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屏帏，冷透人衣袂。有客抱衾愁不寐。那堪玉漏长如岁。
艾雅贪吃贪睡，周六上午如意来俩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欧阳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清楚。当天晚上托马斯带花来探，艾雅正在沙发看琴谱。范姐开了门，托马斯高大的身影倒吓了范姐一跳，“你找哪一个？”
“我是艾雅小妹妹的朋友，来看看她。”
“乖乖，中文讲的比我还标准。”
艾雅被范姐的话逗笑了，便说，“那你跟他学普通话吧。”
“请坐，喝什么？”
“你肯定有好茶，喝茶吧。”托马斯倒不客气，看到艾雅气色不错，穿了海蓝色绉缎金色提花面料的中式衣裤，纤细修长的身材曲线优雅，“你今天很美丽。”
“你今天夸了几个女人美丽了？”
“三个，妈妈，秘书，你。”
“哦”
“妈妈去日本旅行，顺便来看我，一起在这里陪我过生日。”
“哦，下周日就是平安夜了。圣诞节快乐”
“是，你还要跟我说生日快乐”，托马斯还卖关子。
“今天你生日？”
“不是，是明天，明天晩上请你去我家吃饭。”
“你，你妈妈，还是谁？”
“你，我的爸爸。”
“送什么礼物给你呢？”
“茶叶？茶鸡蛋？”托马斯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话痨口水段子，用得还算俏皮。艾雅笑了，“好吧，我想想。送茶和茶鸡蛋有什么不一样。”俩人逗乐子玩笑了一会儿，艾雅接受了生日晚宴的邀请，托马斯出门前又是美式拥抱亲吻告别，艾雅踮起脚尖完成了这礼仪。
“这个外国人要二米高了吧？”范姐问艾雅，“他之前说是一米九二，是高”。
“送什么做生日礼物呢？”艾雅打电话给欧阳，听她的意见。欧阳说“那得借此机会谢谢托马斯。蛋糕、长寿面、礼物，一样都不能少。你尽管安心睡觉，我明天中午给送到。”
欧阳第二天来的时候先叫范姐下楼，接了她和司机，三人大大小小一堆进门。
“一套龙泉青瓷茶具套装，丝棉夹被配真丝眼罩旅行装，凤穿牡丹真丝羊绒大披肩，还有一个定制蛋糕。”欧阳报了礼物清单，得意地笑着问艾雅，“如何？”
“俗了点儿，不是吗？”
“姑奶奶凑和用吧，俗是俗，不寒酸就好。”
欧阳陪艾雅吃了午饭，看她午睡了才放心回家了。范姐看了这姑嫂的日常相处与感情和睦的样子，总觉得的幸福生活就是这样的。
艾雅睡到四点多才醒，沐浴更衣，穿了件白底织锦缎大红鹊登花枝的小旗袍，衬得肤色更加白皙透亮。找出一对红珊瑚的耳环搭配，愈是轻秀灵动。范姐看见了说是戏里的女仙子，标致得有股仙气。艾雅笑起来说道，“一会儿你拿着礼物坐电梯上去吧？
“你哪能不去？”
“我有仙气，穿墙就到了。”艾雅跟范姐聊得轻松自在，坐在梳妆台前看见欧阳新送的圣诞化妆礼盒，打开看看，给自己化了个淡淡清雅的妆容，范姐见了便说“你要不说话，就是年画上的神仙人儿。”
“那戏里的女仙子，和年画上的神仙人儿有个什么不一样？”
“戏里是人扮的，年画儿里的就是神仙了。”
“好吧，我是仙女本仙了。”艾雅又拿了一双黑色丝绒的平底鞋，精致含蓄。“仙女下凡了，穿鞋走路吧，要不穿墙去太辛苦了。”
“你这个仙女还会讲笑嘛，”范姐提了茶具蛋糕陪了艾雅刚出门，便看见托马斯从电梯里出来，便交给怔在原地的高大英俊，“生日快乐哈。”
“谢谢你，要不要一起上来？”
“今天我们老乡聚会，吃火锅。哪天你来耍，我做川菜给你吃撒。”范姐生怕托马斯听不懂，努力讲川普。三人笑起来，托马斯带艾雅上了20楼，进门前托马斯忍不住说“你，今天真美丽。”
“谢谢，我天真美丽。”艾雅被范姐的神仙人逗得开心，就继续带着仙气说话。托马斯不知所起，只觉得艾雅今天是中国画里的美人图，细腻生动有趣。
门开了，是一对人高马大的老夫妻迎在客厅里，拥抱亲吻彼此礼貌问候，落了座上过茶，艾雅带来的礼物各自有了主人，主人都高兴愉快地道谢。老托马斯是银行家，年轻时在东京和香港都工作过，看得出眼前这位小姐送来的都是上等好丝绸好瓷器，又看见儿子一双眼睛深情的样子，便意味深长地和夫人对望了一眼，夫人退休之前在银行做了一辈子的会计工作，细心稳妥。儿子们的成长恋爱的秘密都在她明查秋毫的眼睛里找到答案。小儿子之前交往了三个中国女朋友，台湾的、上海的、香港的，老托马斯夫人都见过。这位北京的小姐没有听儿子提起过，只是昨天晚上才说今天生日已经邀请一位朋友来家里一起吃饭。
托马斯家里请的是菲佣，吃西餐。四人坐定，汤、冷菜、主菜、水果甜品咖啡依次上了餐桌，托马斯把艾雅拿来的蛋糕也摆在中间。四个人边吃边聊些闲话，艾雅安静地吃饭应酬，享受托马斯的全程翻译服务。也顺便听到了老夫妻法文聊着菲佣饭菜做得好坏、托马斯之前三个女朋友的长相身材职业以及分手的大致原因。吃蛋糕时，老夫妇很开心，直说蛋糕味道好极了，是地道的法国美食。艾雅知道蛋糕是欧阳特地让李昆仑俱乐部的法国面点师傅做给托马斯的，听了老托马斯夫妇的夸奖，就眯眯眼抬起头来笑着听着托马斯的中文翻译。正聊，老托马斯对夫人说这中国小姐人生得美、身材苗条，中国的旗袍很适合她，儿子这个女朋友不错。艾雅脸红了起来，端起咖啡抿着嘴转向托马斯。美国人一家三口突然大笑起来，老托马斯笑着拿餐布擦了眼泪，托马斯直接用中文说“你会英文也会法文。”
“还好吧，终究不是母语，”艾雅用法语答了，方便老托马斯夫妻同步聊天信息，“就是之前在法国南部的尼斯，读书工作了五年”。
“哈哈哈，尴尬了。”托马斯站起来拉起艾雅的右手俯身吻了她的手背，“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吗？我叫托马斯，美国人，会讲英文法文西班牙文和中文。请问艾小姐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