴前“嘘”的示意他安静。
这突然而来的紧张情势让弟弟害怕起来,他抱紧我,把头贴到我的胸口。
树林深处传来“咔吱”的树枝断裂声,听起来离我们并不远,但这声音并没有朝我们*近。
刚刚的电锯声那么大,一定是引起了什么东西的注意,会是爸爸吗??
我们蹲在原地的杂草丛中,仔细的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声接着一声“咔啦…咔啦”发闷的树枝断裂声伴随着大把树叶“哗啦哗啦”的晃动声,绝对不是小树枝被折断时清脆的“咔嚓”声。
我飞快的扫视着每一棵树,希望能看到制造出这些声音的东西。
突然,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隐约出现一个人影,透过树叶间的缝隙不太清晰的辨认出那正是我们苦苦寻找的人。
“是我爸!”我小声的对大个子说到。
大个子朝我看着的大概方向望去,查找了一番,问到:“哪呢?我咋没见着?”
这时,在远处树梢上跳跃着的爸爸停了下来,他蹲在树上,双手牢牢的抓住树枝,膝盖张开,双脚与抓住树枝的双手紧靠在一起,如果穿上一身红色衣服,活脱脱的就像蜘蛛侠起跳时的模样。
但他仅仅在树枝上停留了几秒,只见他双脚用力一蹬,在起跳的同时,那比我大腿还粗的树枝瞬间嘣碎般的断裂。
怎么可能,韧性这么高的树枝怎么就简简单单的那么一跳就断了?完全不符合物理原理啊!
爸爸这么一跳,一下子*近我们数十米,我瞬间警觉起来,全身肌肉紧绷,时刻准备一场攸关生死的恶战。
这时,左眼的热成像能力又不受控制的显现出来,顿时周围拥有体温的生物都毫无隐藏的出现在我的左眼中。
透过草丛,远处或快或慢运动着的小色块,应该是生活在树林中的小动物,大个子全身炽热的蹲在身边,树梢上爸爸的色块也异常明显。
为什么每次爸爸一出现我的左眼就会产生反应?是因为感知到危险后的条件反射吗?
不过这次出现的非常及时。
天空还泛着夕阳的淡淡而灰暗的红色光芒,但树林里面已经接近全黑,甚至无法看到五米外的物体。
我死死盯住依旧在树梢上跳跃移动着的爸爸,他奇迹般的没有发现我们,在我们头顶的树上转了一圈,又朝来时的方向跳去,移动速度很快。
“快,快,快跟上!”我立马起身,借助左眼的能力一路奔跑着跟随着爸爸。
我的直觉是对的,不用向大个子道歉了,哈哈,太高兴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一直拼命的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跟着爸爸,也不知道被树枝在身上划了多少下,被杂草在腿上割了多少道,我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跟丢!
也不知跑了多久,追了多远,爸爸突然停了下来,我也急忙停下脚步,生怕被他发现。但跟了这么久,响动这么大,如果他想发现,应该早就做出反应了。
现在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如果没有这热成像的能力,估计早就跟丢了。
我死死的注视着远处爸爸的一举一动,决不允许自己错过这一次得知真相的机会。
他停在树上,保持着蹲姿,数秒后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从树上跳了下去,降落到地面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像正常人一样,无论是协调性,肢体语言,行为方式,都无不透露出他还拥有正常人的一面。
紧接着他像一个完全正常的人一样在地上行走起来,缓缓的超前移动,突然失去图像。
怎么突然没了?
我一下慌了神,以为自己的眼睛除了问题。
赶忙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不远处,正在大口喘气,身上还冒着白烟的大个子的色块,证实了眼睛并没有出问题。
那爸爸为何突然消失在视野当中?太奇怪了!是早有预谋的躲开我左眼热成像能力?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可以百分百的确认爸爸并没有被感染,但我依旧需要去他消失的地方证实这一点,我就是这么任性,就是无法仅凭自己的臆想而断定某件事情。
“咋……。。咋了哥们?”大个子大喘气的问到,看他的样子,体温升高了许多,特别是头部,应该是体力消耗过多了。但成功就在眼前,我们还不能歇息,虽然我也快累倒,但只能再委屈你大个子一下了。
“就在前面了!两分钟就能到!我们一定行的!”我喘着气鼓励着。
大个子双手撑着膝盖,半蹲着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抬起一只手指着我,另一只手依旧撑着膝盖,看样子有话对我说。
“你…你…确定?…我…我快…不行了!”大个子已经累到话都说不好,“你…你确定…见到…见到你爸…不会…不会…不会被打?”
这次,我想都没有多想,自信满满的回答到:“相信我!!!这一次绝对不会错了!!!他留下这么多的线索,还亲自过来‘迎接’我们,如果他只是感染者,早就把我们解决了!”
大个子半信半疑,休息了片刻,直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我相信你!我们走吧!”
听到大个子这句如此肯定的话,让我的信心倍增,在找到爸爸后,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请他大吃一顿!(其实是我自己想吃,找不到名义而已!)
“走!”我说到。
大个子也斗志昂扬的回应到:“走!”,接着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强光手电(哆唻A梦?),顿时周围亮堂了许多,至少可以看清楚脚下的道路。
刚走几步,一阵奇怪的响声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身去,看着大个子,好像声音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他惊讶并慌张的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从口袋中掏出一部手机,声音正是从那部手机上传来。
大个子拿着手机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手机号打来的!”大个子感到非常奇怪,又有些害怕。
地球这么大,病毒不可能传播到所有地方,其他没有被波及的区域还有人在用手机很正常,说不定是推销什么的。
我做个一个让大个子接电话姿势,这么久都没有使用,我都忘了自己也带着手机,但我为什么不向警方求助呢?直接就傻傻的带着一个小孩和一个傻大个跑到荒郊野岭来了!
我也摸索着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屏幕,已经快七点,居然追了近一个小时,难怪会累成这样。但是为什么我的手机现在没有信号?
“喂!谁呀?”大个子对电话那头说到,但电话那头半晌没有说话声。大个子又对着电话问了一遍,依旧是没人说话,气的他挂掉话。
我静静的看着大个子,等待他的反应。
“电话那头明明听到有呼吸声,但就是不说话!谁这么无聊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大个子拼命抱怨着。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电话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大个子想也没有想就接了电话,对电话那头问到:“你到底谁啊?说话啊!”
依旧……
没有任何回应!
大个子气愤的再次挂断电话,差点没把手机给砸了。
“算了,别管他了!不知道哪个无聊的人恶作剧!别理他!”我安慰着大个子,“我们继续走吧!马上就到了。”
大个子没多想,把手机塞入口袋。
“唦……咔……嚓……”
突然,四周不同方位传来各种嘈杂的响动,离我们都比较远!
我无法辨别出来是什么,但我觉得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