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上中天。
沭阳城外，某破庙中。
凌歌坐在火堆旁边，小脸被火光照得通红。
百里琚看着火堆上的烤肉，愁眉不展。
“以目前的脚力来算，如果我们不能在十天之内赶到下一座城，想在三个月内赶到景国貘***本不可能。三月后，景墨就要出征了，到时候我们想找他，可就难了……”
眼看着收徒的事儿越来越急，百里琚心里跟猫爪子在挠一样，心急得很。
“下一座城是哪儿？很远吗？”
“季国下都，郢都。从沭阳城走，最快也要……八天……吧？”
凌歌：“……”师父你说话中间明显的停顿是咋回事儿，又在偷偷算时间了是吗？
她眼睛一瞟，果然发现师父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正盘算着，好像是在数数。
她翻了个白眼，摇摇头拍了下师父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师父您作为一代老路痴，还是别算日子了，安安心心找人带路吧！”
“带路？”
百里琚皱眉觑了她一眼：“谁能给我们带路？就算带着我们去了沭阳城，没有路引，我们还是过不去。”
听师父这么一说，凌歌转眼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
“师父，我们不能绕路吗？”
百里琚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这儿是陈国边境，周围兵荒马乱，要是碰上官兵打仗，我俩指不定就要横尸荒野了。”说着，他又斜了凌歌一眼，小声嘟囔着，“你作为个鬼王，倒是不怕死，我呢……”
好吧，这又扯到人啊鬼的了。
“哎呀，师父，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鬼啊……”不是长我这样儿的……
凌歌正想解释，自己不是鬼，却突然闻到了肉香味。烤肉好了！
她眼睛一亮，争在师父前头把最大的一块儿用荷叶包着扯下来，然后得意地朝自家师父挑眉，摇了摇手上的肘子肉：“嘿嘿……师父，先到先得！”
百里琚毕竟那么大年纪了，东西被抢了也不埋怨，优哉游哉地拿起长棍，用荷叶把另一半儿肉扯下来。
一边吃，他一边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凌歌吃着肘子，转头看他，眼睛眨啊眨的。
她刚才想说，自己不是鬼来着。可是这件事儿，说出来师父也是不信的……
突然，她嗖的一亮，转头笑嘻嘻地看着自家师父：“师父，你看过百鬼夜行不？”
“啊？什么百鬼夜行？”
百里琚疑惑地看着她，拂开嘴边又长又白的胡子，慢悠悠地吃烤肉，等着小徒弟的后文。
“百鬼夜行，就是山鬼、吊死鬼、冤魂野鬼等等，在某个鬼王的带领下夜间游行的集体活动。所谓百鬼夜行，众生回避，只要出现百鬼夜行的地方，闲杂人等是不会出现的。”
凌歌端着一张小脸，作出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师父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更是好笑。
她说道“某个鬼王”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面上尽是得意之色，唯恐师父不知道这说的是她一样。
百里琚面上装着恍然大悟的模样，心里却暗暗奇怪：百鬼夜行？啥，我长那么大，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而且，“百鬼夜行，众生回避”，这话不是乱编的吧？难道是做鬼王做久了，脑子坏了？
虽然心里一阵疑惑，可他还是装着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嗯，这个我知道了。不过，百鬼夜行又怎么呢？”
他还是很想听听，自家小徒弟会怎么吹。
凌歌一副你怎么那么笨的表情看着他，说道：“师父你忘了，我可是能号令群鬼的。要是我召集百鬼，组织一场大型的游行活动，从沭阳城上空潇洒地飞过去……哼哼，这事儿不就解决了吗？而且，说不定百鬼的力量强大，飞得够快，我们还能用一晚上的时间，就飞到郢都。”
她越说越觉得这法子好，频频点头，面上的得意越来越掩不住。
最后甚至一拍大腿，眼中大放精光，豪迈道：“决定了，咱们就来个百鬼夜行！”
百里琚眨眨眼睛看着她，一口吐出个骨头，缓缓问道：“小歌儿，咱们百鬼夜行的鬼……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