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玉逼退非僧道长等一干众人,掳着一支箫冲出傲世峰,直至距傲世峰足有百里之遥,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相信教主这一次绝不会放过她,她要赶在教主一命未出之前逃离空前教地界,否则慢说一支箫性命不保,就是她也难逃空前教的追杀!
她望了望怀中有些药性发作的一支箫,不禁又有些春情骚动,若不是此时是紧要关头,她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她用力地闭上眼睛,极端痛苦地咬了一下唇,而后又点了一支箫的睡穴,方打转马头向一条羊肠小道驰去,一路疾行又有百余里,路尽之处竟是一座驼山,此山不见树木,倒是石林耸立。韩美玉望了望勒了一下马缰绳,缓步前行,这才发现山的阴面竟是枝繁叶茂的松林。“此处倒是一个歇脚的地方。”她环望了一下山势,驻足了脚步。纵然空前教眼线众多,但没有接到教令之前,她相信还没有哪个属下敢对她这位空前教大小姐的行踪进行盘查!有如此之想,不禁翻身下马,抱起一支箫向林中走去。
原来一支箫回到石洞内,本想与仙妹双栖双宿,了却他三百年的心痛。可是如此只是数日的光景,便再也难以安然寝榻。十几年,在凤凰庄生活的情景,一幕一幕地轮番呈现在他的脑海中,恩师殷切的教诲疼爱的眼神,仿若昨昔,再次触动他“麻木”两年的神经,泪水难以抑制地流了出来。他还真是一个不肖的子孙,当年不但令凤凰庄蒙污,还让恩师一时间难以见容于天下。而他,不但有失担当和面对,还不顾念恩师的养育之恩而投崖轻生。虽然他没有死,但却将自己“藏”了起来,以至于两年来,让一直溺爱自己的大师兄和情若手足的敏师兄徒劳地天下追寻,纵然相逢却不“识”,纵然咫尺之距却远若天涯。如今凤凰庄四面楚歌,八面危机,他怎么能装作不知而安心于此?莫说壁师兄已认出了他,即便没有,他也不能再次地狠心将自己置身事外。“仙妹,愚兄本应履行诺言和你在一起,和黑猿在一起,可空前教和凤凰庄恶战在际,愚兄着实难以做到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无论如何也要出一分力才不负恩师的养育之恩。想仙妹大义如斯,必会赞成愚兄之念。”言罢举步走出,待他援壁挺向谷端时,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沿着血腥寻迹而去,不禁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幽魂谷处竟有三具杂陈的尸体,而且尽是女尸。
是什么人杀了这么多女子?莫不是又是空前教?空前教抓女子练摄魂大法已天下共知,可是何以又将她们置于此处?虽说众女子的尸体已发出难闻的气味,可全身上下却没有一处致命的伤,又没有中毒的症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摄魂大法拘了她们的魂魄而死?一时间,一支箫疑惑非常,想探查一下有没有可寻的线索,不料,却在离恨峰的一个山坡上发现了一座新坟,此坟土迹未干,鲜血染红的墓碑直令他心神俱战,“玉婷姐姐之墓!”
“玉婷?”他不敢相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唯恐墓中之人是与水鹤姐妹情深的玉婷姐姐。自从她被醉仙鹞救了送到“不凡”曾经寻死的地方,她便开始竭心尽力地照顾起那些孤苦无依的姐妹们……是她吗?他的心在流血。姐妹们为了找醉仙鹞,也为了找一支箫,早已引起了空前教的注意,否则,韩飞宇不会故意残杀她们而逼他下山。他后悔,没有答应她们的请求,好好地保护她们。
幽魂谷派峭壁深潭依旧,可人事皆非,当他从众姐妹的口中得知,韩飞宇泄露了身份后,不但打死打杀数名姐妹,还挟持玉婷带向离恨峰,目的只是为了叫嚣一支箫的阴灵与他对决。痛苦难逃其咎的一支箫直听得烈怒冲天,双眸溢泪,发下了血誓,“诸位姐姐,我一支箫有愧于你们的期望,倘若此仇不报,天理不容!”
这才有一支箫直冲傲世峰,事实上若不是半路杀出空前教第一分堂堂主,他还要提前一盏茶的工夫赶到。这位分堂堂主刚受到东教主的赏识而得到重用,一时间兴奋过了头,回春楼几个婆娘又搞得他七荤八素,撞到了一支箫以为是他花钱买的婊子娘们儿百依百顺,竟然七扭八歪地横晃在一支箫的马前,“呀呔!”他大鞭一指,扯着喉咙喊道:“留下买路财!”在没有任空前教分堂堂主时,他本就是一个绿林大盗,故而一张嘴便是满口的贼味。
一支箫正赶得急,一心想杀入空前教,以雪此齐天之仇,未料却被如此蠢物拦在马前,只见他身着锦绣,两撇山羊胡黑中带白,人长得倒是膘肥马壮。不禁金箫一指,“让开!”
“让开?小子你胎毛未褪,让你钱爷让开!你可知你钱爷是谁吗?听了算你吞了熊心豹胆也要向大爷跪地求饶!”
一支箫哪有闲情听他胡言,一掌拍起,用了三成功力,便将他催向一旁。谁料他却不知好歹,借势而起,一甩手中鞭直向一支箫当头砸来,嘴里嘟嚷道:“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竟敢对本堂主撒野,不想活了?”一支箫无意杀他,一听堂主二字不由得杀机立现,左臂突然暴长,只闻啪的一声,这位堂主肥大的身躯便向丈外抛去。顿时万朵桃花开,接着上黄泉路上做春秋大梦去了。
一支箫望也不望一眼,双腿一夹,黑风长嘶,绕过忠剑峰,直驱空前教总舵背脊,然后弃马援峰,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韩飞宇生祭幽魂谷姐妹。
两北两位教主一盘棋奕还未分胜负,一名黑衣人狂嚎闯入,“两位教主,一支箫从傲世峰驰下,一路杀来,他,他要活捉少教主。”
南教主将最后一枚棋子置于北教主的阵势中,笑道:“葛锦飞还真不是危言耸听,这一支箫不但活着出谷,还上空前教讨债来了,如此,倒是遂了夫人之意。”南教主一边派人向教主请令,一边随同北教主出去探看。但见峰岭处,一支箫被百名弓箭手拦在其中,只见弓箭手的头目恫吓道:“一支箫,你胆敢再走一步,我就会让你变成一只刺猬。”说着,他将手举了起来,随时准备发号示令。
“这些不成气候的奴才,对一支箫也敢恫吓,真是愚蠢至极。”南教主刚要出言阻止,不料,不识时务的箭手头目见一支箫犹若罔闻地一路疾驰,竟还真要示令射箭,不禁呵斥道:“住手。”紧接着走至一支箫近前,双拳一抱,不失敬佩地道:“谁不知道,在四川,百余名大内高手的绳索阵都难伤阁下分毫。”一支箫驻足了脚步,略一抱拳,“南教主,今日在下是来向韩飞宇讨命的,无意与二位动手,不过,若是二位有意赐教,在下乐意奉陪。”
“一支箫,”北教主一步踏至近前,“你也太过狂妄,敢情根本没把我们兄弟二人放在眼里,本座倒是要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言罢,双掌齐发,直向一支箫当头劈下。一支箫满心杀机,只想活捉韩飞宇,不管他是何人,拦者杀,截者死。道了一声“好。”不躲不闪,两掌迎击而上,如此掌来掌去还不足三十式,但闻两声闷响,北教主肥硕的身躯向丈外抛去。
南教主虽说对一支箫早有耳闻,但他以内力重挫北教主也不免令他有些暗惊。不由得一提手中之剑,迎至他两箭之地,“一支箫,本座讨教一下你的金箫绝学。”言落,虎腕陡转,手中的利剑已穿向一支箫的天庭。相较北教主而言,南教主不但性情沉稳,用剑更是冷峻异常。当年在朱仙镇与窦镇南战得昏天黑地,从头至尾,即便受了伤也没有乱了方寸。称之为剑术高手绝不为过。今天他的对手不是窦镇南,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小辈,可他却不敢丝毫大意,不但撒手递招都拿的精准,端的迅猛,避得适宜,更是剑剑直指一支箫的致命之处。一支箫自是晓得南教主不是无能之辈,在洛阳张府,两人还曾交过手,只不过那时,他是醉仙鹞。如今的一支箫自不会像当日张府那样避开与南教主的缠斗,而是必须要将他战败,否则想抓韩飞宇则是枉然。
奉命赶来的非僧道人见北教主受了伤,南教主虽然使出浑身的解术,但却没有讨到一点好处,反而有好几次都险些被金箫击中,不禁道:“南教主且退下,待老夫会会一支箫的罕世绝学。”言罢,手中多了两柄弯弓小剑,还未待南教主抽身离去,他的两柄利箭已宛如两只蛇蚯一样缠向一支箫的肉身。
这两支小剑可不是普通的利器,他不但是非僧道人赖以成名的绝学,更具有万般的萧杀之气。只要被裹在剑气之中,要想活生实是万难。可今日的一支箫一心想活捉韩飞宇,慢说他是蛇形逍遥剑,即便他是龙形逍遥剑他也要会上一会。但见金光暴射,如意金箫不但化开了非僧道人的蛇形逍遥剑,一支金箫瞬间便将非僧道人裹在箫气之中。
“一支箫,想要困住老夫,你还要再多练几年。”非僧道人冷笑了一下,手中的利剑宛若附了灵性一样竟然从一支箫的箫气中直冲而出,瞬间绕缦一支箫的周身,千束剑气又将一支箫裹了个风雨不透。一支箫见此,错箫递掌,游魂幻掌的莫测绝学与如意金箫十二式相融而生,非僧道人闯荡江湖几十载也未见过如此招式,正在吃紧之际,但闻一声娇喝,“道长,剑下留人。”韩美玉横生一剑的同时,一支箫闻到了一种扑鼻之香,他暗道一声“不好。”却已心醉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