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抚,月色皎洁,漫天的繁星璀璨闪烁着,一眼望去浩瀚无垠,将偌大的皇城笼罩在一片神秘面纱之中。
长乐用过晚膳,沐浴更衣之后,踩着如同丝绸般的月华来到永寿殿之时,正巧碰见小太监徐季端着个精致托盘准备进殿,托盘上面放着的玉碗里正装着楚洵晚上该喝的药。
徐季见了长乐,连忙停在门外,叩拜道:“参见太子妃。”
长乐瞄了一眼他端着的汤药,朝他摆了摆手,道:“我拿给太子吧,你们先退下。”
徐季实在很识相,不但将托盘交到了长乐身旁的碧蓉手上,还悄无声息的把殿上的人都全给潜退了下去。待长乐进殿后,接过碧蓉手中的托盘,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便也退出去关上了大门。
远远就听楚洵时有时无的咳嗽声回荡在殿上,长乐埋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又顺了顺发髻,摆出个自以为最妖娆妩媚的笑容,用自我感觉最为婀娜多姿的步伐盈盈走了进去。
她转过百花争艳的屏风,就见楚洵坐在桌边随手翻着一本书,屋中几盏灯火光通明,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那眸中光芒看起来散漫无心。
可能他看书看得太入神,直到长乐走到桌边将手中托盘放在桌案上,他才发觉有人进来,不曾抬头,就朝这边撒了撒手,轻描淡写道:“出去吧。”
长乐脸上含笑,轻声道:“殿下,是你让我晚上过来的,为何又让我出去?”
听了长乐如莺鸣般的声音,楚洵挑眉抬起头来,却顿时撇下了眉头,上下打量着长乐,看她的穿着打扮,诧异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只见长乐穿了一身桃色绫罗裹胸拖地长裙,外面披着一层半透轻纱,包裹着曼妙的身姿看起来窈窕有致,素腰不堪一握,轻纱下可见香肩半露,肤白胜雪,脸上胭脂清淡却显得眉目如画,朱红的樱桃小口平添几分媚色。
这香艳模样,想必是男人看了都会怦然心动,楚洵也不例外,眼珠子已经定格在了长乐身上,明显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长乐还故意媚眼如丝的看着他,低眉含笑道:“难道殿下不喜欢?”
楚洵眨巴着眼睛,只顾盯着她看,咽下一口唾沫却没回答她的话。
长乐暗喜,看他那魂都被勾走的样子,觉得今晚圆房肯定是有希望了。她一步一步走上去,柔若无骨的手指捻起楚洵手里的书扔到了一边,顺势就坐进了他怀里,双手扣在他脖子上勾着,笑道:“殿下,你看臣妾好不好看?”
楚洵眸中精光大放,愣愣点头。
长乐笑容愈甚,头就靠在了他肩上:“那臣妾香不香?”话说,她今天可是刚擦了皇后赏赐的西域香料,勾魂夺魄的香味若有似无,肯定魅惑得楚洵分不清东南西北。
楚洵深吸了一口气,闻见空气中的迷人芬芳,又一阵点头,脸上泛着两片红霞,头脑一热,两行鼻血就不知不觉的滑了下来。
长乐见了鼻血吓得一颤,不过也没影响她的心情,至少这还是证明楚洵是喜欢女人的,而且应该也是正常的热血男儿。
取出丝巾给楚洵擦了擦鼻血,长乐才想起他还没喝药,连忙将一旁的药碗拿过来,呈到他面前,哄小孩一般道:“那,太子殿下,你先把药喝了,然后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
楚洵目光在她身上挪不开了,接过碗就把汤药咕噜咕噜喝了干净,将碗扔了,然后继续盯着她看。
他目光缓缓从长乐脸上缓缓朝下挪动,就见脖子上肌肤细腻柔嫩,仿佛温玉一般,锁骨小巧精致,越看越热血沸腾,再往下一看……
楚洵脸色突然一沉,蹙起了眉头,长叹一声道:“太子妃,你能否塞两个团子再来,一马平川,实在大煞风景。”
长乐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笑容一僵,就见他正盯着自己的胸前看,还一副深为惋惜的样子,摇头摆脑的,而且,他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嫌她胸平!
如果可以的话,长乐真想给他一耳光!
长乐咬牙切齿,无言以对。
楚洵却若无其事,伸手揽过她的柳腰,笑道:“不知太子妃穿的这么花枝招展的,是有何意图?”
长乐咬着唇,已经没了刚才的兴致昂扬,只是撇脸看着别处,语速飞快道:“殿下,你我昨夜似乎忘了圆房,今日可否补上?”
“圆房?”楚洵思忖片刻,突然懊恼的样子,唇角含笑道:“你就这么饥渴难耐了?”
长乐呼吸一滞,转眼瞪着他,道:“你我既是夫妻,圆房不是很正常的么,怎么就变成是我饥渴难耐了?”
“可是,你明知我身体虚弱,而且太过激动会咳嗽不止……”楚洵说着,连连咳了好几声,以表示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长乐半眯缝着眼睛,鄙夷的看着他道:“你方才看着我流鼻血,分明就忘了咳嗽。”
楚洵望了望天,转而道:“不如我们还是来探讨一下责罚的问题?”
长乐与他面面相对,勾了勾唇角道,冷笑道:“不好意思,太子殿下,那个如霜才来了几个时辰就太过想念皇后,请求我准许她回去,于是我逼不得已就同意了,所以,恐怕殿下不用再责罚我了。”
楚洵听完,瘪了瘪嘴,一时无言。
长乐不依不饶的抱着他的脖子就道:“都不肯和我圆房,难道殿下不能人道?”
楚洵顿了顿,叹气道:“看来,你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楚洵没再脱衣服,咳了咳,从凳子上站起,揽着长乐的肩就将她带到了软榻处,捧着她的肩膀正面相对,居高临下看着她,柔声道:“是皇后让你这么做的?”
长乐一怔,木讷的反问:“你知道?”
楚洵点了点头,就拉着长乐在床沿坐下,叹气道:“自三年前开始,她就常指使宫女来试我。”
长乐顿时觉得心里苦闷,抱怨着:“既然知道,那殿下为何不证明给她看呢,也打消了那么多人的疑惑。”
楚洵却失笑:“笨,有些事,就是要含糊不清为妙。你不必担心,她若是再度问你,你只用说我身体虚弱,别看平时有些精神,回东宫之后,起来行走都有些勉强,不能圆房。”
长乐有些不明白,楚洵为什么要让她这么说,不过她思忖了一下立场问题,觉得自己应该站在太子这边,所以太子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可是皇后让她做什么,她表面上可以应了,背地里可以不做。
长乐用手指挠了挠脸蛋,重重的点了头,道:“好,不过,她会信吗?”
“不管她信不信,你只管这么说便可。”
“嗯。”她点头,想了想,又好奇的问道,“那殿下,你到底是能不能人道?”
楚洵叹了口气,就懒懒的倒在了床榻上,双手枕在脑后,眯缝着眼睛,选择不回答长乐的疑问。
长乐替他脱了靴子,自己也脱了鞋翻身上床,拿了锦被替他盖上,又缩进被子里睡在他旁边。
见他不打算回答,长乐寻思片刻,又问:“殿下,难道你有断袖之好?”
“……闭嘴”
长乐咬着唇,笑道:“最后问一个,你早上为何要让我帮你喝药?”
楚洵侧眼瞄了她一眼,义正言辞的就教训道:“我刚刚不是才说过,有些事情含糊不清为妙,你问太清楚知道得太多,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以后别凡事都追根究底,就算自己看出来了,也要憋在心里不说出来,知道么?”
说来也是,一直听说宫里人心险恶,有些事情又怎么说的清呢。长乐对宫斗什么的没有兴趣,更不想掺和进去,只求能退而自保就好。太子虽然因为生病而落魄,一日相处下来也有些摩擦,不过,她感觉,这宫里只有太子是绝对不会害她的,所以只要太子一日还是太子,她在东宫就安全,她听太子的话肯定没错。
长乐没有反驳,暗暗觉得楚洵把药给她喝应该也是有什么道理,她只要好好守住秘密就行。
时间流逝,沉默许久,长乐眼睛还是没能合上,可听楚洵呼吸均匀,咳嗽声也渐渐没有了,应该是睡着了吧。
长乐鬼使神差的就偷偷靠在他肩上,感觉着肩膀虽然有些单薄,但是也还挺有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