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三人驾驭青云飞到新安地界。也不知是已经入夜的原因，还是这里一直如此，天灰蒙蒙的，整片大地除了雪花的静谧落地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前方隐隐现出一座无比巨大的雪山。长夏不由停下脚步，惊愕地看向那里。
“这就是曾经的新安城吗？”
方梦和纪媱沉默。
长夏自言自语道：“我和姥爷从南疆逃荒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明明是一座平原，遍地都是屋舍和高楼，还有三丈多高的城墙。现在什么都没了，新安化作了一座雪山……”
纪媱拉了拉他的手，想要安慰他。长夏笑了笑，说道：“我没事，有这么一个圣洁的地方给姥爷当坟墓，也算补偿了他生前的穷困。姥爷临终的遗愿是希望我好好活着，我现在活得很开心，他的在天之灵一定非常欣慰。我只是有些感概，普通百姓有时候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那一夜好多人甚至都来不及害怕就在梦乡中死了。”
长夏抬步向前走去。方梦说进入这片地域后绝不可以飞行，否则更容易迷失，似乎有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干扰着一切，所以他们选择了步行走过去。
雪山已经长到两百丈高，像一个四十里方圆的祭坛。本来新安城外也有一些小山丘，如今全被雪山包容进去了。
纪媱已经开始边走边采集“沉冤雪”了。长夏正在思考怎么进入雪山内部。由于这里没有风，没有阳光，积雪不断地挤压，下面的雪层肯定变得比生铁还硬了，想要用法术和法宝开路都不好使。
方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忽然说道：“过了这座雪山，再往南走七十多里，有一个新建立起来的宗门，叫‘睚眦派’。前年我代表栖云山宗参加过他们的创派典礼。从掌门到普通成员全都是其他门派的弃徒。那个地方你有印象吗？”
长夏回忆了一下，新安城往南七十里，有印象。那是他和姥爷曾经看“神仙”打架的地方。而他的神之心，也是在那里得到的。本来他毫不知情是怎么得到神之心的，但是听书剑生和老爷子谈论的次数多了，自己心里也就渐渐有了一个猜想，而后跟自己的凌乱记忆一结合，事情的大致轮廓就出来了。
“他们是在那座神墓上建的宗门吧？这情形和曾经的第五神殿有点相似。”长夏说道。
方梦点了点头。“‘睚眦派’的掌门并不厉害，只是一个归神境界中期的修士，但是曾经有一个玄级门派前去清理叛逃弟子，逼迫睚眦派交人，睚眦派一点面子都没给，后来那个玄级门派请出洞府境界的高手前去睚眦派理论，却被像死狗一样丢了出来。此后再没有人敢小觑那个门派了。”
纪媱说道：“你有话就直说呗，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没错，那个叛逃弟子就是我。被像死狗一样丢出来的是我们铜馆墓的一个老古董。你是想嘲讽我既然拜入了睚眦派，却又一次叛逃，一点忠诚都没有，是吧？”
方梦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长夏，他的神之心是不是出于那座神墓。他和睚眦是什么关系？我听说睚眦是第七颗神之心的守护神兽，因为神之心的关系，睚眦和命运神殿闹僵了，所以才跑到这里搞出一个‘睚眦派’，说是要找什么人报仇。”
方梦以前并不知道长夏拥有神之心，是刚刚听那位太阴宫的神秘前辈说的。尤其他听到那位前辈说长夏是“睚眦、饕餮和貔貅的结合体”，她居然信以为真了。
纪媱先前的怨气没了，落寞地说道：“我父亲就是在那一役中失踪的。其实长夏，我早就想问你了，你的神之心究竟是怎么来的？”
长夏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说道：“如果我说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得到了神之心，你们信吗？”
纪媱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你从来没有骗过我。”
方梦说道：“如果连你都不知道，这里面就有问题了。是谁给了你神之心？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你要留一个心眼儿，不要被人算计了。”
长夏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说的没错，方梦师姐冰雪聪明，连这都能猜到。的确是有人想利用我。他把我的身体当作药田——这是别人的话，说实话我不是太理解。总之是对方没安好心。至于得到神之心的可能过程，我大致记得一点。”
长夏整理了一下记忆，开始讲起故事来。
“那天晚上我和姥爷正经过那片大山，突然一阵天摇地动，而后一座山峰就喷出一个通红通红的大柱子，像是要把天都捅破一样，紧接着天上的修仙者和修神者就打起来了，尸体像下饺子一样直往下掉，后来我迷迷糊糊地就想往那个光柱走。忽然有一具尸体掉到了我的身边，把我吓傻了，再然后有一个怪兽冲我吐了一口痰，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想必那就是睚眦。我昏迷的时候清醒了那么一小会儿，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带着铜面具的人正在从我的身体里往外抽什么东西。我又怕又痛，就又昏了过去。等第二天醒过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姥爷的瘸腿好了，我身上的伤也好了。我甚至还以为夜里的那个面具人是好心的神仙出于怜悯帮助我们呢，不过现在想想，恐怕他那时正在抽取神之心的魂。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我的神之心只有魄，没有魂，魂被抽走了。所以我才成了药田，因为抽走魂的人终有一天会再来找我，从我身上拿走什么东西，顺带要了我的小命。”
方梦和纪媱听完后，长久沉默。她们没想到长夏居然有这样的曲折经历，还有这么耸人听闻的隐患。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还没死吗。我长夏从小就乐天安命，活一天赚一天。我才不会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就把现在的心情搞糟呢。走吧，我们加快脚程，我想到该怎么进雪山内部了。”
踏上雪山后，他们三人立马就失去了方向感，长夏不仅骇然，这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干扰着他们的感应力。神念感应到的只有漫天鹅毛大雪和深入骨髓的寒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还不如眼睛管用呢。起码用眼睛看，还能看到自己的同伴。
长夏取出一根链子，将它变回原来的长度，说道：“都抓住这根链子，不然我们会走散的。我走最前方，你们跟在后面。”
走了有两个多时辰，长夏停了下来。
方梦和纪媱走到他身边，问道：“你要用什么办法进入雪山下的城池？”
长夏说道：“笨办法。你们稍微退远一些，别太远，要保证能看到我。”
等两位美女退开后，长夏从空间戒指取出十把短刀，而后施展磁力风暴，让短刀围着自己急速旋转，向着脚下的雪层削了下去。
方梦立马就知道了他是怎么打算的，于是也施展起了法术，将长夏剥削下来的雪粒和碎冰都用法术搬运到其他地方。这下长夏立马就觉得得心应手多了，他虽然有办法刮掉一层层比铜铁还坚实的积雪层，却没有能把它们运走的法术。他原本是准备用棺材来装剥落下来的雪块，而后再飞上去用链条把棺材吊上去，把雪块倒到别处，如此反复。现在有方梦的帮助，一下就轻松多了，只管狠劲儿发挥磁力风暴就可。
他一下取出一百多柄短刀，效率成倍提高，大概用了一个多时辰，他们就往下挖了有二十多丈。不过越到下面积雪越坚硬。
长夏估算着，积雪有两百多丈厚，等挖到地面，也差不多只用两个时辰左右就够了。
不过他小觑了积雪的硬度，当他们挖到一百丈深度时，那雪层直接能把刀刃崩断，坚硬到了那种程度。
“不应该呀，就算积雪由于自身的重量原因，会往下挤压，越到下面越瓷实，但也不至于这么硬吧？”
这时方梦说道：“这里有强大的冰雪法则，我是极寒属性的体质，对冰雪法则非常敏感。难道地下有阵法？”
长夏觉得有可能。他把刀子全部收起来，那种刀尽管要比铁剑强韧，但在这里已经效果不大了。他取出被链条两两连在一起的四具棺材来。每具棺材差不多有一千来斤重，但是里面全都装着一整个暗室的红胶泥，所以四具棺材加起来，差不多就有四万多斤重了，以他的体力肯定是舞不动的，但是用法力就不一样了。虽然用磁力控制它们同样有些勉强，但效率却非常高，刮一下就是一大片雪层被刨飞起来。
这样一来反倒是方梦比较吃力了。本来想把雪块卷到一百丈以上的雪山上就不太容易，更何况是大块大块的。
又下降了五十丈后，方梦的法术停了下来，传音长夏：“我的法力不支了，歇一会儿吧。”
长夏从下面飞上来。他发现自己的星力也消耗得挺厉害，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了全盛时期（全盛时期是指正常吸收星力所能获达到的最充沛状态，和他的两次身不由己的情况不同，正常的人在吸收星力时，是不可能由虚态转化为液态的，更不可能把自己的经络都堵塞）的八成左右。相当于消耗了将近一成。
方梦以一个优雅的姿势斜坐在地上，准备感应本源星辰补充星力，而后骇然发现，这里居然感应不到本源星辰。他把这一情况告诉长夏，长夏也试了一下，果然如此。
纪媱问长夏：“你还能坚持吗？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恢复了一些法力，可以帮你清理浮雪。”
长夏说道：“我没问题。我的星力还有八成呢。”
方梦听了大感吃惊。“你才消耗了两成？”她问道。
长夏摇了摇头，“之前使用法诀缩小那些东西时已经消耗了一成，那个法诀非常消耗星力。不过刨雪块实际上消耗的不到一成。”
方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纪媱笑道：“你不用惊讶了，这家伙就是个怪胎，他能储存的星力，起码比我们多五六成。”
“不。”方梦摇头说道，“我估算过他理应消耗掉的星力，我以为他已经耗光了，怕他过度透支才建议他歇一歇。如果按照他的说法，刚才只消耗了一成，那证明他一成的星力比我全盛时期还要多。”
纪媱听了一下愣在了那里。“十倍？你是说，他一个人就抵得上十个同样是开四窍者的星力？他的身体是无底洞吗？”
长夏琢磨了一下她们俩的算法，这里面肯定存在谬误，因为她们是以开四窍者作为标准的，而实际上他开了七窍。开窍中期和开窍后期怎么能够放在同一个标准线上来比较呢。不过正是因为她们的谬误，才使他认清了这一点。
他原本一直错误地认为，开两窍者就能比开一窍者多储存一倍的星力，开三窍则能多储存两倍，以此类推，而开七窍就应该是开一窍者的七倍星力，可现在经过验证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听你们的意思，开三窍只能和开三窍的人比，开四窍只能和开四窍的人比，难道就没有一个共同的衡量标准吗？我是说，星力就没有一个单位吗？比如斤、方、丈什么的。”长夏问道。
“没有。”纪媱说道，“因为星力的属性不同，所以不可能有统一的单位。比如光属性的体质，你能用斤、立方和尺寸来度量他的光有多少吗？实际上在少数地级门派里还真有一种统一的度量法，不过没有门路的人还是别做梦了，他们是不会给你测量的。他们的宗门有一种极为罕见的‘混沌星骸’，能够量化所有属性的星力，将其表现为混沌星能。虽然必然有一定的误差，但已经相当精准了。历届‘狩猎战’，承办方都会单门为参赛者测量混沌星能，最后会计入总成绩当中。他们的标准来自于《神典》。《神典》将开窍的细致程度细分为五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普通、优秀、杰出、卓越和完美。因为修神者在开窍境境界是没办法把任何一窍开到完美程度的，所以就以‘卓越’来作为开窍境界的最高标准。”
纪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怕长夏听糊涂，所以给他一点消化的时间。
长夏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继续说吧，我大致能听明白。要是真听不懂了，我会打断你，主动提出我的疑问。”
纪媱点点头，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卓越的顶窍，可容纳二百混沌星能的星力；卓越的睛窍可容纳八十五混沌星能的星力……这样说太拗口，下面我就简单说了——器窍可容纳一百八十；心窍一百五十；脐窍一百；门窍六十；氐窍六十五；承窍四十五；翼窍二十。如果只是杰出的，这些数字统统都要打七折，优秀的就要打五折，普通的就只剩下三成了。人们之所以承认这些数据的权威性，不光是因为它们出自《神典》，还因为经过大量的验证，确实就是这样的，得出的结果几乎和神典里记载的完全一致。铜馆墓就有一块‘混沌星骸’，我的核心三窍经过细致地梳理，进入一个瓶颈后，曾经去测试了一下，结果顶窍达到了一百五十混沌星能，器窍一百三十五，脐窍九十五，总共三百八十混沌星能，远远超过了杰出，离卓越已经非常接近了，尤其是脐窍。我父亲还为此大大地夸奖了我一番呢，说我的经络拓展得非常不错。”
纪媱说得特别详细，所以长夏听得很明白，不过当他计算过一番后，搞得比先前还糊涂呢。
假设说他现在所开的七窍都达到了卓越程度，那么顶、睛、器、承、脐、门、氐七窍的总混沌星能应该是七百三十五。再假设方梦和纪媱都只开了顶、脐、器三窍，而且都只是杰出程度的，她们的混沌星能应该是三百四十五。怎么算，也不可能把七百三十五算成是三百四十五的十倍吧？
“究竟哪里不对劲？难道我都开到完美了？显然不是，我自己都能感觉得到，有很多**位都还淤塞着呢，星力流转到那里就会遇阻，更别说形成循环了。”长夏琢磨了半天都不得要领，也只能暂时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
这时方梦说道：“几年前我在太阳宫测量过一次，核心三窍的总混沌星能是四百五十五。”
虽然她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语气中明显流露着一股骄傲。
“太阳宫只是一个黄级宗门，也有混沌星骸？”长夏问道。见方梦点头，他嘀咕道：“哪天我也去测试一下。搞不清状况，心里边儿总是没着没落的。”
方梦说道：“你确实应该去测试一下。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同样是四窍者，你居然会比我多出十倍星力。
长夏嘿嘿笑道：“忘了告诉你们了，我刚刚又开了三窍，现在是七窍修士了，不是四窍。等以后心窍和翼窍也开了，我就是九窍大圆满！英雄无敌！震古烁今！”
“这不可能！”纪媱惊呼一声。“一天之内开三窍，你骗鬼呢？”
“哈哈……”长夏张狂地笑道，“我今天差点被十字四极阵抽成人干，还遭九雷劈，怎么也该有点回报吧？你要是嫉妒，下次遇到这种机会我让给你。”
纪媱不说话了，她知道长夏没有说大话，但他的修炼经历实在太离谱，太骇人听闻。据他说，第一次开窍，一口气开了四窍，而这一次又一口气开了三窍。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
“你是说你开了七窍？”方梦忽然非常凝重地说道，“长夏，我要提醒你，修神者在开窍境界就开到七窍是会遭天妒的。你说的很对，这种情况足以震古烁今了。传说‘三天’之一的命运神殿，一千年前出过一位天之骄女，她就在开窍境界开到了七窍，超越所有先贤，和她同时代的天之骄子们全都在她的光芒下黯然失色。不过她的下场却一点也不好，不仅遭到了师门的背叛和追杀，还让天下人唾弃。那可能就是一种变相的‘劫’。”
长夏脸色也凝重起来。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然而老爷子曾经鼓励他在开窍境界开九窍，达到大圆满状态，好学习他的天赋道图。那岂不是真要成为绝世妖孽，劫难重重了？怪不得当初老爷子单门传音告诫他，还说需要拿命来搏呢。
“难道就没有人开过九窍吗？”长夏问道。
“那是不可能的。”纪媱说道。“传说七窍渡人劫，八窍渡天劫，九窍就需要渡神劫了。天可以毁灭万物，神却可以毁天灭地。能毁灭天地的劫，如何渡过？你真要小心了，天劫和神劫固然可怕，但人劫却是最诡异的。据说当年那位天之骄女冲开七窍后，各大门派全都把这当成了一件天大的喜事，备好厚礼前去命运神殿贺喜，可到了命运神殿后才发现，东道主自己毫无欢喜之色，反而一个个满面愁容，如丧考妣。后来人们才知道，命运神殿刚刚为她预测了未来，从古老的神界降下预言：‘死神执天索，拘禁第七窍。开七窍者自掘坟墓，终生相伴死神。众叛亲离，孑然一身，无所依倚，不得善终。’”
长夏听得脊骨发凉，刚才的得意荡然无存。
纪媱继续说道：“有权威典籍记载，六窍是开窍境修士所能达到的极致，开七窍难比登天，而有幸开启第七窍也未必见得是好事。你会一步步走向孤独，最终死于人祸，而杀死你的人可能不是你的仇人，而是你的爱人、亲人，甚至是你自己。”
长夏沉默了好久，等纪媱说完后，问道：“难道踏入归神不需要开九窍吗？”
“当然不需要了，你个傻瓜。”纪媱骂道。“踏入归神只需要开三窍，器窍、顶窍和脐窍。你肯定是误听了一些人的说法，‘一窍初期，四窍中期，七窍后期，九窍圆满’，这种说法因为《神典》上记载过，有些人就奉为圭臬了。事实上孤星上还从来没有人在开窍境界开到过七窍以上呢，也就千年前的那位女传奇和如今的你创了这种记录。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一窍初期，两窍中期，三窍后期。开了关键的三窍后，其他窍不开都无所谓，只要机缘到了，自然就踏入了归神境。在归神境甚至洞府境再开剩余的窍就安全多了，因为可以内视了，不用再单纯凭借感觉和典籍中的经验，更加不会招来天地人三劫这种外来的巨大危险。”
长夏咧嘴吸了一口冷气。“看来以后不能跟你们太亲近了，不然老天爷安排你们背后捅我刀子，我岂不是心都碎了也没地儿喊冤去？”
“又不正经起来了。”纪媱翻了他个白眼儿。“总之你还是小心为好，别吊儿郎当的不当回事。那部《神典》和《寰宇大星典》齐名，后者已经遗失，但前者因为没有记载任何功法，只是记录了一些神的修行经历或奇趣秘闻等，所以流传较广，我恰好从铜馆墓抄录了一份。等有空了你自己看看吧。省得总是让别人提醒你。”
“好吧，有空我看看。希望上面有渡劫的办法。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从主动踏入感应境界的那一刻开始，后来的修为提升，全都不是我主观愿意的，是身不由己……算了算了，不说了，越说骨头越凉。”长夏转身又飞下了雪窟里。
纪媱搬运雪块的法术叫“黑龙破”，是一项高级法术，但显然她还没有修炼到高深境界，龙首和龙躯都模模糊糊，只具备一个雏形，不过威力还是蛮不错的，龙口张开，一口气就能吸进去好几方的雪块，然后飞上去，龙身与雪块一起爆炸，比方梦的“冰风柱”霸气多了。可惜，这种法术对星力的消耗也是极为可怕的，才使用了七八次，纪媱就撑不住了。
长夏看到她的俏脸又煞白了，关切地说道：“你上去休息吧，还剩下四十来丈厚，我用笨办法慢慢来就行。”
纪媱感觉到了与方梦的差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叹气道：“可惜我学不了‘五鬼搬运’，不然这会儿就能帮上你的忙了。五鬼搬运术虽然不具有攻击力，但是搬运东西比传奇级法术‘移山填海’都好用。”
长夏安慰道：“别这么说，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长夏可能还在辛苦赚那五点功劳数呢。”
纪媱听他说得这么温柔，故意抖了抖身子：“别肉麻了，我上去了。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你现在氐窍、承窍和器窍全开了，不妨尝试学习一下五鬼搬运术。我就是担心你太笨，百年之内不一定学得会。”
长夏一听有法术可学，眼睛立马就贼亮贼亮的，根本不在乎又被纪媱埋汰了，嘿嘿笑道：“开玩笑，我天生就是为法术而生的，到目前为止，我学过的哪一门法术没有学会？”
“这倒是。不过貌似你总共也没学过几门法术吧？”
长夏摸了摸后脑勺，“谁让咱以前穷呢。不过现在富裕了，等回到栖云山宗后我就把能学的法术全都换一本。”
纪媱不再奚落他了，说道：“铜馆墓的所有典籍，包括全部的功法和法术，我全都复制在了那册玉书简里，以后你可以随便翻看里面的内容，不过只能自己看，不允许告诉别人。”
“遵命！多谢了！”
纪媱摆了摆手，飞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