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非常轻微,只传递到了队伍里的耳朵里,众人得了令,悉数展出了戒备状。
领头人先是指定了相对机灵的两个人到远处放哨,又派出去两名探子刺探前后两边虚实。掌心翻转间,一弯浅薄的圆弧能量光罩已然成型,是没有了顾虑,这才敢从容下坐。
填饱肚子才是正事,将所有的食物拢到一起,稀稀散散的除了几十个干饼和一袋水外,别无他物。目测每个人还不够分一个,众人眼巴巴看着,没有领头人的发话,没人敢动手啊。
一个大块头嘴巴一咂摸,不满道:“我说少主,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我这肚子叫的难受,就这点儿货真寒碜,连块肉都没有,还不够我一个人的量。”
话刚完,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只手便顺出一块干饼,已经送到了嘴边处。饥饿的状态下,任何东西都是鲜美无比的,即使是一块硬的快要发霉的干饼。
“哎吆!”
石头一样硬的东西卡在牙齿中间,将他狠狠的咯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原来是咬住的是一把短剑。
大块头捂着下巴跳了起来,这一下疼的着实不轻。
“银山,你想找死吗?”怒气早就冲到了头顶。
“大嘴,你别太嚣张!少主还没发话,你胆敢先吃?”银山身着银袍,也就是银袍人。
大块头的庞大身躯也不是盖的,只手推开旁人,带着怒压便和银袍人顶撞到了一起。二人虎视眈眈,看来是要干上一仗了。
“住手!”
发话的就是银山嘴里的少主,削瘦脸颊里镶着一张薄唇红口,虽是简单的两个字,却非常的短促有力。听到厉呵声,见是主人,二人却也偃旗息鼓了。
大嘴胸中憋了一股恶气,摸了摸腰间盘着的月牙弯刀,望着打掉的干饼,咽了下口水,脑袋一拨弄:
“我大嘴是个痛快人,嘴巴笨,但兄弟们这几日吃了这么多苦,今天一定要代表大家说说。但如果我说错了,还请少主原谅。”
大嘴哽咽一声:“自从族长被血魔人所杀,大伙儿就跟随两位少主躲避追杀,苦头倒没少吃。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伙就指着暴风族光复的日子,心里还有个盼头。可不料……“一声哀叹,”沐风大哥为了掩护大家撤退,中了他们的毒箭,不治而亡。失去了领袖,我们还有什么盼头儿?没有安身之所,怕以后连小命都难以保全。难道我们要指望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吗?
“是啊……嗯……大嘴说的对……”各种闲言碎语在人群中传播起来了,而且愈加骚动。
短发少主未发一言,只是静坐其中,若有所思。
银袍人面色一紧,挺身向前:“大嘴,放肆!胆敢挑衅少主大人!。”
大嘴白了一眼,很不服气的样子。
“挑衅又能怎么样!大少主有用有谋,都斗不过血魔人,光靠我们这几位上不台面的小角色,恐怕都躲不过他们今晚的追杀。“
短发的瘦脸青年就是破风,暴风族的二少主。
“吃饭。”
破风压根儿没理大嘴,折了小半块干饼,剩下的大半递给了旁侧有腿伤的族人。见少主动手,众人将食物仔细按需分了分,径直塞到了肚子里。
刑天围剿暴风族的行动一直没有结束,甚至愈加凶猛,先前的族长被杀,现在大少主沐风也死了,只留得二少主破风和一队散乱人马。众人被日夜追击,队伍里面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人数越来越少了,算是最后的火苗了。
破风干嚼着大饼,索然无味。‘咕隆咕隆’又咽了一大口水,伴着一个饱嗝,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谁都听的出,大嘴话里话外都是冲着自己,要是摆不平大嘴,这队伍算是彻底带不上了。
他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袖口和衣领,缓缓站起身来,慢移步子,将目光结实的投射在大嘴的眉心,开口问道:
“沐风大哥临死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大嘴怔了一下,高声答道:
“保住性命,复兴暴风族人。”
啊——
突的脚背感觉到一阵疼痛,原来是破风的飞脚实实在在的砸了上去,嘴巴早已裂开了半截。
“我说的是下一句。”如针刺的目光紧紧射了出去,让大嘴浑身发颤。
万万没料到破风会来这么狠的一手,从严肃的表情来看,看来今天是撞倒钢板了。
“让所有人听听,快。”大嘴被逼迫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支支吾吾道:“破风是暴风族的……领……袖。”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呼了过去,实实的扇在了大嘴左脸,这一下,着实的狠毒,让人完全没有预料。
“终于承认了我是领袖,哪有跟领袖这样说话的!”众人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大嘴火冒三丈,拔出白亮的利刃,晃动的挥舞起来,还没等近身,却被破风右手的一个冲击波动震出了几米远。接着一个箭步,一尺长的镶玉尖刀便扎到了他的脖颈处,紧紧的顶住喉咙,一股鲜红向外渗出。
大嘴满眼都是惊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众人皆为震惊。沐风在时,号令族人,皆为所使。破风平时话不多,表现的也是不温不火,自然没有树立什么威信,再加上现在的窘迫处境,有人站出来挑战他,想捏捏软柿子,也是情理之中。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看在你服侍沐风大哥多年的份儿上,小命先留着。再敢放肆,把你的狗头挂在树上。”
破风将他一把推开,又将刀尖的血迹仔细擦干。他斜眼瞟了一圈众人,嘴角微动,高声道:
“上天一定不会亡我暴风族人,父亲和大哥也不会白死。只要躲过了这一劫,我发誓,一定要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领地!”
话语间,远处飞奔回两个身影,像是有情况。
“不远处有一片灯火,像是一处人家。”
哦?破风抬起眉心,眼睛一亮,又微沉一口气,嘴角闪动着一丝期冀。
天无绝人之路啊,看来今晚就能找到休息的地方,要知道,谁也挨不过这冰冷的夜。探子带路,不久便发现这荒芜之地的一间灯火木屋。
繁茂的藤蔓将木屋包裹的严实,枝叶葳蕤,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门口堆积起厚厚的树叶,空气中弥漫带出腐烂的味道,纵是有些不堪。瞅着瞅着,屋内的蓝色亮光竟忽隐忽现,忽左忽右,在这渐深的夜色下显得十分瘆人。
众人抖着腿儿,不敢妄动。
“别怕。”
“包围。”
一声令下,众人将这个小屋包围的严实,从窗外向内看去,竟是没有丝毫动静。银袍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大嘴带头往里进,可这家伙扭扭捏捏,硬是不肯。
“没用的东西。”破风嘴里碎碎念。
他一马当先,冲着房门就是一脚,“啪嚓”一声,木门便劈成了两半。
一股凉风由外像屋内吹动,霎时间和里面的空气搅拌在一起,迎面扑来,拌着些许发霉和腥臭气息。屋内的蓝色亮光随风而动,竟缓慢飘到了屋外,众人吓的退去了几步。
银袍男见多识广,便说道:
“这是骨灵火,在阴气湿重的地方,地底下的骨灵会渗出地表,凝聚成团,一定的条件下会自己燃烧。但它属于阴火,缺少热度,空有光亮却烧不着东西。”
大嘴深吸一口凉气,点亮手心里的火把,碎步向屋里走去。后面跟了众人,个个打紧了精神头儿,谁也保不齐会不会从旁侧窜出来个什么东西。不大的圆顶木屋内破败不堪,循着房间扫去,除了些破旧家具和搅乱的蜘蛛网,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破烂地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