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的距离眨眼就到。纪媱停在其中一具尸体跟前,待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后,顿时不敢妄动了,不安地颤抖着。
那两个人穿着不同的服饰,其中一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铜馆墓的人,因为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另一个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看面相是个中年人,十分英武。
两具尸体的姿势非常诡异,都是一条腿着地,一条腿向后抬起,一动也不动地被定在那里,像是正在逃跑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杀死的,面孔朝向他们这边。
他们的眉心、嘴巴、心脏、肚脐、命根五个部位全都有一个血洞,鲜血流淌到地上,结成了冰,依旧保持着鲜红色,血腥味浓烈。
更诡异的是,这两具尸体居然陡然睁开了眼睛,还露出一副焦急而迫切的神色。
纪媱欢呼了一声:“他们还活着!”
她正要去碰她面前的那个人,长夏赶忙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干什么?”纪媱回头怒视着他。“我要问他我父亲的下落,当年他和我父亲一起离开铜馆墓……”她边说边挣扎,想要挣脱长夏。
长夏喝道:“你先冷静点!你没看出来吗?他们的状态很不对。你看他的眼神,明显害怕你碰他。”
纪媱听到长夏的喝斥,稍微冷静了一些,借着夜明珠的光芒,果然看到那位叫丘铭的老者眼神里透露着惶恐。
“这是……”纪媱的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这是萧家的‘两清指’!”
“有什么名堂?”长夏问道。
“这是萧家的独门绝技,梦幻级指类功法,只有和不共戴天的仇敌战斗时才会使用,五指齐出,每一指都直击要害。对方中了这种指法后,只要凝立不动就不会立即死去,却又没有任何解救办法。所以萧家人管这种指法叫‘两清指’,意思是‘一指出,恩怨两清’。”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是自己把自己定住的?”
“不,如果是自己定住的,肯定不是这个姿势。这是萧家人怕他们故意寻死,在使出‘两清指’的同时,甚至在这之前就把他们定住了。”纪媱说道。
“嘶!”长夏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到底对萧家干了什么,遭来这么恶毒的报复?都将近四年了,血液早就流干了,依然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四爷爷,你快告诉我,我父亲是不是也在这里?是的话你眨眨眼睛。”
那个老干尸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眼神里流露出哀求和希冀。纪媱莫名松了一口气,不过为了再确定一下,又问道:“你真的没有跟他在一起吗?如果他不在这里,你眨眨眼睛。”
丘铭很勉强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又闭上,又睁开。
这下很明确了,纪媱的父亲确实不在这里。
长夏走到另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跟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那人的眼神不停地变换,一会儿惊恐,一会儿希冀,一会儿又充满绝望,说不出的复杂。长夏问道:“你想活,还是想立即解脱?后者我可以帮你。”
那人听了,眼神里的急切消失,一下呆滞了。看起来像是彻底绝望了。
“这你不能怪我,我只是个开窍境小修士,虽然我知道你很希望我能救你,可惜我真的救不了你。除非你能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救你,我可以试试。”长夏说道。
那人听到这话后,眼睛又亮了起来,眼珠子上下翻动。
“你是想说‘伤口’?”
那人眨了眨眼。
“如果眨眼表示肯定的话,你再眨眨眼。”长夏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原因,不由自主就想戏弄他一下。
那人急切地又眨了眨眼睛。
“你是想让我帮你治好这些伤口?”
那人又眨眨眼睛。意思再明显不过,长夏的猜想是对的。
这时纪媱问道:“四爷爷,我们该怎么救你?”
“哈哈……”丘铭喉咙的血窟窿直往外喷寒气,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急得眼珠子使劲地往右翻。
纪媱同样十分焦急,可是对方的顶窍、器窍和脐窍全都遭到破坏,根本无法传音和说话。一个努力想说,一个认真去听,却全都是枉然。
长夏倒是意会到了一点东西,从右边走到他的正前面,丘铭的眼睛一直跟着他。
“他好像是想表达,我能救他。”
“哈哈……”丘铭使劲地眨了眨眼睛,表情十分振奋。
“居然又猜对了。”长夏指着自己,“你确定我能救你们?”
丘铭再次“哈哈”呼气,拼命眨眼。同时另外的一位也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长夏挠了挠头,说道:“真是见鬼了。你们都知道我能救你们,可我自己却不知道我有什么手段能救你们。是不是我在你们的脑袋上狠狠拍上一掌就可以了?又或者,在你们每个人的嘴里啐上一口痰?”
他说得很不客气。他这会儿已经大致猜想到了,当年屠杀新安城的老百姓,他们肯定居功至伟,说不定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呢。那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来得太快了,结束得也太麻利了,光是五蛮联盟的话,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必然有法力很强的修真者参与了。
纪媱听到长夏的话后露出恳求之色,说道:“长夏,如果你真有办法的话,求你救一救他,只有他知道我父亲的下落。”
长夏叹了口气:“纪媱,就算我愿意救他们,我也不知道怎么救啊!”
听到他的话,那两个人不约而同把目光集中在长夏的胸口上,流露出连傻子都能读懂的哀求和希冀。
长夏登时“噔噔”后退了两步,墓碑遥指他们,格外戒备。纪媱这时也明白过来,惊呼道:“他们……神……”
长夏大骂道:“两个老不死,原来想谋夺我的神之心!门儿都没有!”
那两个人急忙“哈哈”发声,乱眨眼睛。纪媱说道:“不对,可能他们说的不是神之心,而是血液。你看他们一会儿瞅瞅地上,一会儿瞅瞅你。据我所知,你的血液也堪比疗伤圣药。”
长夏去看他们的眼睛,果然是这样。
“光是血液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不过我如何相信你们能动弹以后不会对我不利?”
那两个人不再表达什么了,显然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让长夏相信。
纪媱传音道:“他们中了‘两清指’,五窍严重破损,即便活下来修为也会半废。真要敢生歹心,咱们俩未必打不过他们。何况你可以先试着修复他们的器窍,让他们能开口说话就行了。”
长夏明白了她的想法,传音道:“那好吧,我试试。”
他从指间逼出一些血液,弹入丘铭的嘴里。接着就发生了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丘铭被“两清指”戳穿的嘴巴,颈后的血洞渐渐地开始愈合,不一会儿,就连消失的舌头和牙齿也重新长了出来。
“我的血液这么神奇?”长夏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对了,”长夏心想,“神之心只是一方面,另外我还吸收了地宫庞大的生死之力,现在我的血液的确堪比疗伤圣药。”
另一旁的人急了,期待地看着长夏,一边发出哈哈声,提醒长夏“这儿还有一个呢”。
长夏轻声嘀咕道:“真麻烦。”正要过去依法炮制,丘铭开口了:“不……不要救他。”
长夏回过头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丘铭说道:“他是七玄……泰鼎门的……毒剑。剑毒……心更毒……”
“毒剑”怒不可遏地盯着丘铭,恨不能用眼神把他杀死。
“再多给我……一些血液。两清指……太霸道,不是轻易……能解开的。”丘铭又说道。
长夏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的血液不光能治伤,甚至还可能修复你的窍。你是归神境高手,只要神复原了,足以杀死我,根本用不着法力。你说对方恶毒,我倒也想听听对方是怎么评价你的。”
长夏向毒剑的口中弹入一道血箭。丘铭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不大会儿,毒剑也能开口说话了。他看着长夏,眼神里闪烁着一种不安分的光。“多谢!我告诉你们,纪丘铭不让你救我,是怕我泄露他的秘密,他正在悄悄恢复顶窍,只要一摆脱诅咒,就会杀死我们三个人,再喝干你的血液,夺走你的神之心。”
毒剑说话十分连贯,并不像丘铭那样,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
“毒剑,你以为戳穿我,就能博得他的信任,让他救你吗?这小子鬼的很,不会上你当的。”丘铭说道。
“哦,你姥姥的,原来你能正常说话啊,不过是故意装虚弱,想多骗我的一些血液罢了。”长夏骂道。
毒剑说道:“我毒剑杀人毒辣,但没有他那么阴险。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至于你愿不愿意继续救我,我听天由命。”
“你先说来听听。”长夏将墓碑悬停在他们俩中间,随时准备引爆。
毒剑说道:“实际上刚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你拥有神之心,那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救我们的关键也不是神之心,而是萧家的神龙之血,那才是化解‘两清指’的关键。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我应该知道吗?难道你们认为我是萧家的人?”
“难道你不是吗?”丘铭老鬼问道,狐疑地看着他。
长夏心中一动,说道:“我打小就没见过我的父母,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你能具体说说萧家血脉的事吗?”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毒剑说道。“你是想弄清自己的身世吧?我敢断言,你的父母亲中肯定有一个姓萧。萧家是很古老的家族,早在万族战争时代就有血脉传承了,只不过那时候你们不姓萧,不论直系还是旁系都姓龙。万年前龙家有过一个鼎盛时期,然后就急剧衰落,先是‘九龙夺嫡’自相残杀,而后又引发仙神两道的‘屠龙战’,其中的一条‘龙’见龙家大势已去,迫不得已改名换姓躲了起来,成为了龙家仅存的一支独苗,直到过了八千多年,人们早已把龙家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们才敢以萧姓的身份在星陨大地现身,这就是萧家的渊源。”
“那你们怀疑我是萧家人,有什么依据吗?”
“有。当你靠近我们时,我们身上的诅咒之力就会格外活跃,这是只有萧家人才能引发的变化。所以我们才判断你是萧家的后裔,能够化解‘两清指’的诅咒。”
“我真是萧家的后人?”长夏犹如被雷霆击中一样,整个人僵在那里,满脸都是愕然。毒剑说得有理有据,容不得他不相信。
纪丘铭说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能够化解萧洛河那老匹夫施加在我们身上的诅咒,足以说明你是萧家人。如果不是你的父亲姓萧,就是你的母亲姓萧。虽然神龙血脉很可能还有别的支系,但时至今日只剩下萧家人还能偶尔觉醒神龙之血了。‘两清指’正是龙家的传承绝学‘屠神龙爪’,其诅咒之力除了神龙之血可解外,根本没有别的解救办法。就算是你的神之心也无能为力。”
此刻,长夏的心很乱,本来打听到自己的身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萧家灭亡了,从修神者到凡人都被赶尽杀绝。还有母亲,姥爷临终前说,他的母亲可能并没有死,因为他遵照她的嘱托把她埋入地下的时候,她还是活着的。如果母亲真的活着却又不来寻找他,就意味着她的情况极其不妙,可能依然在躲避追杀。
“四爷爷,我的父亲呢?你知道他的下落吗?”纪媱紧张地问道。
纪丘铭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一战太惨烈了,归神境和洞府境的高手在仙人手底下连一招都过不了,一个接一个地陨落,我亲眼看到你的父亲被斩成两半,尸身从天上栽落下去。”
纪媱的身子猛地一晃,长夏赶忙扶住她。
“死了!父亲死了!”纪媱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忽然“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昏死在了长夏的肩头上。
长夏扶着她依墙坐下,伸手把了把她的脉门,虽然星力紊乱,脉搏不稳,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长夏松了一口气。面对这种情况他毫无经验,干着急没办法。
“她没事,只是打击太重,一时失了心神。过段时间就会醒来。”丘铭说道。
长夏回过头来,只见那两个人都能动了。他的那几滴血虽然不能令他们的窍弥合,却化解了“两清指”的法则之力。两人原地盘膝坐下,开始依靠自己仅存的法力治愈伤势。
长夏说道:“我问你们几个问题。如果你们不说假话,我可以再送你们一些血液,能够帮助你们快速疗伤。”
“你问吧,我们的命在你手里握着,又怎么敢说假话呢。”毒剑说道。
长夏哼了一声,问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毒剑为了获取长夏的信任,抢着回答道:“两界镜!两界镜是龙家最鼎盛时期,九龙还未分裂之前联手炼制的,据说它能摆脱孤星的力量,送人前往仙界,是一件独一无二的传送神器。九龙夺嫡其实就是为了争夺这件神器的掌控权,可由于自家斗得太狠,实力锐减,以至于让外人有了可乘之机。后来仙神两道的修士发动了‘屠龙战’,九龙被灭了八系,最后一系借助两界镜逃到了另一个世界,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两千年前他们又回来了。那时候人们并不知道他们是龙家后裔,直到一百年前,萧家自己走漏了风声,说‘两清指’就是‘神龙之巢混元天宫’中的一项绝技,还暴露出了两界镜在萧家族地的消息。不说两界镜这等神器,光是混元天宫的线索就足以让仙神两道的人争个你死我活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七八年前有萧家人放出消息说,两界镜就在新安城。”
长夏仔细一盘算,七八年前正是凡间开始闹各种灾荒的时候。
毒剑继续说道:“这种宝物连星空境的绝世强者都会觊觎,三天五地中有不少人都参与了,只不过我们这些小蝼蚁处于明面上,那些大人物顾忌更多一些,只能在暗处推波助澜。三年前神之心出世,大部分人都把心思放在争夺神之心上,但也有人和我的想法一样,争夺神之心未果后就乘机潜伏进了新安城,想碰一碰另一桩机缘。所以神之心的出世间接诱发了新安之战。没想到的是,不知是什么样的狠人,居然掐准了时间,在两界镜暴露的那天晚上直接把五蛮的人马给传送进了新安城。而后修士封城,五蛮屠城,那种因利益驱使的默契,你都无法想象。后来有人找到了这条地道,其他人纷纷跟了下来。我们真的亲眼看到了那件神器,还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一些景象,它正在传送萧家的修神者和凡人。”
长夏紧张起来,心神完全被带入了当时的情景中。
“说啊,后来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逃走?”他急切地问道。
“实际上,我们错估了萧家的实力,明面上萧家只有三个洞府境界和十一个归神境界的强者。百年来,各门各派和散修们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暗杀行动,杀掉了八个归神者和两个洞府者,只有四个高手在逃。可我们却一下遇到了十个归神者和六个洞府者,包括萧家的现任家主萧洛河。你们从另一个方向过来,所以没有看到,这条地道的尽头就在皇宫的祭天台下,那里才是主战场,连洞府境界的高手都被萧家干掉了好几个。我和这个纪老儿逃得快,免了一死,却被追上来的萧洛河定在这里,来了一记两清指,变成了活死人。”
“活该!”长夏骂道。他转向纪丘铭,问道:“你又是怎么回事?纪媱的父亲被仙人杀死,而你安然无恙,却偷偷出现在了这里?”
纪丘铭叹气道:“唉,一念之差。我看到碧麟被杀,害怕了,偷偷脱离了神之心的战场,躲进了新安城。之后一直躲在那里养伤,我本来打算等伤好之后就回铜馆墓报讯,再去寻找碧麟的尸骨,可是我在城里养伤的那几天,感应到接连有强者出没,似乎在探查或布置着什么。我能感应到,萧家的人自然也能感应到,外人探查的时候,他们也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着。大战爆发的那一个晚上,他们开启了两界镜,将修为低的人和皇室的凡人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却把隐藏的萧家高手传送了过来。神器开启引发了天地异象,隐藏在城里的修士都感应到了,也招来了更多的觊觎者,但是一进入这个局,就再也别想抽身了。后来萧家人杀红了眼,只要是进入新安城的修士,不管境界高低,善意还是恶意,都被他们当成生死仇敌,不死不休。我就是这样无辜被卷进来的。”
长夏冷笑一声:“你无辜?你把我当小孩儿啊?这种话连小孩儿都不会信。想浑水摸鱼的小人栽了跟头就喊无辜,一大把年纪了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说得好!铜馆墓的人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和不要脸,这是修真界的共识。江湖有句顺口溜,叫‘铜馆四老,黑腹泥鳅,尸臭熏天,不可相与’。这‘不可相与’,就是指不能和他们打交道,否则一定会吃亏。老大乌椁前些年修炼出了岔子,一命呜呼,老二腐木也蹦跶不了几天了,老三泥冢是个只会倚老卖老的废物,至于老四丘铭,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修炼天才,修为要比他的三个兄长强很多,不过此人胆小又阴险,走到哪都是过街老鼠,不受人待见,多半也成不了气候。”毒剑说道。
“哦?”长夏乐了,“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丘铭说道:“他是个把背叛当修炼的白眼儿狼。最初他是泰鼎门的弟子,一名师弟和他出去历练,路上师弟捡到一本残破的秘籍,他毫不犹豫地杀了他的师弟,夺走秘籍。结果练会之后才知道,那只是一篇比较偏门儿中级法术。后来他改名换姓,拜入太阳宫,有一次桑棐道姑外出,他前往人家的闭关地试图窃取《太阳剑典》,被桑棐道姑的侍女发现,他就杀了侍女,拿走一本假的《太阳剑典》。遭到追杀后,他再次改名换姓,拜入第五神殿,结果又干了同样的事情。第五神殿的人可不是好说话的,他被追杀得像丧家之犬一样,最后走投无路只能躲进了一处绝地,龟缩了将近一百年。等他从绝地再出来后,已经练就了一手毒剑,改换成现在的道号。后来自创了一个山门叫‘毒剑门’。我猜测,当年的那种事他已经干得得心应手了,门下的弟子一旦得到什么低级法宝或中级法术,哪怕是假的,他也会杀人夺宝过下瘾。”
长夏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江湖老前辈的风范?为了从他这儿获得一点生机,可以把彼此撕得体无完肤,以这种滑稽的方法来讨好他这个小辈。
那两人见长夏似乎挺喜欢听他们互相揭短,干脆打起嘴仗来了,各种各样的龌龊事都被揭发出来。长夏被恶心得不时开怀大笑。他看清了一个事实:修真者其实和凡人一样,品性千差万别,良莠不齐,并不是说修为高的人就值得尊敬。以前他对归神境高手的敬畏,现在荡然无存了。
“好了好了,看你们这么卖力,我都不好意思不救你们了。”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注满自己的血液,放在脚下。“我不敢把二位都救得活蹦乱跳,那样你们即便修为跌落一大截,可联起手来就能轻而易举杀我夺血了,我不敢冒这种风险。血液只有一瓶,但我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至于你们谁能活下来,各凭本事吧。”
他留下血瓶后,将纪媱扶到他的火焰符文墓碑上,从他们身旁飞了过去。
接下来,他看到了很多的尸体,无一不是归神境高手,他们身上除了衣服外,其他的东西全都被拿走了,显然最后打扫战场的是萧家人,他们赢得了最后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