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映照着她俊俏的脸庞,分不清是彩霞的映照,还是她自然的容颜。看着她那美艳的面颊,婀娜娇媚的身姿,一种爱怜之情涌上心头。
我真没想到葛丽会当众问我这个问题。我一时语塞,满面通红。娇娜先是一愣,旋即粉面含春,杏眼微嗔指着葛丽说:
“葛丽!你……”——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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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沛然老师的日记
一九八五年八月十五日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彭老师夫妇和我班部分学生来到了我的家乡。他们的到来,像清风一样,吹散了我被免职以来,心头上的郁闷的阴霾。而文博宣布的决定好像孙悟空解除了头上得紧箍,我彻底卸下了心中的包袱,这一切给我暑期的生活增添了无限的欢乐。这山青水秀的家乡似乎一时,真是到了世外桃源。
明天就要带领大家去领略我家乡美丽的风光了。晚饭后大家都各自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娇娜和妈妈住在一间屋。她和妈妈非常谈得来,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妈妈非要留她和自己住一起。晚饭后她俩人一边品着茶,一边海阔天空地聊起来。我跟娇娜说:
“班长,我们一起到同学们的住处看看。”
“是!班主任。”娇娜放下茶杯给我来个立正的姿势,接着她绷着的小嘴扑哧又笑了出来。
妈妈看看她又看看我笑咪咪地拍着娇娜的肩膀说:“闺女,去吧,一会儿快回来,咱娘俩接着聊。”
她把刚洗过的披在肩头胸前的长发,先用纤细灵巧的双手梳拢到脑后,然后又用精巧的小发针把长发挽成隆起的发髻。这种样式的发髻更衬出她秀美的脸颊,娇挺的鼻子和红润小巧的嘴唇。
我说:“你原来是个马尾辫呀。”
“你也记得我是马尾辫呀,这样式不好看吗?这显得成熟。我们走吧!”
这是我们两人自我离开学校后,第一次单独在一起,仅短短的不到两个月。我觉得她变化特别大。不只是在穿着打扮上显得成熟,她的成熟更多表现在言谈举止时所留露的精神风貌上。她的面容是那样的安然静美,她的举止是如此的娴雅,大方。可能是在这短短的数月中,她一下子经历了太多事的缘故吧:
家庭中父母离婚的风波;
学校中她的日记事件;
她三年来一直暗恋着年轻的班主任并使班主任被免职已是上上下下公开的新闻;
最后的班会她挥泪的陈述告白更是震动着许多人的神经并被传得沸沸扬扬;
她和父母一起到区局信访办留笔录,辨事实。
这一桩桩事,在短短的时间一股脑的突然出现,不容她考虑,她必须马上去说,去做,去解决。她能不成熟吗?
这正如那看似静静的河流,当风暴来临时,无情的风,卷起河水,河水顽强地抗争着。
她呼啸着扬起层层巨大的波涛来卫护自己的尊严。
她翻起美丽的浪花奏响蔑视的歌。
她有时会一直沿河床飞驰地迅跑,沿途她撞击着阻碍她的礁石,拍打着束缚她的堤岸。
当飓风不得不停了下来,她便静静地悠闲地流淌着,有时甚至一点声响也没有,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这正是此时静如姣花照水的娇娜呀。
晚霞映照着她俊俏的脸庞,分不清是彩霞的映照,还是她自然的容颜。看着她那美艳的面颊,婀娜娇媚的身姿,一种爱怜之情涌上心头。我问道:
“你爸爸妈妈的情况还好吗?”她看了我一眼,望着远处已有些朦胧的山影说:
“有时还吵。”然后深深地“唉!”了一声——这哪是十九岁,一个少女应发出的叹息声啊!我内心惊了一下。
“怎么,他们还……”
“回来再说吧,到了。”她指着同学的住处说。
同学们看我们到来,都围了过来。看到这些相处三年,现已长大成人的学生们,心里除了有一种成就感,同时还有一种就要各奔东西,天涯海角各自一方的惆怅与伤感。
我逐个地询问了每一个同学录取的学校和专业。了解了家庭状况。我说:
“大学不同中学,你们已经成人了,在大学,不会像中学老师那样对你们的学习、生活,事无巨细都过问。你们走的路,走什么路,只有靠自己去思考去决定。你们可能感到很自由,但越是自由,越要自律。学业要完成。但学会做什么样的人才是根本。有的学生尚未大学毕业就走错了路。甚至竟犯了法,进了监狱。”
我语重心长的话语,似乎感动了大家。从大家的神色中我看得出来。三年的相处他们是相信我的。因为三年来我从不讲套话,讲的都是肺腑之言。
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谈起来就滔滔不绝。我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三年来和同学们交往的的一幕幕又出现在我眼前。最后我动情地说:
“三年来我说的某些话,做的某些事,如果有不周到的,请大家多包涵。古人曰: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人生不过百年,我和你们度过了你们一生最关键的三年。我们能师生一场,大家能同窗一场,这是缘分。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愿大家不要忘了桃柳中学的日日夜夜,不要忘了我们光荣的高三一班。在我蒙受不白之冤的时候,你们没有忘记我,我将永远记住大家。你们今后无论在什么时候,遇到什么困难,要想到高三一班,要想到你们曾经还有个沛然老师,我们要不断联系,相互帮助……”
说到此时,我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在我稍微停顿的片刻,葛丽插言道:
“老师,不要如此伤感,我们不会忘记高三一班,也不会忘记您,您说我们同窗一场,师生一场是缘分。要不断联系,相互帮助。作为娇娜的好友我要帮助她问问您,这也是现在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您和班长今后打算咋样?”
笑声,接着便是齐声问道:
“对,咋样?”
我真没想到葛丽会当众问我这个问题。我一时语塞,满面通红。娇娜先是一愣,旋即粉面含春,杏眼微嗔指着葛丽说:
“葛丽!你……”
趁此机,我稍作镇静转问道:
“葛丽,还是先说说你和肖红伟吧。”
因为我对葛丽和肖红伟的恋情早有耳闻。他俩现又考到京北大学。
“我和葛丽四年大学,一毕业,就请大家喝喜酒。”我更没想到我心中的最信得过的,老实本分的生活委员兼团支书记肖红伟,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替葛丽解围。我微笑着吱唔着冲葛丽说:
“葛丽,你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我赶快转移话题快快收场说:
“大家早早歇着明天早起!”
此时我见娇娜红着脸,推开旁边的同学,拉开房门跑了出去。我追了出去。屋内传来葛丽的喊声:“李老师,但愿您不会让大家失望,大家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