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望夜空,冷月无语,似乎在诉说着无奈,那闪烁的星辰又好像在嘲笑我的无能与无勇。想到这些我猛然间焕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我把她轻轻揽在怀里……——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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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沛然老师的日记(2)
一九八五年八月十五日
出得门来,见到不远的前方,娇娜慢慢地往我家的住处走着。
今天是满月,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她婀娜的身影。我加快了脚步并喊道:“娇娜!”她没有回头。
我们已经离得很近了我又喊了一声:“娇娜!”她依旧没有回头。我紧跑了几步,来到她的跟前轻声问道:
“娇娜,你怎么了?”
她放慢了脚步,扭过脸来抬头望了我一眼。这一眼似含着浓浓的哀怨,又似满含着无限的疑虑,然而又分明用非常淡定的语调问我说:
“看来,葛丽给你出了个难题?”
我停住了脚步柔声问她道:“娇娜,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好吗?”
她停下来抬头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以深切感慨的口吻说道:“该聊一聊啦。”
我们穿过几家农家院落,爬上一个松树环绕的山坡,山坡下,远处朦胧中可见溪水缓缓流淌。近处的蟋蟀的鸣叫争添了周围的寂静。初升的圆月低垂天际,似乎触手可及。
我把长衫脱下来铺在一棵茂密的大松树下的草地上,让娇娜坐下。我只穿着一件露臂膀的背心。我和她并肩坐了下来。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和一个少女独自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
虽然坐在我旁边的娇娜,我对她是如此的熟悉。但此时的我却感到有些局促。娇娜此时的表情似乎不再那么幽怨。她一边用柔美纤细的小手把高耸的发髻散开,一边冲我甜甜地笑着说:
“这本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我却感到很亲切……你好像很拘谨?”
我说:“我第一次和女孩单独在一起。”
“大学没交女朋友?”
“没有。”
“我们俩也单独在一起过”她笑着说。
“那是在学校操场边的长椅上。”我用回忆的口吻说。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她情感深处的东西。她瞥了我一眼幽怨地问:
“三年来你就对我一点没有感觉?”
我深情地看着她说:“娇娜,说实话我没想过。因为……”
我说了半句停下来。
“因为我小,因为我是你的学生,因为我配不上你?”
“不!娇娜,你听我说,我的年龄,我的出身,我的家境,我的前途……我没敢往这方面想……”
“当你知道我三年一直暗恋着你……你又怎么想?”此刻,在皎洁的月光下,我清晰地看见她那热切的眼神,那绯红的脸庞,听到她那急促的喘息声。
“自从我知道你三年来对我的心意,你的身影就总是萦绕在我脑海里。”
我心跳得特别厉害。她用纤细柔软而洁白的的小手抱住我裸露的臂膀动情地问:
“那你为什么刚才还说葛丽给你出了个难题?”她俊俏的面颊白里透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娇美,我已经触到她那微热的面颊。她身上散发的芳香熏透着我每一颗神经。
“娇娜,你想过没有,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你想过社会的舆论了吗?”
我反抱住她娇小而柔美的双臂问她。她用力挣脱开我的双手,用纤细的双手抹着顺着洁白的面颊流下来的泪水,呜咽着说:
“三年来的期盼,竟盼来的是这样一句话…”
这凄婉的声调,这凄苦的面容,这斑斑的泪痕揉碎了我的心。
是啊,三年来我蒙在鼓中,三年来苦了她,那种种的流言蜚语伤害着这个倾心于我的少女,她即将破裂的家庭又无情地击打着她本已十分脆弱的心灵。
我似乎看到一棵柔弱娇美的花朵在往日的狂欢风暴雨中被无情地蹂躏着,这花朵仅能发出微微的叹息声。
我仰望夜空,冷月无语,似乎在诉说着无奈,那闪烁的星辰又好像在嘲笑我的无能与无勇。
想到这些我猛然间焕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我把她轻轻揽在怀里。
在这宁静的月光下我们缠绵地相互亲吻着……
突然我想到爸爸的遭遇,想到我、姐姐和妈妈跟着爸爸经历的受人冷眼的坎坷岁月……
啊,她才十八岁,她是那样娇嫩洁白无瑕,他跟着我会怎样?不能,不能……
我收住了动作,她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同时推开我,羞涩地问:“沛然,你……时间不早了吧?该回去了。”
月光下我见她满脸飞霞,娇小的身段十分惹人爱。我抚摸着她散乱的秀发,就又紧紧地拥抱着她,她闭上眼睛偎依在我的怀里。我们静静地待在那里。
我关心地问道:“你的爸爸和妈妈最近还好吗?”
她望着天边的圆月茫然而无奈地说:“在我高考的那段时间,为了让我能安下心来高考。他们俩暂时关系缓和了下来,这不,我高考完毕,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他们就又整天吵个不停,有时会冷战,谁也不理谁。”
“难道就没有调和的余地吗?”我满怀希望地问。
“很难!恐怕会没有希望。”娇娜痛苦地说。我感觉她此刻在紧紧地偎依着我,似乎是怕再失掉我,她接着幽怨地说道:“人们都有个美满和和睦睦的家,唯独我......我的希望在哪里?”泪水顺着她洁白娇美的面颊流了下来。
月光下,那凄苦无奈的神情,谁看了会不心疼?她这么年轻,就经受了这么多生活的磨难,可是现在对于她,我现在内心中,尚在犹豫不决,我这样做到底是对她的爱,还是伤害?我这踌躇不决的的心在流血。渐渐地我的心似乎最终做出抉择:
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一定要给她更多的关照和爱护!
于是我用手轻轻拭去她那脸庞的清泪。安慰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大学毕业以后,我们会有一个美满的家。”
她抬起头来凝视着我说:“我们?会吗?”
看着她那纯真无邪,楚楚动人的面容。我的泪水便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我不住地安慰她说:“会的,会的娇娜!”
我拥抱着她,慢慢站起来,相互偎依着向家里走去。
到了家门,娇娜松开我,用手梳理着长发,向前敲门。
她梳洗完毕就一头扎在妈妈屋内和妈妈聊个没完。我去敲门她应声道:
“睡了,祝你晚安!”
再敲门,她把门半开半遮,站在那里,只见她,发髻轻挽一侧,杏眼佯嗔,朱唇微启道:“我和师母聊着呢,请勿打扰。”
我在我的屋内百无聊赖,闷闷地躺下,但想到今夜月光下的醉人的一幕幕,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不知什么时候昏昏然睡着了。
清晨天刚亮,我还没起,娇娜,就在我屋门外敲门。娇声道:
“老师,我去葛丽那了,我要为咱班站好最后一班岗。今晚我就住那了。”
我开门,只见她扎一个高翘的马尾辫,喜笑颜开地样子,就一蹦一跳地向院外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