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恨行云容易散。百种寻思千万遍。愁肠不似情难断。
艾雅七号晚和艾颂一起到了北京，司机直接送到欧阳家。如意刚刚上床听到爸爸姑姑的声音，立刻跑了出来。艾雅把全家给他准备的礼物一一放在客厅的圣诞树下面，爷爷奶奶爸爸姑姑的礼物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小伙子兴奋地手足无措，在客厅地板上翻滚起来。三个大人也高兴看着他满心欢喜，如意央求姑姑留下，艾雅被胖侄子抱得紧心软了，便点头允了，姑侄回房休息。
“你们待几天？”欧阳帮艾颂放了洗澡水，从浴室探头出来问。
“三天，周日晚上回上海。”
“郑飞没来？”
“他那儿忙，况且这次都是你和昆仑这边的事情。”
“他怎么样？”
“最近还好吧，再看看。这边儿呢？”
“马庆庆倒还好，跟以往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最近两次小聚都没带凤仪，说她年纪小有代沟。”
“哦，她爸妈那边儿呢。”
“天冷了，生意不好做。每周给昆仑俱乐部送饺子，昆仑说饺子不错，份量也足。”
“你和如意移民手续办到哪儿了？”
“云杉说差不多了，顺利的话，如意明年秋天就那边上学了。”
“你跟云杉说，安全最重要。”
“明明是我弟，凡事儿还都听你的。”
“那艾雅还凡事儿都向着你呢”。艾颂说话时已经进了浴室，欧阳又走去儿子房间看看，姑侄两个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欧阳安静地退出来，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艾颂欧阳送了如意上学之后，一起去了俱乐部找李昆仑。艾雅回了万国城的家，范姐昨天新买的鲜花，一屋子清香袭人。艾雅放了音乐，安心地泡了澡出来。又去书房里找出《文学回忆录》，慢慢翻看。想起今天有《至爱梵高》上映，便网上买了票，电话艾颂要他陪看。艾颂说晩上有应酬，艾雅说知道所以买了中午的。艾颂只好在俱乐部吃了午饭跑到万国城来陪妹妹看电影。中间竟然还睡着了，散场出来时笑着说，“什么至爱，根本就是梵高之死。”
“饿饿饿，”艾雅拉着哥哥走回家，已经饥肠辘辘。
“曲项向天歌”
“讨厌，人家饿呀。”
“对呀，我是说饿的饥肠辘辘嘛。”艾颂跟妹妹谈笑逗趣进了家门，范姐已经做好午饭摆了餐具。看见兄妹回来，忙着盛了饭菜，笑说“如意妈妈来过电话，要四点钟先去接如意放学再来接你们。”
“可以好好睡一觉”，艾颂看着艾雅开心地笑起来。冬季天短，艾颂闻到咖啡香起身到客厅时已经快四点多了，“你真能睡。”
“这是常年缺的觉，懂吧，要补。知道吧”，艾颂喝了咖啡去洗脸漱口。兄妹穿了大衣出门，电梯里有金发碧眼的高大帅气男，模特一样立在一侧，艾颂笑说“真帅”，“还可以，谢谢”。这外国人居然中文搭话，艾雅微笑着仰头望了一眼，对方满口白牙笑着回望，说“晚上好。我叫托马斯”。
“你好你好，托马斯。我是老艾，她是小艾。”
三人到了B1层，托马斯优雅地礼让老艾和小艾先出电梯。欧阳已经到了，兄妹俩人一前一后上车，艾颂冲托马斯挥挥手。
“中文好啊，”艾颂感慨地上了车。
“什么人？”
“不知道，这小区里藏尤卧虎的。”
“艾总，刚才那个外国人开了辆阿斯顿马丁，”司机笑着跟老板报告。
“他倒是会玩儿，还穿了晩礼服”，艾颂觉得这个外国人在北京活得自在。
三人到了俱乐部时，李昆仑都已经安排好了，因为是周五，李昆仑把钱梁马庆庆都叫来。六个人正打着招呼，艾雅他们主编带了一个人从电梯里出来。艾颂放低了声音问李昆仑，“那人是谁？”
“没说还带别人一起来啊”，李昆仑一边说着一起跟在艾颂身后迎了上去。
“主编大人好，这位是哪里来的国际友人？”艾颂握了主编伸过来的双手，指向同行人士，主编笑容灿烂地忙着回答，
“托马斯，美国友人，艺术品投资公司董事长。”
“我们见过面了，哈哈哈”，艾颂和托马斯握了手，几乎异口同声。
大家一一介绍握手，入席落座。因为有托马斯，餐桌以吃为主兼谈中国美术史。餐后艾颂欧阳李昆仑拉了主编牌桌上打着麻将聊项目，马庆庆钱梁艾雅陪托马斯品中国茶，继续聊艺术和艺术品。托马斯的中文勉强合拍，大家聊得一团和气。除了美国友之外，大家都在等钱梁的手机响，他年轻太太的电话就是散场的信号。果不然，十二点整钱梁电话响了起来，众人哄笑、钱梁自嘲，聚会也就散了。都喝了酒，李昆仑安排了车送大伙回家，托马斯搭了艾颂兄妹和欧阳的顺风车走。司机先送了艾雅和托马斯到万国城东南门路边，调了头送艾颂和欧阳回家。
北京十二月的冬夜，已经冰冷刺骨。托马斯和艾雅下了车，大风里快步跑向小区大门。突然，一辆小电动车从后面冲了上来，艾雅身体被撞飞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托马斯扶起艾雅的时候，电动车已经转弯没了踪影。托马斯看到艾雅泪光点点疼痛难忍的表情，“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冬天容易骨折。”
艾雅靠在托马斯高大的身上，给艾颂打了电话，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接上艾雅直奔协和医院急诊。等艾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艾颂和托马斯都在，两人一脸疲惫。欧阳带了餐盒进来，让两位男士坐在沙发上吃早点。艾雅只觉得浑身无力，轻声问欧阳，“医生怎么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胳膊腿脚都在呀，应该没骨折。”
“嗯，没骨折。但是??”
“什么？”
“孩子没了??你流产了。”
艾雅感觉自己整个人轻飘飘地，欧阳的声音仿佛从水底传来，“医生说应该两个月左右，你自己也不知道吧。别担心好好休息，有我在。”
两天以后艾雅出院，艾颂欧阳陪她回家。欧阳范姐忙着做饭，艾颂陪艾雅聊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匆忙出门去机场了。
艾雅因为不知怀孕，又在不觉中丢了这腹中的宝贝。整个人还在心理适应当中，身体虽然虚弱也是急不得，需要慢慢调理。艾颂走之前跟艾雅商量要不要告诉郑飞，艾雅说不要了，说只告诉郑飞年底杂志社忙，也还要帮忙欧阳这边公司的事，所以要三两周再回上海。艾颂心疼妹妹，便随了她的心思。只说好好养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