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琚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一震,下意识地朝声源处一瞧,只见自家牢房里,一个原本掩在干草堆里的人突然拂开身上的遮掩物坐起身来,眼睛一扫,皱眉怒视着对面的凌歌。
凌歌被这人瞪得心头一跳,身子不禁往后一缩,有些后怕地望着与她隔了个牢房的男人。
那人虎目圆睁,时而眯眼危险地注视着二人,嗤笑:“啧啧,我方才还以为这儿关进来一对小情人,谁知竟是个老头儿跟个小丫头片子。”
说着,那人顺势靠在墙上,两腿将脚上的干草蹬开,撇嘴邪笑着说:“来,跟爷说说,你两个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凌歌被这人通身的气质吓得不敢说话。
百里琚倒是从这人的神态模样之中有了个猜测。他眼光流转,忽而轻笑:“阁下可是草间寇腾冲?”
“哈哈……”那顶着络腮胡的汉子仰天大笑,“倒不知我这混名儿是如何被你这老头儿知晓的。”
“腾冲之名早已传遍六国。说来,我徒儿方才所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若是用来形容阁下,当真再适合不过。”
“我也这么感觉。你说话,还真对我胃口!”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隔壁牢房里的师徒俩,啧啧长叹:“且不论以往如何了。老头儿,我现在对你俩如何进的这监牢可是十分好奇的。”
百里琚原本热切的眼神瞬间变作尴尬:“这个……我们不是想穿过沭阳城去季国郢都嘛!可是又没有路引,所以便……便想着捉了鬼,搞个百鬼夜行,从沭阳城的天上过去……”
“这不,非但没成功,还被人抓包了,连我们新收的手下青牛都被郡守拿了。”
一旁委委屈屈的凌歌突然插话,满脸控诉:“要不是师父什么时候睡觉不好,偏偏晚上睡,我们怎么可能少了军师?在遇到郡守来捉人的时候,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诶,这话可不对了,谁家不是晚上睡觉的?”
百里琚转头看着她,张口就反驳道,“再说了,我怎么知道,这郡守会在三更半夜地跑过来抓我们!”
说到这里,两人惊疑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齐齐问道:
“对啊,这郡守怎么知道,我们会从沭阳城上头飞过去呢?”
腾冲听得他们这番话,乐得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们这师徒俩啊!”
“你、你笑什么……”百里琚嘟囔着斜了他一眼。也许自知做错了事儿,也不敢大声。
腾冲好笑地看着他们二人,眼睛一转,说道:“沭阳郡守,名为冯唐。此人我倒是略知一二。据说,他本是山野樵夫,因为救过陈王,加之他天生一副能见常人所不能见的天眼,被陈王看重,留在这沭阳城做督平郡郡守。”
百里琚点点头:“此事,我也有所耳闻。”
凌歌看着两人聊得欢畅,也认真地听着,想从谈话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腾冲朝百里琚瞟了一眼,勾唇笑道:“百鬼夜行,虽然普通人看不见,却不代表冯唐也瞧不见啊!你们妄想用百鬼夜行的法子偷渡沭阳城,自然是行不通的。”
百里琚:“……”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凌歌蹭地从地上坐起来,双手叉腰,大声反驳:“我们现在都被抓起来了,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腾冲转眼看着她,眉毛一挑,面上的笑意更深:“那还是不说怎么被抓,为什么被抓的事儿吧!我且来说说你们师徒俩的现状。”
他看着一脸莫名的两师徒,抬手往牢房一指,笑道:“你们可知,这儿是哪儿?”
两人闻言,皆愣愣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