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仲老大人都这么说了,”清老夫人起身,一个拱手,信誓旦旦道,“年数已高,尚能在仲老间尽微薄之力!”
习老不甘落后,把鸡腿的肉全吞了下去,“我想,我也要好好活动筋骨才行。要是有什么夺权的,就算我一个。”
“我们不是夺权,”冲老提醒道,捋顺自己的胡须,“我们是要把沐府主控制的仲老间权,给拿回来!”
不以为然地摇头,脸上油光光的习老,讨厌这样文绉绉的说法,简单点,不就是拉膀子一顿干的事情吗?还要出师有名,故弄玄虚什么的,自己最烦这一套了。
“阿清,你看他……”冲老手指有些颤抖,这样的人与自己根本合不了。
清老夫人微微点颔,她知道习老一身的臭脾气,“习老,届时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派妟觉知会你。”
即使他肚腩再大,但不可否认,他是这里的第二人,要想成事,他是一个绝对缺不得的攻击力火点,况且他的能力对沐纯璟有一定的压制……
“好好好,”习老撕开鸡皮,金黄色的肉能勾起他舌头的感觉,边吃边看着这两个人,“你们都那么老了,还是多回去看看你们的重孙吧,留在这里能干得了什么……”
“这个月,我当上了曾祖母,冲老当上了曾祖父,”清老夫人义正辞严地说着,神色激动,一手拍在桌面上,“但我们知道,仲老间更需要我们。每一天都不敢缺席,就是为了我们沐族,现在沐王府与仲老间的矛盾,不解决是不行的,这就更需要每一个仲老间诸老的齐心协力。
我想我们应该没有老糊涂,不进行自救,就只有看着这里被纯璟那个小子重新洗牌再组!”
仲老间没有许多灯火,每一个在黑暗里的老人都有着自己的感语,猜是离沐豪烽需要的结果,也不远了……
…………
…………
“很好很好,”沐豪烽身上燃起能量光芒,照亮了这里,把一张张没有生气的脸都暴露在光芒下,“就这么决定了,我想今天缺席的他们,应该也会赞成!”
零零散散、弱弱无力的掌声,若断若续地响起来,这是迟暮之年的力气……
“大仲老大人,”心里依然放不下一些事情,冲老举起手提问了,“还有一个问题呢。”
“哦,是什么?”沐豪烽收回自己的魂力,这里又恢复了原先的黑暗,空气里的香气改变不了这里的寒冷……
“就是那个沐易寒。虽然我们与沐府主是交易了,口头承诺了不再去插手管,但任由一个不是沐族的人,在大陆发展上,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毕竟他是曾经的新一代内系,得防范于未然……”
沐王府多年的全面教导,本身就是在给予了他一笔隐形的财富。
而桌面散乱着的一张张白纸黑字,是上报他所有信息的表纸。其中就有好几项反映了,他喜欢到藏书阁里看书。
想想,单凭他的紫金铭牌,还没有什么书是他看不了的……
冲老心里有些害怕沐易寒的未来,怕他会成为第二个沐世琛,即使肯定了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出奇地拥有同样的兽魂,同样的天赋、同样的不受仲老间待见……
“这个,我想想,”已经看过很多死尸的沐豪烽,不敢说自己这时候起了侧隐之心,但知道凭自己的身份,是保全不了他的,“这样吧冲老,就交给你,还是把他处理吧,毕竟是沐王府养过的……”
“沐世琛啊沐世琛,”习老咬牙切齿,一对攥紧的肥肥拳头,想着发疯似的沐纯璟,昨天击倒的那些人,虽然关系一般般,但也一起在仲老间共事多年了,多少有些同事感情的,
“离开这么些年,还在给我们麻烦。他如此也就过去了,他的不知道哪里带回来的孩子也是如此,真是肥婆奶奶的!”
“好了,你还是小心自己的血管,”沐豪烽出声安抚住这个容易躁怒的习老,他的脑血栓也还没有好,“既然跟沐府主做了交易,那我们得做得干干净净的,不能留下痕迹……”
“嗯。”众人一致应道。
桌面的小灯盏,油还余有点,灯芯的火微弱,旁边放着两尊玉条纹兽耳簋、玉卧鹿寿星山子。
只看簋玉色暗青,圆形开敞口,颈部微内收。簋两侧各有一个兽吞式耳,形为兽头口吞夔形柱。器身两面龙首图一样的相同,每面各有两个用以装饰的凸戟,中部为凸雕片状兽首,兽首两侧各有一阴线夔纹。簋的腹部排列纵向条纹,其下有圆形圈足。
山子玉色青绿,玉中有杂色。雕一鹿卧地,寿星老人坐于鹿背。
看老人长头大耳,长髯,右手持龙头杖,左手抚腰带。斑鹿回首,依老人长袖,头顶有枝杈形角,身饰“米”字形花纹。
“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东西,”沐豪烽隔空施以魂力,取过玉卧鹿寿星山子,看着熟悉的玉色,“沐府主也是用心良苦了,投我所好。
像这样完美的‘器’已经不多见了,想不到死去的哥哥一直有藏着,纯璟啊纯璟,你收得可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不过,现在不也是落在了你手里了吗?”冲老恭贺的语气说着,他知道有了“器”,就好对付沐纯璟的【魂诀】了……
“现在,就给这‘器’换个主人!”
忍耐着内心的激动,沐豪烽掏出一块元白玉龙钮押,玉押方形,略厚的底面有凸起的阳文图记。上部为龙形纽,龙身短而似兽身,头上有角,披发,四肢粗壮,肘部饰上扬的火焰纹,三岐尾,中一岐长,上冲与头顶发相接。
钮押沾上了自己的血,落章在玉条纹兽耳簋、玉卧鹿寿星山子的底部,顿时一道红光闪过。
沐豪烽知道,这些烙印上了自己的名字的“器”,就要为自己的坚持而战斗,老东西和老人的搭配,应该还不错……
沐王府一处偏门
开了小木门的,是沐纯璟,他身后有着一个低着头的黑发青年,是换了衣服的沐易寒。
今晚的沐王府特别静,门口的守卫已经被敕令全部撤班了,七十二个门口,对应着九嵩域外面不同的方向,相信沐易寒走的时候,会没有其他人知道,就如他当年的到来……
悄悄来了,静静走了……
“记得,不要回来见我。”沐纯璟背对着沐易寒说,这样他可以不用那么的伤心。
沐易寒迈出了这里,一步一步是艰难的,“我知道。”
记忆里还记得上次,沐易寒还可以牵起大伯宽厚的手掌来晃,说着,“下次我若犯错,这样就宽恕我吧!大伯!”
这一次,沐易寒再牵起大伯宽厚的手掌,没有选择继续晃,这不仅仅是祈求着他的原谅,也是最后一次了,怕是日后的机会注定是渺茫了……
“大伯,这一次我只想好好对你说,保重身体……”
“嗯,”语气依旧很坚决,仿佛又是那个严肃的大伯,“你也得多加注意,即使我不能在你身边关爱你。”
沐纯璟给了沐易寒一个玉九螭璧。玉璧为暗青色,有黄斑,圆形,一面饰谷纹,一面浮雕9条螭纹。璧中央孔中1条螭纹为龙首、兽身,一前爪握火珠。璧正面凸雕5条螭纹,皆小头独角,团团围住中孔之螭。璧边缘处有3条螭,后肢与尾在璧的背面。
神色严肃的沐纯璟,告诉了他,“这东西,只会在最后的时刻打开!”
“哦,知道了,”沐易寒把手里的玉九螭璧放好,没有多想,回复了大伯一句话,“现在,我准备走了……”
【一抹伤心泪,再也难相见】
双脚凌空一登,眼里只有前方,出了九嵩域,只有未知的明天……
一无所知的明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个日夜,要去想生活,这是他没有经历过的……
依靠在门面上,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彼此的距离在慢慢地扩展开,沐纯璟在想,自己能做的到底是什么?
此时的感觉自己好累好累,心力交瘁使得他不敢摸头发,一摸就是一抓一把的脱发,他绝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还没有对什么认输过……
耳旁仿佛又一次响起了母亲的歌声,那空灵通透的音色,让心神不宁的沐纯璟,逐渐回忆起自己的当年——父亲用戒条打着捣蛋的三弟,置身事外的二弟一旁偷着乐,自己则是粘在母亲的周围,听她唱着家乡小歌谣调……
原来那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好的,现在叹一声……
往事随风去,空留一悲凉。不见今日人,忆起当年情……
耳朵里仍旧是熟悉的声音,只是看不到了自己认识的许多人……
母亲的歌谣,又闻当年的声音,不见当年的妇人……
年轻的时候,你告别了我
说要去远空翱翔,殊不知会迷失方向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会真的很精彩
但我明白外面的世界,教会你变得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之于不想归家
我会在家继续地等着你的归来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你父亲爱唠叨你的往事
花白头发的我总是在家门口,盼望你的归来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深夜里尽管依然冷
我仍旧等待一个孩子的归期,他还没有长大
他只是个在外面吃苦,等待父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