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信对于修炼魂力充满了兴致,过程也十分的顺利。他好像又找到了,自己是天才的那段时间。
但任信没有高兴多久,因为他很快发现,魂力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作用。或者说,任信并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花非花上面,写的最多的是关于幻术的总纲,然而就算是总纲,其实也是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的一大堆废话。剩下仅有的非常小的篇幅,也只是关于魂力如何修炼,至于究竟怎么应用,花非花却是一点也没有提到。而任信修行魂力之后,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头脑更加的清晰,精神变得更好,似乎对于道的理解,更加的深刻。
这玩意儿有用?任信想着。他本身对除了剑道之外的理解就已经是天才级别的,而对道的理解加深也并不能让他的修行速度变快。这样的法门,即使在那些修炼天资不甚强悍的旁人眼中看来,却也是完全的鸡肋。
原因很简单,任信将平时无故损耗在经脉中的灵力,全部转化成魂力,而这样的成分几乎占据了他修炼全部灵力的七成。如果一名修士,将他自身灵力的一半以上,用来换取几乎感觉不出的,更快的修炼速度,那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傻蛋。而对于任信来说,他的修炼速度本身就已经达到这个层次的极限,魂力所能给他带来的修炼增幅,也约等于没有。
任信郁闷的想要吐血,无奈之下他只能自我安慰,反正那些灵力也会白白浪费,还不如转化成魂力。然而为了寻找这些魂力的使用方法,任信又开始了在藏经阁寻找功法的日子。结果自然是失败的,毕竟他已经翻找过一遍了,所有的功法都是与灵力有关。他甚至将那本完全不知言之何物的大部头《道法总纲》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只让他觉得自己精力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看来从外部寻找帮助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任信这样想着。所以,他开始了自己尝试的道路。
刚开始的时候,任信想让魂力像灵力一样在全身运转,完全当成灵力一样的运用。接着他发现,魂力在身体中的运转完全没有阻碍,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似乎比灵力更加的缥缈,按照经脉运行什么的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这样的事实给了任信相当大的打击,他再次迷茫了起来。
魂力?究竟能干什么?任信甚至开玩笑的对一块石头运用魂力,口中念叨:“快,给我动起来。”然后毫无意外的失败结局却让他更加的垂头丧气。
然而他没有时间迷茫了,因为再有一个月,就是苍炎门的宗门大比。任信十岁拜入苍炎门,刚入门不久,就遇上了一次宗门大比。那是他第一次,对修行有了一个十分震撼的印象。飞天遁地,神仙手段,剑斩长虹,龙吟九天……当时还有些懵懂的任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十年之后,我要打败所有人,成为台上的最强者!
十年过去了,他却成为了一个废物。当任信决定正面审视自己的实力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惨不忍睹。五年前初入轮海,五年之后仍然停留在轮海初期。虽然后来他重新开始了灵力的修炼,但已经平庸的他,最终的结果也只是堪堪摸到轮海中期的边缘。而那些十年前被他远远抛在身后的弟子们,如今一个个的也追赶了上来,甚至远远的超过了他。现在的他,仅凭借灵力和战斗的手段,只能在一众内门弟子中,位居末尾,除却个别因为修炼走火入魔,功力大减的人,他是修炼层次最低的也说不定。如果没有改变的话,任信连第一轮都过不去。
那究竟该怎么办呢……
任信躺在自己木屋的小床上,面如死灰。
遇事不决便舞剑,这是任信荒废的五年来,所形成的一个小小的习惯。如今的他,虽然依旧不能感受到剑意,但是,手中握着什么,却能让他平静下来。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任信闭上了双眼,月光如水,洗净了他的不安。
任信就这样,在月色下舞起剑来。不带任何的灵力,只是自然的发散着他修炼得到的魂力,然后,简单的挥剑。刺,斩,挑,抹……任信的动作越来越快,但他的身上的气息却越来越渺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东西。
那是一种任信此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有什么脆弱正在避免被撕裂,眼睛看到也会下意识的躲避,破坏之中却又有一种快速而整齐的美感。
是锋锐。
然而奇异的是,任信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他却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他的身体,产生了什么变化。在舞剑的时候,魂力在他的体内以一种玄妙的方式自行运转了起来。并不通过经脉,一种无法诉说的感觉,似乎,魂力在他身体中,有着属于自己的通道。任信不愧为修炼的天才,即使只有一次,他还是将魂力的运转牢牢地记在了心中。随着不断地运转,任信身上的剑意越来越强。一开始只是让人觉得稍有些凌厉的气势,逐渐的,竟让人有种无法直视的逼迫感。
山风陡然急劲了起来,任信周围的草丛紧贴地面,宛如俯首称臣一般。任信舞剑的速度也达到了极致,森冷的剑光吞吐不定,似乎那锋芒随时要破剑而出……然而,任信却依旧双目紧闭,他突然向前狠狠斩去,剑意也在一瞬间达到了最强的顶峰。剑出荒野破万物,一剑光寒十九洲!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如果有人在旁观看的话,会惊讶的发现,自始至终没有存在剑的痕迹。没有灵力波动,没有剑意纵横……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一位平凡的少年,月下舞剑而已。
任信将剑收起,闭目不语。半晌,他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幻术么……假借剑意罢了,我早该想到的。”语毕,他又笑了:“不过,似乎也能派上些用场呢。”
转身,下山,一路狂歌。虽然时间不够了,但在宗门大比上,我还是有机会一搏的。最不济,也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家伙,狠狠吓一跳。
时光,转瞬即逝……
有时候,任信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晃神,便已经站在了宗门大比的擂台上。此时,任信面前的是一位略有不安的青年修者。“任信,轮海初期。”任信拱了拱手。青年不安的神色突然间缓和了起来,胸膛也在不知觉中挺了起来:“王石,轮海后期。”“请。”任信微笑道。
然后王石就认输了,理由是行功之间突然气行岔道,走火入魔,无力再战。
任信在一片妒忌和怀疑的眼光中远去,愿意无他,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都是相同的理由,每次交手都不超过三合,甚至于,那些对手与任信的剑都没有相触。如果算上三次幸运的轮空的话,他已经六次,不战而胜。相应的,也有一些传言,在弟子中传开。
下药,贿赂……任信在苍炎门弟子中的形象被以千奇百怪的方式抹黑着,更有甚者,任信被怀疑用特殊的方式诅咒了他未来的对手们,以至于即使对手的分配是临场抽签决定,上一场中比试的长老仍然特意为那位名为王石的修者事先检查了身体。而相应的,任信的过往也被那些好事者一丝不拉的扒了出来。
初入门时的惊艳才绝,修剑时的朽木不堪,最终自暴自弃,险些沦为废人……
这样的人,是怎么混入宗门大比的?每当任信站在台上,那“轮海初期”的四个字,简直就是对整个苍炎门的嘲笑!
流言蜚语就这样四散开来,任信却如同没有听到。因为这样的东西,十年来,他听得太多了。猜忌,冷漠,嘲讽,甚至是辱骂,任信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下一场的话,应该是十进五了吧……弃权好了。任信漠然的望着天空,心中捉摸不定。
自己的幻术,可以模拟出极度强大的剑意,但是,仅仅是虚有其表。如果实力与自己处于一个大层次的话,直到真的分出生死的那一刻,都是完全无法分辨的。是剑,也非剑。剑非剑之术,这是任信,为花非花取的新名字。所以,任信之前的对手,其实都是被任信可以称作恐怖的剑意所摄,借故弃权的。毕竟,在非生死相搏的擂台上,看起来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的一剑,很难有人有这样的勇气接下。至于轮空,任信其实并不需要,不过也好,毕竟丰富了自己晋级的理由。不然全是对手弃权,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十进五的对手应该已经突破到人龙期了,剑非剑的威力是不够的,索性弃权,然后是第九第十名之争,应该可以一搏……任信盘算着。
然后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