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典》记载的东西十分博杂,不过并不散乱,它系统的分为《大陆篇》、《种族篇》、《战争篇》、《奇书篇》、《道图篇》、《境界篇》、《杂说篇》,一共七篇。如果全部看完,可能要花一两个月。他没时间一一细看,直接跳到了《境界篇》,在开窍境界里寻找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很快他就找到了和“劫”有关的内容。
“七窍有劫,来时不显,直至众叛亲离方知悟,但为时已晚,十死无生。若有贵人相助,且自身大勇无畏,可获一线生机。弃人伦,脱险有望。待否极泰来,天下归心。八窍有劫,来时天怒……”
七窍劫只记录了这么一句话,下面就是八窍劫和九窍劫了,同样十分简单。长夏看完后琢磨了很久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弃人伦,脱险有望。难道是说要想渡过人劫,就必须弃绝人伦,绝情绝性?好像有些道理,但是这样的话还能叫修神吗,那岂不是修成了魔?”
他又回头看了一遍。“八窍有劫,来时天怒,在天渡,天降九重雷,在地渡,地涌十方火。天劫之威,因人而异。卓越八窍,九死一生,若得神器,可绝处逢生。完美八窍,十死无生,需悟知天心,逆转阴阳,欺瞒幽冥,方有一线生机。渡劫时,可与天争命,也可还命于天,寿与天齐。九窍有劫,魂入神域,与神战,不可胜,不可败,胜败皆死。神域归来,天花相迎,一路坦途,杀机隐伏。”
完了?关于人、天、神三劫,只有这些?
长夏懊恼起来。由于神典上说得太晦涩,对自己丝毫没有帮助。所谓弃绝人伦起码有两种理解方式,一种就像之前那样认为的,绝情弃爱,六亲不认,人挡杀人,神挡弑神,从劫中杀出一条血路。另一种理解则完全相反,那就是不要羁绊于人伦,一心修神,把凡人的情感全都抛弃,就像老爷子那样。具体到他的身上,那就是绝不要去寻找他的娘亲,也不要探寻自己的身世之谜。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劫要应于后者,说不出道理,只是一种强烈的心灵感应。
长夏继续查看《神典》,不过再没有关于三劫的资料了,倒是不知不觉地被一些以前所没有涉猎过的东西吸引了。
“原来开窍的意义在这里!不是为了储存星力,而是借用星力在体内开辟自己的天地,以待将来生机勃勃,繁花似锦,万族共荣。难道孤星,甚至整个星空都是某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在他体内开辟出来的?”
“我的天,同样是开窍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完美一窍可轻松碾压卓越三窍,完美三窍可在开窍境界无敌,完美九窍可匹敌非完美的归神境圆满者!”
“神啊!‘完美’居然不是开窍的终极?那‘完美’之上还有什么?”
长夏看得太入迷了,《神典》中的这些说法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你也补充满了?长夏这家伙也不知道得补充到什么时候,他那无底洞的身体可能要补充好几天吧,我们干点别的事情,等等他。”纪媱说道。
长夏听到声音,神识立马从《神典》中退出来。方梦和纪媱正看着他。
长夏捏紧拳头,很突兀地来了一句:“我一定要开完美窍,不完美不归神!”
“你抽什么风呢?”纪媱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星力补满了吗?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瞎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收功啊?我昨天就补满了。等了你俩一整夜。”
方梦和纪媱无语了片刻,站起身来。
“那就干正事吧,别浪费时间了。”纪媱说道。
他们顺着那根链条顺利回到雪洞。这一次纪媱和方梦也跟着他一起下去了。三人轮流施法,星力充沛,很快就找到了那座残庙,不过现在已经是残垣断壁了,长夏之所以还能认出它来,是因为他看到那尊卧倒在地的残破石像。
在石像的不远处,他看到了姥爷的尸身被火焰焚烧后留下的浅淡灰烬,还找到一块一碰就裂成无数片的玉佩,以及一个形状怪模怪样的银饼子——那是被三昧真火融化成了汁水又贴在地上的碎银子,上面还粘着姥爷的灰烬。
长夏把那个形状不规则的银饼子从地上抠出来,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装进了空间戒。
他扶起石像,石像的头部连带着左肩滚落在另一旁,已经被石墙压得四分五裂。长夏对着无头的石像叩了三头,而后站起身来,一拳轰了上去。
这个举动把纪媱吓了一跳,她不明所以,皱眉看着长夏。
长夏解释道:“当年让我来祭拜这尊石像的前辈也是修神者,他姓萧。我想,他肯定是看出了我拥有神之心,所以给我留了什么玄机。”
纪媱恍然。“萧家原本是一个势力很庞大的修神世家,出过不少天才,光是洞府境界的高手就有三人,归神境十一人,不比任何一个玄级门派弱。不过就在近百年内,那些高手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已经彻底没落了。据说是因为得到了一件宝物,惹得许多门派和散修眼红了,群狼啖虎。”
长夏点头。“就连这座死城,也是他们暗中推波助澜所造就的。”
长夏在石像碎砾中翻找了片刻,什么也没有。
“难道我会错意了?”他又走过去把石像的头部彻底轰碎,同样一无所获。“看来真是我多想了。”
这时方梦走到石像原本所在的基座跟前,同样一拳轰了上去。这回出现东西了,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原来玄机在这儿啊。”长夏冲方梦伸了个大拇指。他把洞口扩到最大,掏出一颗夜明珠率先走了下去。这下也不用挖雪道了,行走的速度极快。
这个洞建造得很规则,一看就是下过很大功夫的,而且是凡人的杰作。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精致的青铜油灯,长夏试了一下,还能够点燃。
“这是通往哪里的?”纪媱问道。
长夏摇了摇头。“说不准是皇宫的藏宝库。”
“除了藏宝库你就想不到别的了吗?”纪媱本来想白他一眼,不过想想他走在前面也看不见,最后就省了,准备以后再补给他。走了大概五六里地,一下出现了两条岔道。不过看起来他们刚才所走过来的那条才是正儿八经的岔道,那条横在眼前的通道,左右是笔直的,就像一个“丁”字。
“往左边走还是往右边走?”长夏征询两位美女的意见。
方梦说道:“分头走吧,你们俩走左边,我走右边。哪一方走到头了,再往回返。”
纪媱略微担心地问道:“这样不会有危险吧?”
长夏笑道:“能有什么危险?一路过来连个机关都没有。那就这样吧,我和纪媱走左边,方梦师姐走右边。给你几条链子,如果再遇到岔道,就在你进入的岔道口钉一条链子,以防万一。”
方梦点了点头,从长夏这里拿走十来条一千五百丈长的链子,转身走了。
长夏和纪媱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不多久,长夏忽然抽了抽鼻子。“奇怪,好浓重的血腥味!”
“我也闻到了,小心点。”纪媱说道。她毫不迟疑地刻画了一块墓碑,上面刻了四道闪电攻击符文,持在手里。
长夏一愣,他原先至多能在一块墓碑上刻两道闪电符文,再多就会爆炸。纪媱居然一连刻了四道符文也没事。
他不信邪地也刻了一块墓碑,然后往上面刻闪电符文,刻了两道后,他小心翼翼地去刻第三道,结果才刻了一半就“轰”的一声炸开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长夏问道。他身上的新衣已被炸成了碎布条,皮肤一片焦黑。然而血液刚刚从伤口渗出来,那伤口就结疤了,飞快复原。
纪媱看到这幅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针对他的问题解释道:“可能是你的星力比较特殊吧,闪电容易受磁力干扰,用你的星力刻画出来的闪电符文极不稳定。”
长夏“哦”了一声,半信半疑。“那我试试火焰符文。”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重新刻画了一块墓碑,然后开始在上面刻画火焰攻击符文。他在开七窍以前,能在一块墓碑上刻三道火焰符文,刻第四道就会爆炸,而这一次居然一口气刻了六道,第六道刻成以后,依旧十分稳定,丝毫没有抖动的迹象。他正要刻第七道,纪媱阻止了他,骂道:“别胡来,你想把我们炸死在这里吗?在法术中,七是个极数,一到‘七’这儿就会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长夏听后不敢冒险了。在修炼常识方面,他就像个刚刚学会爬的小孩儿,纪媱足以当他的老师,所以听她的没错。
长夏手持那块刻了六道火焰符文的墓碑,走在纪媱右侧。这时候血腥味更加浓重了,显然他们离源头越来越近了。
长夏开了睛窍,本来应该看得很远才对,可在这里却大受限制,那股干扰力量比在雪山上时还要明显。直到又走了百十来步,他才看到前面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事物,沉声说道:“有两具尸体!”
他们不由更加戒备。长夏控制夜明珠飞了过去,照亮那一片空间。
“咦?居然是他!”纪媱惊诧地说道。
“谁?”
“丘铭。论辈分,我叫他四爷爷。”纪媱边说边急冲冲地飞了过去。长夏怕她有意外,赶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