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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过往

我和枫哥没有选择在这时候去向王辰发问,而是静静地倾听他给我们讲述有关一一的事。

一一的故事,还是从那条狼牙项链说起……

送她项链的人,叫巴朗择日,是个蒙古小伙。那年一一来到喀纳斯,想描绘这份得天独厚的美景。她从小就受到很好的教育,对画画情有独钟,家里对此也是十分支持,她从十七岁起,就开始到各地去采风了。在这里,她遇到了巴朗。

那年巴朗十八岁,是个普通的蒙古族小伙,普通的行走在这片不普通的土地上。他没有显赫的家世,但他有梦,并且每天带着微笑想要一点一滴的把梦变成现实。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每一步他都是踩在他所青睐的道路上。

初次见面,没有刻骨铭心,但聊得很投机。他很欣赏一一那种坚韧的性格,觉得她没有富家女孩的矫情,很快,几天的时间,他们就成为了知心朋友,只因有着同样执着的灵魂。他们在喀纳斯醉人的美景与璀璨的星光下谈天说地,随着日历的一页页撕去而度过一个个青涩中交织着火热的日子。

一一那时还叫王一阳,很有男孩子味道的一个名字,王晨说这跟她父亲的军旅情结有关系。一一那时就是一个集娇弱与倔强于一身的酷酷的女孩。

她的父亲做珠宝生意是一个富有的珠宝商,对于这个女儿,虽然异常呵护,但一直都要求很严格。无奈一一很叛逆,血液中流淌着遗传自父母的那份倔强,所以就有了后来的故事……

一一每次出去采风,都是有保镖保护的。那次,一一和巴朗接触的时间确实很长,这是前所未有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保镖怕巴朗有问题,对巴郎时刻都保持着戒备,这让巴朗十分难堪,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觊觎别人珠宝的贼,巴朗是成吉思汗的子孙,血液中流淌的傲气并不比谁少。巴朗在一个早晨,给一一留了一封信后,独自离开了。

一一为此大为伤心和恼火,第一次忤逆了疼爱她的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不听劝阻离开了喀纳斯。临走前,碰到的一个牧民告诉她,巴朗的家在诺尔盖草原。一一谢过,虽然把这个地方记在了心里,但她想,世界这么大,也许注定再也不会相见了吧。

一一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她还是热衷于画画。第二年,一一准备要出国了,她想去国外修习绘画。她的父亲确实很宠她,准备在一一离开前的这些日子里,放下生意,好好的陪陪女儿。他陪着一一去采风,选择在四川,甘肃一带自驾游。

一一虽不知道身在何处的,但却并不关心,从小养成的习惯,她很依赖自己的父亲,但有一点那就是除了画画。她画画时绝不会让包括父亲在内的其他人在她旁边,这算是追求艺术的人的一个怪癖吧。

一一在一个晴朗的日子,独自背着画夹去了前面一望无际的草原。

那天风景不错,但始终没有让一一动心的画面,她踏着草地越走越远,沿途也没有留下什么标记,当她感到扫兴,想要返回时,她发觉,自己迷路了。她呼喊,她求救,她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但始终不见她父亲慈爱的羽翼。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夜幕快要降临时,她的声音招来了不知名的动物的回叫,那是一个女孩子,再怎么倔强,始终是一个未经风霜的女孩,她感到,心的温度,在降低。

她拼命的跑,终于在天黑前走到一条土路上,在她的希望逐渐湮灭的时候,她终于遇到了几个骑马的蒙古人,之后,疲惫的她昏睡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巴朗熟悉的脸,他看着躺着的她,因熬夜而略显红肿的眼中,多了以前不曾有的一丝柔情。

她红着脸向他道了谢,这时她才知道,昨天,她身在诺尔盖草原,她感慨上苍的眷顾。他却高兴的告诉她:在遇到她以前,他是被一匹小狼的叫声吸引过去的,到了那里以后,才遇到了她并救了她。那只小狼,一定是腾格里派来的善使,接着,他抱出来了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眼睛,很大,但眼角却始终有着一丝泪痕一样的东西。

一一很喜欢它,他们给它起名叫吉雅(蒙语,缘分,福分),因为这个,一一和巴朗抱着吉雅高兴了好久。

巴朗在几天以后把一一送回了家。

一一的父亲很感谢巴朗,由于有军旅经历,所以他很欣赏巴朗的性格,为答谢巴朗,他想留巴朗在他手下工作,但巴朗谢绝了,巴朗还是喜欢每天徜徉在草原,而且即使他有梦想有关金钱,也只会完全的靠自己,他是骄傲的,绝对的骄傲。巴朗离开不久后,在一一父亲的坚持下,一一略带不情愿的去了伦敦。

有的人,看似只是在你生命中走过,但其实,他已经住进了你的心里,只是你没注意到而已,当他离去,你才会回忆有关他的点点滴滴。一一和巴朗,都是这样,他们互相牵挂,无形中擦出的火花,越燃越大。

一放假,一一就迫不及待回了国,她去见了巴朗,巴朗送了一一一条项链,那是一一在一年前无意中说过一句喜欢的东西……他们相约,去罗布泊探险。

一一回到家,见了家人后住了几天。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她急匆匆的开了车,但没告诉家人要去哪,就到了新疆库尔勒。巴朗,带着已经长得很壮实,但仍然稚气未脱的吉雅,来到了这里。

他们打算开车穿越罗布泊,但这片不毛瀚海,死亡之地,没有给这对恋人一次浪漫的旅行,他们的车意外抛锚了。他们消耗光了所有的食物,但还是没有见到人来。最后的危机时刻,巴朗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一一,而他,只是把含着泪把虚弱的吉雅杀死,让一一活下去,哪怕多一天也好,可以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蒙古人,不会去吃狼的肉,他们坚信,那是腾格里的使者,一一不吃,巴朗想尽办法逼她吃……巴朗越来越虚弱,,一一抱着他,就像当初一一昏迷时巴朗抱着他在马背上回到家一样。一一看着他,比当初巴朗看他的眼神更加柔情,但也透出了更多的荒凉。

巴朗让一一把吉雅的犬齿拔一颗,说那是腾格里对一一的钟爱,以后也可以保佑她,一一照做了,她只想让他笑着离去。巴朗弥留之际在一一怀里给她讲了许多成吉思汗的故事,也讲了许多有关他自己的事,一一听的很仔细,第二天,巴朗没有了声音,但还是安详的躺在一一怀里。一一流着泪昏迷在车里。在一一昏过去以后不久,一一就被他父亲拜托的搜寻队所救……

一一回到家,在他父亲面前哭了,撕心裂肺,她经历了自己的惨绝人寰,然后她哭晕了。醒来后,她就背着包走了,王辰和他父亲也没有阻拦。时间慢慢的在她的人生中碾压而过,以后的每个月,一一回向家里报个平安。但是始终都不愿意回家,而她的身上,一直都带着那两颗狼牙。

听王辰和一一讲完,一一眼中的哀伤洒满了整个房间,像是再经历了一次痛彻心扉。但她没有哭,坚强的让人心疼。她转过身看着屋外,屋子外面的风声正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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