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哥失神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又看到了曾经和枫哥一起的那两个女孩,以及,他至今手腕上仍带着的那两个手链,一个是用不知名的木头珠子做的,另一个是用啤酒拉环串成。
它们都是她们亲手做的,我想象得出,她们做这手链时,脸上洋溢着那种幸福的笑容。枫哥顺着我的目光,也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后带着爱惜,轻轻的摩挲手串。
回到座位上,但是此时睡意全无。和一一谈天说地,海阔天空。可能是随着逐渐的熟悉,才发现一一其实还是挺能聊的,没有我想的那么古板。不过她的谈资大多是有关旅行,旅行过的地方和自己的体会,风土人情,名俗文化,她的人生,似乎是从开始旅行后才开始的,至于其他的事,她不愿意提及。
枫哥也聊得很多,但大多是以前我们学校的事,对这三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绝口不提,我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没有过的的问他。不经意间谈到了酒,一一有诗人的情怀,聊得很起劲,不过枫哥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串。
“这两串手链对你意义非凡吧?”一一带着一丝小小的狡黠,这样问到。
枫哥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言语中透着伤感,轻轻地说“这是我女朋友以前送的”。
“有过两个女朋友吧?这还挺有魅力的嘛!我猜这肯定不是同一个人送的吧,不知我猜的对吗?”一一又说。
嗯?这是我和枫哥同时惊讶了。“你怎么知道的”,我很是疑惑的问,这事我们明明没有告诉过她啊。枫哥没说什么,但我的问话已经向她暴露了这是个事实。
一一从她胸前掏出了一条项链,看得出那是个小剑形状的银色吊坠。仔细一看,那应该是由一颗动物的牙齿做成。
“一个人,不论是男是女,要是真的在乎一个人,她会对他的每一件事都特别用心,即使是你一句很不经意的话语。你的那是两条截然不同的手链,虽看起来不怎么贵重,但都做的很精致,可见做的人都是十分的用心。易拉罐拉环和木珠是两种风格,一个如此用心做手链的女子,只会倾尽心思去做一件她认为最好的东西,来送给在意的人。怎会做两个截然不同的呢,除非你这女朋友是一个不时会有灵感迸发的艺术大师。”
我觉得一一说的真的很有道理,虽然没有人送过我这种满含情意的东西。枫哥依旧在轻轻地摸着他的手链,眼中流露出一丝爱惜,虽然这俩戴在他手上一段时间了,但看得出还是和新的一样。
我突然有点佩服眼前这个女孩,看着她对着自己的项链,眼中同样流露出的爱惜,我确信,她是个有非同一般故事的人,即使是像枫哥一样,也说不定。
过了一会儿,枫哥缓缓抬起头,看着一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深吸口气说:“可以说说你这条项链的故事吗,一一?”
她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在想着这条不一般的项链的来历。
“这是两年前,当时的我在新疆玩,我当时的男朋友送我的,为了这个有银制包浆的项链,他打了三个月工来攒钱,而当时,他还只是个大一的学生。买这条项链,也仅仅因为我和他一起逛的时候,不经意间摸了一下这条狼牙项链而已”。
“后来呢,你们之间的故事可以说说吗?”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
“后来,我们在一起一小段时间,我送他一把自己试着学做的维族佩刀,在送他的那天,我们来到铁匠铺,请师傅在上面刻上了我们的誓言:一刀一剑一段情,一生一世一双人。记得那天,他像个小孩子得到了童年时最珍爱的玩具一样,一直不停的端详着那把连刀鞘上的花纹,都歪歪扭扭的佩刀。”
那后来呢,我实在是被吸引了,不住地问到。
一一轻柔的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表情略带着一丝的不快。没有理会我的提问,自顾自的说着:“总是在一段时间,我们真的会喜欢着一个人,那种略带梦幻的感觉,只有你自己才会知道。”
“我是说,后来你们还有什么故事吗?”我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一情绪上的变化,继续向她打听着她的故事。
“没有后来了,后来我们终是没在一起”。这次,我听出了她言辞间的激动,没有再向她发问。
“那只是一段曾经的故事,一份回忆,但是这么久,为什么我就是不能够忘记?过去的曾经,让我一直荒废着现在的人生。”
一一有点激动,我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想起的事,每个人的心中,难免会有岁月留下的痛。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不想再去问她什么,任时间缓缓的流逝。
枫哥顺着一一说到:“是啊,为什么是曾经,也许,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当你看着它失去,却无力挽回,只能看它流逝在仓促的回忆里,才会感慨至此吧”。
我们都陷入了各自的回忆里,谁也不愿再提及这些沉重的话题。想起以前枫哥纯净的笑容,不觉间变成现在凌厉而忧伤的眼神,不知永恒的岁月,曾杀死过多少的童真?凋零的曾经,埋葬过我们多少的青春?
旅途似乎很有意思,至少发现了有趣的人,但我宁愿无趣下去,曾经的伤痕,还是让他尘封在曾经,别再揭掉表面的疤,让其血流如注的好。
一一和枫哥各自睡去,而我却再睡不着了。车厢中的闷热,内心的躁动,让我很难平静的睡着。列车还在不知疲倦的爬行在曲折的轨道上,明天早上,就可以到洛阳了,而晚上就到北京了,我们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愿所有曾经的不快,都能够得到安慰,就让它掩盖在梦中,希望大城市的喧嚣,能淹没我们受伤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