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元年的八月二十三日,这一天秦桧拜相,由参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升为宰相,朝中百官都到秦府祝贺,为师原以为这是个好时机,谁知、谁知那皇上见了密旨不但不惊,反而大骂为师是反贼,令侍卫速将我拿下,如此突变的情形为师说什么也料知不透,仓皇之间只想先逃再做处理,事后才知,那秦贼早已将此事禀明圣上,但却是混淆了是非,黑白倒置。”
“师傅,那秦贼不知所下何言来谵妄皇上?”于庭壁有些不敢相信地疾问道。金刚爪苦笑地望了一下他,“自古道‘忠臣斗不过奸臣,君子斗不过小人’,看那样这句话倒是在这位相爷的身上应验了,他奏明皇上,说金国的太子金兀术,恨他打死了看守跑回了大宋,并成为圣上的宠臣,曾狂言一日杀他秦桧不死,他便寝食不安,为达目的他收买了宋朝的一名将领,拟了一份圣旨要来到中原离间皇上,这名将领本是想凭着这道密旨求得高官富禄,谁知却被盗匪给劫了去,这名将领既不敢回金国请功,又不敢在中原落脚,无奈之下负荆请罪,但求皇上开恩留他一条生路,皇上念他没铸成大错,秦相爷又在一旁说情,那名将领最后充当了一名官役。皇上早下旨捉拿盗匪,为师此次前去,实是自投罗网!”金刚爪说着长叹一声,“为师一气之下快马加鞭跑到幽魂谷……”
“师傅——”二小凄呼一声跪至金刚爪的膝下。金刚爪有些怆然地苦笑了一下,“皇上昏庸无道,不辨事非,而那秦贼早以三寸不烂之舌赢得皇上宠信,深得圣心,现在就算铁证如山也难动他分毫,他现在正如日中天,成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相爷了!”金刚爪说着有些落寞地道:“若不是这道圣旨染满了你爹娘的血,为师、为师恨不得将它撕得粉碎,直至为师在谷中又发现了你娘亲以血而书的锦囊……这滴滴血泪,字字穿心之嘱,使这道圣旨最后幸存了下来。”
“师傅,”二小直听得肝胆俱裂,一齐扑在金刚爪的怀中,“放我们下山吧,我们一定要为师叔(爹娘)报仇!”金刚爪爱怜地抚摸着他们的头,痛苦地道:“傻孩子,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如果空前教尽是无能之辈,为师和各道友人怎能让他存活至今?倘若那奸相只是凡庸之人,这么多年纵是他有十条命业已早赴黄泉了。只是他们朝野勾结各取所需,相互利用彼此保护。尤其是近两年,只要谁对空前教有一点不利,莫说空前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行,朝廷也会颁旨下诏不是满门抄斩就是夷灭九族。倘若江湖上谁要是对他秦相爷不利,那空前教也会义不容辞为他秦相爷扫平障碍!绝不留活口!故而这江湖上就没有几个敢出头露面的了,不是怕死就是怕杀!人人自危,各保其身!朝中也有几个敢直言的,可是大多数的下场都不是死就是囚!”金刚爪说着回身望了望旋风女侠的灵位,而后道:“你爹一生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而你娘就是死都没忘了铲除奸恶!她在锦囊上千叮咛万嘱咐说魔教太害人,太摧残人性,务必让我们实现她未了的心愿。可是为师恐你技艺不精,不但为江湖人耻笑而且反为其害,本想再留你些须时日,可你连日郁心于怀,为师亦觉留之无益,”云中月声色俱悲,满目涕泪,“师傅,月儿不孝!”
于庭壁闻听至此,一想师傅不但让他二人叩拜了师叔的亡灵,授剑于师妹,还将前后之事尽皆告之,料想必会应允师妹下山,不禁急道:“师傅,你让壁儿和师妹一起下山吧。”
“不可,”金刚爪厉声道:“你要留守血溅洞,以待师命,江湖上若以我师徒三人之力想与声威并重的空前教为敌,几时能剿匪此教?以救无辜生灵。”
“可师妹她……”
“月儿有追魂剑,倘若在江湖上真的遇上了空前教的贼子,虽不能破其毒,但只要携带此剑用上七成功力,毒便不易浸身,况且这两大奇毒也只有韩子叶方可随意而发,只要不轻易招惹他,必不会有性命之忧。”
“师傅,月儿一定要凭借此剑,铲除贼盗。”
“月儿,不可轻敌,你手中的追魂剑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安危,岂可鲁莽行事?铲除武林之孽虽是燃眉之急,但亦要顾全大局从长计议,为师十几年前的血训便是前车之鉴岂可不铭记在心?你要谨遵你娘之嘱,先寻尔父和追魂剑的下落……”
“是,师傅,月儿不敢有忘!”
金刚爪这才将剑递在她的面前,并道:“月儿,此剑实为剑上之剑,但却因为师不懂用剑而又无有剑谱,故月儿之剑式只徒有其形而无其神,万望月儿能克人克己研悉此剑,不负汝娘所望!”
“月儿谨记,一刻不敢有忘恩师教诲!”
“此剑其利无比,巧若灵蛇,剑柄有三颗星,不但能把黑夜映成白昼,且内藏绝顶机密,亦是武学最高剑界,万望吾儿不要满足于此,荒废技艺!”
“是,师傅!”这才以膝代足,三叩三拜接剑在手。
次日辰时,玉兔未落,红日东升,奇子峰在一朝晨露的洗礼下更现生机,迂回盘旋的山峦遥连白云和青天,中间一峭峰直耸云霄。山脚下,一青苔看处:一白衫少年正与一位青衣老者把酒对别,只闻一蓝衫少年道:“师妹,此番你初入江湖,万不可固执行事,江湖险恶实难所料,愚兄不能随其左右,还望师妹多多珍重!”
一白衫少年道:“师兄,愚妹不在血溅洞,不能孝敬恩师左右,实感不安,只望师兄能代愚妹孝敬老人家一二。”
“不劳师妹挂牵,愚兄定不负所望,待他日愚兄必会去临安找你。”
“月儿上路吧,时已不早,你只身在外,小心行事,武学要取各家之所长与己融会贯通,那样才能长他人之所长,剑化气,气由神,神从意!”
“师傅,”云中月再次扑进恩师的怀中,泪水却已洗满面颊。
“月儿,此去临安有半载之程,你务必在中秋前赶到。”
“师傅,月儿记下了!”云中月挥袖拭泪,倒地叩头,师徒三人这才别于奇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