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放光,嘴巴“唔”了一声,骨先生看到了欲罢不能的部分,上面的种种莫道不消魂,只好感慨一下,“多亏了这本书,它让我懂得生活是美好的,不愧是一本晨读必备良书!”
孔老道了句,“先生,书的作者好像已经死了!”
“唉,”被提起了伤心事,骨先生点了下头,“若不是他死了,说不定这本书已经第七部加番外篇了。”
“【东州殿】的人已经开始对‘名魂宿’下手,看来也是因为由着他们太久了,结果弄得猖狂成性。”孔老说着,相对于这本书,书的作者更能令他熟悉,正如老黄的书页赫赫写着——自家三叔。
“说起来就气,我当时就把【东州殿】给搅了。”
骨先生依然记着,这可是生生剥夺了他的青春,他还没有来得及躁动,青春就只剩下的书间回忆。虽然已经是第三次的青春了。
“先生,你那次还是一个人前去吗?”孔老颇有试探意味地问道,即使外表再怎么年轻,但改变不了事实的高龄还能支撑他,不要命了的疯狂吗?
浅淡一笑过,骨先生把书夹好书签给合上,平复一下看过后愉悦的心情,“开个玩笑的,我没有闲工夫去,我可是好久也没有见过那老东主了,甚是想念他,到底死了没有!”
很可惜,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孔老说,透露出东州殿的信息,“他死了,现任东主是他的小儿子——说明。”
“哦,”骨先生实在料想不到,那个老头居然挂了,“早知道就看看他好了,现在只能上坟……”
“哈哈,先生,我怕东州殿不欢迎你的到来啊!”孔老仰天大了个“哈哈”,这是不用证明的事实,东州殿肯定不愿意看到他,还活蹦乱跳地在家里来来去去。
“或许吧,你见过有人去殡仪馆,跟一条死尸握手的吗?”骨先生挽起衣袖,将瘦细的胳膊伸入鼎内,“我就是这类人!”
面对着一个老怪物,孔老只能在一旁说说笑,奉承不得,“先生乃异人也,岂是常人所能及?”
“……我,普通人一枚,只认识一个叫‘异人’的人……”骨先生弱弱的白了他一眼,左手捻着鱼尾,嘴里吃着热气腾腾的鱼肉,“不错,没有调味,没有去腥,还是可以吃得下去的!”
若有所思的孔老,刻意询问道,“先生,最近都在干什么?”
“捡垃圾啊!”骨先生很爽快地说了出来,“不然平时我怎么吃喝啊!”
对于这等低贱活,孔老还是迎合着说,“捡垃圾好啊,这可是很有前景的!
当年的炎皇没有仗火走天下之前,不也是捡垃圾出身的混小子吗?靠着运气捡到了一本好印诀,方铸就了一段传奇。”
“我是真的捡垃圾……”很无奈他的话语老练,骨先生亮了亮手间的龙头戒指,“可没有什么心思捡什么异宝……”
话毕,骨先生把鱼肉饶有余味地嚼了几下,从龙头戒指里取出几枚铂元,“唉,最近这门行情也不不怎么景气,卖垃圾的还得交一些茶水费,这点钱可是我这个月余有,准备买烧鱼的。”
“先生难道不是在开玩笑?”孔老有些吃惊,凭他的身份,还能饿肚子,艰难过日子,那么这片大陆肯定是疯了,实力为尊的法则已经被践踏了……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骨先生有些急躁,人老了难免开始啰里啰嗦,幸好自己没有……
“先生该是逍遥惯了,看轻了世事,但平俗的我觉得,依先生的身份,不应该接触那些低等工作,这样有失你的名声,”孔老摸出一张三纹晶卡,双手恭谨地呈上,
“我这有一些心意,先生就当是与洛华域的新府,交一个朋友!”
“哟哟,”骨先生把口鼎收回了戒指里,有深意的眼睛,只是看着那张泛着鲜彩光芒的卡,手很规矩地放回背后,负手而立面对着这位老人,
“小孔啊,你把我老夫看成什么人了?无论我是再怎么的不济,我也不会接受一个商业势力无名的施舍!”
什么是无功不受禄,嘻嘻哈哈的骨先生还是记得的,何况,那些庞大势力的一笔一笔金钱,有多少是在饿鬼、穷人和小富的身上,血淋淋地一下下剥削下来,完成了他们扩充家业的积累。
“祈嘉啊祈嘉,”骨先生伸出手,一推他的双手回去,又拍了拍他老架子的肩头,“你是待在势力的酒酿里太久了,慢慢地被利益的酒精腐朽到了骨子里。活了这么久,怎么有点事你还是看不透呢?
你的修为,就差那么一点点了,你还可以在魂阶路上走得更远些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是什么?”刚才的几下拍,孔老目前的修为已经被他知道了,而孔老在这层境界停留太久了,他需要突破,“先生还请明说!”
“把你的那张卡收起来,”骨先生发现自己心在滴血、后悔了,“碍着了我的眼睛!”
“好好好,”孔老赶紧塞回大衣兜里,“现在请先生明示,必当重情感谢!”
“别说得这么夸张,”骨先生整理了白衣的正面,上面没有油迹没有褶子,特别的干净,“只是随意点拨一下,你理解也好,不解也罢!”
咽下口水,一条条神经绷得紧紧的,耳朵自觉地等待,九十明天运的孔老,已经看清了许多事情,但不能放下在魂阶路上的执着。
“嗯,其实就是……”
一本正经的骨先生已经说了……
沐王府奇翃舍
窗台站着的沐亦哲,眼睛看着不知道名字的远方,那里有着三两成群的鸟在飞翔,手里看着一本陈旧的飞行魂兽图集,里面介绍有一种鸟,是八翼紫炎鹰的近亲——无翼大鸟。
几行文字是这么说的:口中吐蛋即可繁洐后代,一生仅产一个.而这种雌雄同体的鸟一出生就会飞,飞到真正死亡的那一天才落地。
但沐亦哲知道,这是流传下来产生的错误说法。这种鸟他曾经亲眼见过,其实它什么地方也没去过,那鸟一开始就已经死了。生与死之间,重复轮回着被诅咒的命,一次又一次的在河的两边游走,莫不是生,莫不过死……
放下图集,沐亦哲又抬头望去天空,厚厚的云层开始散退了,今天的天气看上去不错,有阳光,就是不知道今天的日落会是怎么样的,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不过,就算夕阳再美,自己也只能在这个窗口看,沐亦哲心里多少有些无奈的凄凉。
就因为一时的着急,冲动的语言得罪了爷爷,本来受到一些惩罚也是应该的,可是把自己囚禁起来的根本目的,只是不让知道“事情”的自己,与大伯取得联系……
“易寒,你得多加注意啊……”沐亦哲无意说着,心里想着远处的他,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安好……
空闲的房间里,洋溢着淡淡的茶香,仔细一闻便可知,这是凉茶的味道,可喜欢喝的人,就是喝不到了……
明觉寺
今天前来烧香的人很多,在山路来来回回的人,密密麻麻的人头,看上去就像是置身于九嵩十六街的街道。
一棵老菩提树下,有一老僧坐在蒲团上口中喃喃着一段梵语,有鸟儿停留在他的身旁,又很快飞走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扰动了这里的祥和、平静。
“咯吱”
门口被打开了,这次他是亲手关了的,没有半掩,因为没有他要等待的人……
双手合十,保持着自己的坐姿,嘴巴不再喃喃着,老僧微张开眼,看清楚了来人,在心里面轻轻地一笑。
叶子又落了几片,寂静的庭院与落叶的无声,一直有在互相默契……
“你来了,”老僧开口道,语气很温柔,“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来人——手拿栀子花的老婆婆,她的脚步很轻,也怕扰了这里的——静。
“还好,”老婆婆把花递在他佛珠的旁边,双手也是合十,恰好地表示了自己的敬意,“这里很适合我,特别的能令我安心!
真的好希望可以在这里终老,看完这里的雾尽博山。”
听她这么说,待在这里也足矣了。
忽然间,想知道一下事情,老僧缓道,“甘露,这一次他又打算干些什么,你还会不去阻止吗?”
沉默,持久的沉默,庭院就好像是深林一般,没有杂声。直至花香在鼻腔里淡化了,终于有了声音……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老婆婆说了,那样的抉择,后来的结果不是她能接受的,“我相信‘帝庚’还能压住‘永始’,这样,他就会失败,我们就会再见面……”
“‘帝庚’现在知道了吗?”老僧理解她的不忍,她只是为了她的爱,就算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害,还在执着这份感情,无法了却的事情,即使历尽千辛万苦也不能得到什么……
“他不知道,”老婆婆望了西边的方向,她又自私了一回,即使知道会被原谅,依旧心情难受,“我没有告诉他,也不想告诉谁。”
这样的帮助,也是为了离开的人,一个怎样也留不住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