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居内都是柳系权派人提前打扫过的,倒也干净。
房间是按照在潇琅屿时的那样分配的,倒还多出了一间房来。把各自随身的行李放进房间后,大家都纷纷跑去院内藤蔓下的阴凉处纳凉。
穆榠渊出来时,恰好看见穆梓颜撑着头,似乎在冥思苦想什么。便走了上去,坐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了?想什么呢?”
抬头见是穆榠渊,梓颜笑了笑,“哥,我没事。只是在想......”话还没说完,就被出来的玄邪衣给打断了。
“榠渊,就她那脑袋能想什么?不就是想美男吗?”玄邪衣还是那身鲜艳的红衣,说他妖媚,他坐实了给他们看!手里还拿着被咬了口的梨。
没想到穆梓颜不怒反笑,“哎哟,邪衣大爷什么时候从风月楼改行做了算命先生啊?嗨,你还真猜准了,本小姐就是在想美男,怎么着?”
“想什么美男啊。想的时候,看看爷不就得了。”玄邪衣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梨。
穆梓颜睨了他一眼,“就你?拉倒吧!我怕看多了你睡不着觉。”抬眼正好看见江墨与江不离出来了,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小跑了过去,抓紧了江墨的臂膀,“我要看,也是看江墨哥啊!江墨哥比你帅多了,百看不厌!”
江墨原本被穆梓颜这一出弄得有些迷惑,听了这句话,倒也知道是这对冤家在斗嘴,也不再多想什么。
“暮木呢?”眼光随意一扫,却未看见穆暮木。
玄邪衣把最后一口梨吃完后,随手将核一扔,扔出了清居院墙外。
穆梓颜正想训斥玄邪衣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却听到一声细微的闷哼声。
江墨侧目,“不离,去看看。”
江不离拱手领命,“是。”
“玄邪衣,你早就发现了?”穆梓颜瞪了一眼玄邪衣,却见着邪衣大爷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啊?那是不是我们刚刚说的话都被别人听到了?”说完还扳起手指,仔细算想自己刚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啊......”玄邪衣打了个哈欠,松了松筋骨。“错!我只是没跟你说而已。江墨榠渊他们早就发现了好不好?自己武功不好就承认呗,非要拉着他们跟你一起。”
穆梓颜正准备发脾气,却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强憋出一个笑,“玄邪衣,你就是故意想惹本小姐,可惜,本小姐不会上当的。”
忽然她低头摆弄了一下腰间香囊,“对啊,本小姐的武功是比不上你,但这用毒方面......”说着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邪衣哥哥,改天你帮颜儿试试毒吧!不痛苦,一下就完事。”
玄邪衣默默地转过头去,嘶——邪衣哥哥,原谅他鸡皮疙瘩掉一地。还有试毒?想想都觉得还是算了。
穆梓颜满意地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却还是没有看见暮木,“咦,暮木呢?她明明比我先收拾完出来了呀!”
正恰着这当口,一身青衣的穆暮木便映入了众人的眼中,还沏好了一壶好茶。
玄邪衣大笑,“哎,还是小木儿最好,知道爷渴了,这就给爷送茶来了。”
穆梓颜不乐意了,上前接过暮木手中的茶壶,“你别想太多,你看见就只有这么一小壶吗?没你的份!”
暮木笑了笑,任他俩又开始了斗嘴,安静地走过去,坐在江墨的身旁。
紫藤花盘踞在枯枝间,风过花落了一地,落起了花雨,一庭的少年们,此刻还是笑意盈盈。
这时,江不离的身影又重新回到了清居。
“如何?”江墨问。
“身法奇异,逃得很快。”不离单膝跪地,愧疚地低头。
江墨含笑,“无碍,想想也知道是那只老狐狸。”
“是。”不离站了起来,侧立在江墨身旁。
一旁的穆梓颜却和玄邪衣搞起了小动作,穆梓颜冲玄邪衣勾了勾手,见玄邪衣一脸不放心,提了提手中的茶壶,“你过来,等会儿有你的份。这可是暮木亲手泡的茶?确定不喝?”
暮木的茶艺,是公认的好。玄邪衣还是屈服了,走了过去。
穆梓颜举起手中的茶壶,挡在他俩的侧面,挡住了江墨等人的目光。
“哎,我发现,从出江陵城到现在,江墨哥笑的次数差不多是以前加起来那么多欸!”穆梓颜神秘兮兮地说道。
玄邪衣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结果是这个。顿时仅存的一点好奇心就没了,转身就打算走,却被穆梓颜给拉住了。
“哎哎哎,别走啊!”
玄邪衣扭头,“以前一干坏事的时候,你江墨哥不都笑得挺欢的吗?”
“那不一样好不好!”穆梓颜瞪了瞪眼,“我说的真心的笑意,不是那种不到眼底的笑。”
玄邪衣越过茶壶看了眼石桌旁的江墨,柔了柔眼色,“接触的人多了,他会解开心结的。”
“嗯,我相信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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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
书房
柳系权坐在上位,一脸怒气地看着面前跪着的蓝袍男子。
“谁让你今日去斗舞会场的?我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吗?”抓起旁边的砚台砸向了那男子。
砚台砸到了男子的额头,鲜红的血从他的额上缓缓流下,但他依旧是低头不语。
“说话啊?哑巴了?跟你娘一个德行!”柳系权有些气急败坏。
男子猛地抬头,“此事不关娘的事,是孩儿愚滞,想再去看她一眼。”
柳系权闻言,眼中不断变化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承寂你要记住,你是柳家的长子,就要明白自己的责任。这次擅自去见她一面,为父就不多追究,下去到省思房领二十鞭吧。”
“是,父亲。”柳承寂低头认罚。
柳系权长叹了一口气,“日后,为父不在了,这柳家也是你接手,不要怪为父心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究竟姓什么!”
“孩儿不敢忘记!”
“好了好了......”柳系权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孩儿告退。”柳承寂磕了一个头后便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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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承寂走后,柳系权便瘫坐在檀木椅上,缓缓地闭眸,“言柒......我终究还是把孩子们扯进了这个漩涡里......”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