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一一发来一张图片,没有附加一个字,只是一张王辰旅行社的照片。但是我们知道,她到家了。而也是这天,小江回到了车厂,前几天他都在家休息,小江在回到厂里的那晚说出了那天他赛车时的情形。
“那就是一个女疯子,我就没见过这种人,我能活着就不错了。******,她就是想好了要撞我,在我急转弯时一个猛冲,停下车一看我好像没什么事,又走了,真他妈……”
我不知该作何感想,但枫哥却哑然失笑。
“不过,她对你还不错,临走时还叫我照顾好你,不过,是威胁的语气”!说这话时,小江咬牙切齿的脸又是黑线漂浮。
这事就这么告一段落,我打算进行为期两个月的车厂工作,毕竟我还是要上学的,还有十多天就放假了,而且我还是要回家陪陪父母的。枫哥没什么好的打算,但他在这呆多长时间都不是问题,他可是这儿的一张名牌,况且小江还是他的好哥们,有事还可以随时走。
不过在这儿有个问题。
这儿来的大都是玩车的富家子弟,总有一股盛气临人的感觉,但他们对枫哥和小江还是挺尊重的,时不时还会请他们指点一下。至于我,就没那么好了,不过,看在他们俩的面子上,对我还是比较可以的。枫哥告诉我,他刚来时,小江也没什么威信,而他懂得也不多,总是受到他人的白眼,但他还是从那时过来了,也没什么。我点点头,我知道,和枫哥相比,他所承受的,永远比我多得多,因为他是凌枫,是那个我叫了五年哥的人。
这次的工作生涯总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没有枫哥理想的美好,但拿着自己挣来的五千块的我,心中还是很激动的。枫哥挣得自然比我多,他是这个车厂的主力部队,算下来能挣八千块,但他基本没怎么花,而是存了起来,我太了解他了,这是准备还给一一的。
没有送别的一顿酒,不是舍不得花这钱或者花不起,而是我们不愿意,酒精作用下的人,难免会暴露自己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痛。我们互相都挺了解,包括小江,不愿意做那些无谓的事。我就这样走了,没有送别,只是互相笑了笑。
回家并不漫长,当我在车厂的时候还不是特别期望。但我在见到父母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的湿了眼眶,我这几个月来所经历,所承受,所付出和收获的一切,在回到家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像压制不住的火山一样爆发。但我没有在进一步的宣泄,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的泪,已没有足够的资格在他们面前落下,我现在是个男人了。
父母发觉到我的变化,但他们没有多问,只留我静静地在房里体会。
每次回家,都会回一次文中,那个承载我们青春的地方。但这次,我不想,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那熟悉的陌生。不想总是回想我那除了读书,无所作为的高中。也许,我怕自己会想起,自己似乎在这里喜欢过一个人。
不,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这个人,那只是时间长了,形成的错觉中的曾经。我确信。
花自己挣得钱为老妈添置了一部手机,但老妈死活不肯用,并没有打算过送给老爸,经老妈研究,她用我现在的手机,我爸用我妈的手机,那部新手机,归我用,这样,一家人都实现了手机的更新换代,我点头称是,我每次都是被老妈的神逻辑给征服,没有例外。
拿着新手机,安装了微信和QQ。我是比较喜欢玩扣扣的,多功能,至于用微信,纯属交流需要。但我觉得,用微信的,不是特忙的商业人士,就是不懂情趣的人。
习惯性的浏览了一遍扣扣,又打开了微信,手机自动添加了一个好友,点开一看,赫然写着‘何一旅’三个字,呵呵,居然是一一。
这个我印象中的古董级姑娘居然还玩微信,估计也就是发几张自拍吧,一一的怪病好了以后,人看起来还是比较漂亮的。但我点开看了一下,居然发现没有那些东西。只有一幅幅的旅行照片,并且她的这种旅行称之为流浪也不为过,没有一丝的炫耀的成分,也没有她,只是旅行,和路上的点滴。
默默地点了几个赞,不过估计她也不会在意这些。好多时候总感觉她和枫哥很像,但却又有某一点的不同。
又看了看王辰的微信,里面满满的全是炫耀,不是美食,就是自驾游的靓照。这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不过后来一想,也没错,王辰是靠旅行社来赚钱的,这不就是打广告吗?继续翻,看到两个月前的一张照片,看到一一,在枫哥的病房里,露出了笑容,底下写到:亲爱的妹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谢谢上天的垂怜和你的帮助。照片是我拍的,但……大概是一一发给王辰的吧。
在家半个月,过得相当爽,我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了。这在家十几天,体重直线上升就很能说明问题。但老妈的热情也是逐步消退的,就在这时,我的假期也快完了,于是我华丽的一拍屁股走人,成功的避免了被老妈嫌弃。
回到学校,才知道什么叫恨欲狂!一一是成功的帮我搞到了病假的证明,但是,我的成绩全是0,是0。现在,我要么所有科目补考过关,要么重修一年!总之,没有一个结局是好的,此刻,我的心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友善。
蔫蔫的回宿舍,舍友都是投来一双好奇的目光,问我的病现在怎样了?答曰:没病,家贫,没钱上学了,去打工赚钱了,以后你们可要好好接济我一下啊!
我说这话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但是我的舍友听到这话好像收受到了刺激,一个个都眼睛睁得老大,我慌了,忙说:“不接济也没关系,你们这是干嘛呀?”
宿舍老大看起来最是激动,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吓了一个机灵。
“你丫疯了?你丫没钱了去打工了?你他妈没病请假去打工,外面的人找你找得快疯了,你还手机接不通,电话都快打爆了,你他妈是要搞设计的你知道吗,你他妈是天生的搞设计的知道吗?”他状若疯狂,我赶紧一把甩开了他。
老大的话我没太听懂,但我大概梳理了一下,这几个月我没用我的号码,没问题,不过是谁在找我?还有,我是搞设计的是什么意思?我下意识的问道:“谁找我,知道吗?”
“知道,不就是那些想拉你去他们公司做设计的那些人吗”。
我差点忘了这事了,当初我是做设计获过奖,但应该没有这么反响大啊,我试着找到了一个当初留的电话号码,至于是哪个公司,我没考虑,现在我只是想问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接到我的电话看得出很高兴,很快,他们约我见面了。
约我的,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的,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看得出是那种养尊处优的人。她和我在一家贵的要死的咖啡店见面,这种地方,我是不敢想的,喝咖啡的感觉就像喝着用榨汁机打碎了的人民币,满嘴的钱味儿。
“我叫何菲,是XX公司的广告部总编,我看了你的作品,其中还有学校的获奖作品,在我看来,都还算不错,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这不是主要的原因”。
“啊,我叫成慕,谢谢您的看重……”
“不是看重,我告诉你了,这不是主要原因,至于原因吗,你也别问,要是你真的能进我们公司,相信不久你就会知道的,当然,你要是不想进,估计你一时半会还是不会知道的”。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她也是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心想,这管理阶层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让你在她面前骄傲不起来,但是又保存一点小骄傲,对这个提起了更大的兴趣。
她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并说我是真的有天赋,可以好好发展一下。我点头称是。让我尴尬而又释怀的是,她很快的结了账。
回到宿舍,和几个哥们讨论了一下,他们都对我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但我的意愿倒不是很强。但是经过一番讨论,我还是接受了大家的建议,去这个公司先实践一段时间。
我再次拨通了何菲的电话。
这次的见面直达目的,我说了我的意愿,她答应的很爽快,而且还送我一个意外惊喜,让我到时候可以顺利地拿到毕业证,当然,前提是到时候我还在这家公司。
我自然很乐意,她安排了一个走形式的面试,基本没怎么表现的我,就被录用了。
我就这样意外的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虽然是实习的名义,但工资还是很优厚。
这事我没有告诉枫哥和我父母,枫哥那边,我是觉得自己应该独立的做自己的事了,不能老是依赖他。而父母那边,我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几天后,当我走进这幢写字楼的时候,从来没有怎么太胆怯的我,竟然不知该怎么开口说话,哪怕是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几乎所有人都不看我一眼,仿佛只是来了一股淡然无味的空气,所有人,都在低着头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气氛,说不出的压抑,我想,大概这就是大学和公司的区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