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中年汉子吩咐人把担架往药材行门口一横,自己跪倒在地,趴在死者身上放声痛哭:“父亲啊!你死得好惨!明明身体硬朗,昨天还打回了一只狼,没想到吃了江家的药,一命呜呼归了西!!”姓江的!给我滚出来,你们口口声声自称神医,开的药把我父亲害死了,你们给我滚出来……你们还我父亲命来……还我父亲命来!”
“姓江的售卖假药草菅人命!天理何在?”
“姓江的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绝不离开!”
“呜呜……呜呜……姓江的,我跟你们没完!我跟你们拼了。”
大伯一看这情形,马上放下两个袋子要出门察看,被江帆一把拉住,江帆冲他摇了摇头,大伯稍一迟疑,退回了屋中。然后江帆吩咐伙计:“把店内所有的客人都撵出去。赶快关门!快!”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几乎是在一瞬间,五间门脸的药材行大门全都关了起来。
江帆继续吩咐道:“上插板,把所有门窗都关死。”伙计们手脚非常麻利,很快便全部门窗都关闭得严严实实。
大伯问道:“三儿!这样做不对吧!出了事情应该马上解决,拖下去恐怕会把事情闹大。”
江帆对大伯轻声说道:“大伯,这种事情现在出去只会陷于被动,我们要先准备准备。”说完江帆冲所有伙计喊道:“所有人都给我过来!有没有人认识外面闹事的这个人?”
一个伙计举手道:“有!我认识他,他是麒麟村的陈七,一个赌鬼。他的父亲药是我抓的,我以性命担保药绝对没有问题。”
江帆道:“很好!赏你一块灵石,先记着,此事结束之后与其他人一起另有赏赐。”
伙计道:“谢少掌柜!”
江帆一看人都已经到齐,眼睛巡视了一周,凝重的语气说道:“各位同僚,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我们江家是何等人家我相信你们都非常清楚。废话不多说,今日我江家遭临大难,是否能够安然过关,全都要仰仗诸位。各位同僚不必紧张,与人打架拼命之事,自有我江家人去做,你们只需要依照我的吩咐,跑几趟腿就可以。”
众伙计齐声道:“请少掌柜吩咐!”
江帆道:“很好!很多伙计我叫不上名字,请勿见怪。你——”江帆一指刚才搭话的伙计:“骑上我的疾风骓,从后门出去,到麒麟村把陈七的街坊邻居请几个过来,越快越好,现在就去。”
“诺!”
“你!还有你——”江帆连指了两名伙计:“每人拿上黄金千两,到城中所有赌坊之中打听陈七都在哪儿赌博,最近的手头松还是紧,跟什么人借过钱。不要心疼钱,花完了不够再回来拿。”
“诺!”两名伙计领命出了后门。
“你!你!你!还有你!”江帆连指了四位伙计:“到龙月城中以及城外的村子当中,找一些被二爷爷救治过的人,告诉他们,今天有人用卑鄙手段陷害江先生,要砸他的招牌,请他们前来主持公道。越快越好,现在就去!”
“诺”四人领命而去。
“你——”江帆一指最后一位长相平庸的伙计,轻声说道:“换身衣服,想办法混到人群中去,给我探听点有用的消息回来!”
“诺!”
江帆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大伯,大伯一看江帆搞这么大阵仗,觉得非常奇怪:“三儿呀!不就是死个人么?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江帆摇了摇头头,郑重地说道:“大伯!您和爷爷行医几十年,有没有救不回来的病人。”
大伯道:“当然有,我们是大夫,又不是神仙。”
江帆继续问道:“大伯!那他们的家属有没有像今天一样抬着尸体到家门口闹事?”
大伯摇头:“那倒没有,最严重也就是埋怨几句,而且过几天冷静下来都会登门道歉。今天这事儿我也是第一次见,是有些蹊跷。”
江帆说道:“龙月城说到底就是一个谁拳头大谁有理的地方。陈七一介赌徒,跑来和他根本惹不起的江家闹事,他嫌命长吗?而且门口几乎在一瞬间聚集了上千人,您认为这件事情没有人在背后操纵可能吗?”
大伯点点头:“嗯!后面一定有人主使,甚至整件事情很可能就是别人布下的一个局。这件事情动摇不了我江家的根基,但是对我江家的声誉来说是一次极大的打击,你处理得对。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你回家一趟去把你三爷爷请来,有他坐镇便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江帆向大伯拱手施礼:“大伯!小侄也是如此打算,但是跑腿的事情恐怕就要劳烦大伯您了。论医术、论武力,小侄拍马也赶不上大伯,但是论跟人耍耍嘴皮子拖延时间的伎俩,小侄自认还是胜大伯一筹的,最要紧的是——小侄没有大伯跑得快呀。”
大伯恍然大悟:“哈哈……好吧!那我这就去了,你一个人留在此处要多加小心。”
江帆拱手:“多谢大伯!”
江帆在半柱香之内便将药材行内的所有人都派了出去,之后,他一人静坐在条案之前,泡上茶,继续浏览他的《异药名录》,他安排的事情,要想初见成效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在这段时间内,他什么都不能做。门外哭闹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江帆仿佛全然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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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回来的人居然是大伯,只见他风尘仆仆,完全没有了仙风道骨的模样。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人,江帆一见立刻上前施大礼:“三爷爷好!戎叔好!”
江三爷一改平日火爆脾气,并未对有人胆敢来江家商铺挑衅的行为破口大骂,而是平静地询问道:“江帆!承恚在路上跟我说你已经有了处理此事的谋略,你有几成把握?”
江帆首先拱手向江三爷施礼,然后道:“刚才是一CD没有的,不过三爷爷到了,孙儿便有了十足的把握,今天我江家不会受到任何损失。”
这个马屁拍得江三爷异常受用:“哈哈!你说得对,有我在,我就不信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
江三爷话未说完,就听到“咚——哗啦!”一声巨响,江氏商行的大门被人踹开了,门板、木屑碎了一地,许多人作势便要往里冲。
“啊!岂有此理!”这下把江三爷气的暴跳如雷,他老人家刚夸下海口说有他在便如何如何,这帮不识相的立刻就给他拆房子,这脸打得也忒狠了点儿,也太不把江三爷爷放在眼里了,真真是岂有此理!
江三爷身形一晃来到门口,“噗!”一掌拍出,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七八个人便有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人群望风披靡,江三爷站在门口大声喝道:“江三爷在此,敢往前一步,杀无赦!”
江三爷的威名在龙月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欲冲进江氏药材行的这群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煞神居然在里面坐着,否则打死他们都不敢带头往里冲。众人纷纷后退,留出了一块几丈见方的空地,把担架上的死者和陈七留在了场地中央。
陈七抬头看了一眼江三爷,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趴在死者身上,继续悲泣。
“爹呀!你死得好惨呀!江家势力大……欺负人……儿子没办法。”
这时候,从后门进来了一个伙计,正是前往麒麟村寻找陈七邻居的那人,进来之后冲江帆点了点头。
江帆心中大定,迈步走出了店门,来到陈七身边蹲下,说道:“陈七你好,我叫江帆,是江氏药材行的掌柜,你不是要找人讲理吗,我想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七抬头一看,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心情安定了不少,这小孩总比那个黑煞神要容易对付。“呜呜……我爹吃了你们的药死了,你们要还我公道。”
江帆安抚道:“你放心,假如真是我们的药导致令尊不幸离世,我们一定会赔偿。这样吧,我们暂时把赔偿金定在一千颗灵石,你看可好?”
陈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帆,有没有搞错?在里面躲着不出来,想半天想到了一个天价赔偿的馊主意?
江帆也不理会陈七鄙视的眼神,继续说道:“不过,前提是我们必须要确认,令尊的不幸离世,是由我们江氏药材行的药造成的,您觉得合不合理?”
陈七收起了轻视的眼神,摇头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想剖开我父亲的肚子查验,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老人家都已经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居然还想对他的遗体施以毒手,你们还是不是人?呜呜……”
江帆也不理会陈七装腔作势,继续说道:“陈七,现在正值下午太阳正毒的时候,你抬着你父亲的遗体招摇过市,连盖都不盖,还让你父亲的遗体在此暴晒多时,作为一名孝子,你于心何忍呀?”
陈七猛扑向江帆:“呜呜……还不都是你们害的?我跟你拼了!”作势要殴打江帆。
江帆灵巧跳开,斥道:“陈七!如果你再动手动脚的话,我就回去了,让我三爷爷来陪你说话,我相信他老人家吹口气都能喷死你,你考虑清楚。”
陈七一击不中,颇有些意外,再听到江帆的威胁之言,缓缓低下了头:“呜呜……你们江家仗势欺人,我跟你们没完。”不过他退了回去,不再作势攻击江帆。
江帆回头看了一眼铺子当中,被派往赌坊的两个人也回来了,齐齐冲江帆点了点头。
江帆蹲到了陈七面前,隔着死者对陈七说道:
“陈七,我大伯的医术高超,是龙月城除了我爷爷之外最好的名医,他有一种方法,可以不剖开尸体就能检查死因,可不可以让他试一试,你总不能让我们糊里糊涂的就把灵石付出去吧,若是如此,谁家有人不幸离世都可以到我江家来领一千灵石,那我江家岂不是几天就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