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狼夷营地.
“报~”狼兵进账,“大王,前方传报,天狼关有十数架大型木车正出城,往山下来。”
“木车?”古卑惑。
“传报车有八轮,由十数人推一车行走,一车约有三丈之高。”
“三丈高车!”底下有人惊道,“大王,这莫非是...”
古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下令道:“戎戈,你去看看,要果真是那攻城车,无论如何给本王拿下来!”
“是!”
雪山峰山脊上,从此处外望,能将远处的一座天狼关尽收眼底。
但此刻,戎戈看的,是在天狼关外,正缓缓向这面驶来的十数架大型木车,正是攻城巨车!
“哼、中原草夫,欺我不识这木车之用!”戎戈回头道,“传我令,大军出营,我率先锋先取下敌车,大军跟后。”
“是!”
...
另一边,此时正有五百多人穿行在山峰雪岭之间。
昝纣在前面领路,这一段是只有少数本地人才知道的隐道,因为小道陷入山腰里,宽度只容一人通过,即使是从上面看,在雪与雪之间也看不出有山道的存在。
即便是现在,正走在山道上,柳湘子也能听到前线传来的喊杀声。
...
前线战场,秦子征刚将重投车运到敌方山脚,便已经看到山峰上大量人马正往山下俯冲而来。
“将军,车已到位置。”
“上好木栓,倒火油!”
“上栓!倒火油!”令兵聚旗向后传令。
秦子征望着山腰上下来的人马,拖了一刻,才下令道:“全军后撤!”
“全军后撤!”
山下,戎戈率兵赶到,敌方竟弃巨车而逃,不禁嗤鼻。
“将军,是否要追?”戎戈身旁一将领询问。
戎戈制止道:“车为首要,先将车压回去。”
“报,将军,车推不动!”
“如何会推不动?”戎戈翻下身走到巨车前试推,巨车发出巨响,却依然纹丝不动。空气混着一些浓烈的味道,“什么味儿?”
“将军担心!”一将领喊道。
一只火箭穿云而过,笔直的射在巨车中柱上,箭头上火苗迅速引燃车身上渗透的火油,整架车顷刻间浸浴在火海里。
戎戈回身,迅速从狼王身上取下一把巨齿镰,在手中肆虐飞舞。
齿镰长五尺,宽二尺三寸,横向长五片镰刃,镰刃所过,将无数火箭斩落,犹如巨兽张开的盆口刃齿。
可漫天洒下的火箭挡的下一片,挡不下每一片,立时便有其他巨车陆续着火。
“雪!用雪扑火!”戎戈吼着,边已翻身上狼王背上,果断下令到,“一半人留下扑火,其他人汇合大军随我追击!”
前方,秦子征望见戎戈追来,立刻下令继续后撤。
但雪地上,马蹄如何跑得过雪狼,雪狼王独骑当先,已杀入敌阵之中,巨镰起落间已斩杀数人。
秦子征见状,返身迎上,手中银枪与巨镰缠斗上。
狼夷大军追至,秦子征卖个破绽,银枪脱手,被巨镰裹去,秦子征返身退入关内。
戎戈追至,紧咬不放,一骑跃上吊桥,挥舞巨镰几下斩断铁锁。
铁锁桥落下沉重的巨响,狼夷兵不断涌入天狼关内。
...
天狼关城头上笔直向天空飞出一支令箭,在天空上炸出绚丽的光彩。
戎戈心里一惊,勒住雪狼王欲回身,城楼上落下一块块黑色的巨石,已将城门堵上了一半。
城楼上,单余雄挥剑指下,喊道:“放箭!”
城楼上竖起无数弓箭,箭羽如群鸟猎食,飞猎向城门下的狼夷兵。
戎戈巨镰横扫,打落一排利箭,盯着城楼上与城楼下的人,盛怒吼道:“杀!”
“铁甲阵!列!”
随一声军令喝下,南军一方列出数列铁甲盾兵,盾兵迅速合拢成四方阵铁盒,将扑上来的狼夷兵一一挡下。
戎戈退到城门下,来到黑色的石堆前。已经有许多狼兵黏在石块上,石面缓慢流动着一层黑色液体,发出一股焦臭。
“这、这是焦油!”
闻言,戎戈一惊,才发现一块块大石裹着焦油,焦油将石块黏成石墙,难以撼动。石墙的另一面传来狼兵的惊声,和由远向近的喊杀声。此刻,戎戈才意识到自己是完全中了埋伏!
戎戈早已在生死线上走过无数回,越在离死亡线近的地方,求生与求胜的欲望就被刺激的越强烈,此时驭雪狼王踏上尸堆,高举巨镰,喊道:“凡我夷族将士听着,今日虽陷此地,但我夷族无畏死之人!今日便随我拿下此关,有退后者、立斩!”
“杀!!!”被避上绝境,受士气鼓舞,狼夷兵凶蛮血性爆显,视若野兽般,已失去了人的恐惧,在绝境下奋死反扑。
秦子征一直在军阵中观望,一切变化都尽收眼底,狼夷人突发起的反击,已冲破数处防口,而一切皆因那戎戈的一番话,燃起了狼夷兵们的死士之志。虽胜负悬念依旧,但如此下去,南军损失也将超出预估值。
取来兵器,秦子征扬马返入战场,手上已握上一根镔铁玄黑棍。
此棍长五尺二寸,棍型六宫面,棍身携刻着一段段不明的古字,共分九段,由两条翻海蛟龙盘踞其上。
镔铁棍在秦子征手上化作一条黑色蛟龙,在敌阵中翻游,如翻江之浪直取戎戈方向。
戎戈岂察觉不到,收镰横立,向秦子征方向迎腰横斩。
二人战至一处,黑棍与白刃在空中接触。激烈的交战,甚至在战场上强行划出一片空地,让两边士兵都难以跨入半步。
“竟然能跟秦子征打得不相上下!”颜烦在后阵中,看的颇为吃惊。
戎戈与秦子征战至正酣,胯下雪狼王突然发怒,目露凶光扑向秦子征座下黑马。黑马惊起,前蹄后跃,侧身上立时被撕开三道裂口,扑倒向旁侧翻倒躺地。
巨大的危机感袭来,秦子征单手拍在马背上,借力身子外翻,脱离出马背,镔铁棍舞在空中与镰刃相撞三次,方才落地。秦子征双脚沾地,立使棍术,盘脚借地上力,长棍竖直,聚力于一点,直面击向巨镰。空中响起短促的碰撞声,一片镰刃破碎成数块碎片,溅射向四周。
在马背上时,棍劲只能以双臂使,使的是人力。但落到了地上,力便能从地取,取得是地上力,棍劲自然不同,锋薄的镰刃岂能与镔铁棍正面抗击。
戎戈虽未明白,但已有反应,催动胯下雪狼王,收回巨镰蓄势,待一击斩杀之机。
秦子征后跃避过雪狼王扑势,此时若攻雪狼王,巨镰必然斩下,当若攻戎戈,亦要同时吃下雪狼王一爪,秦子征后退中已陷入两难困境。
“秦将军,我来助你!”人群中一人骑铁马而来,远远掷出一把大刀飞向戎戈。
戎戈侧身避过,大刀从戎戈身旁划过,刀柄后连着一条铁索,戎戈惊醒,巨镰竖立欲斩。
铁骑从雪狼王身边驰过,来人一手握住铁索尾端,从马背上跃下,刚好落在大刀位置,另一手接住大刀,双臂使力,使背后铁索收紧。
戎戈正要斩断铁索,突然惊觉铁索正好绑在巨镰碎裂的齿刃上,未及时斩断,身躯已被铁索扣上,向后扯飞,脱离雪狼王,落到地上。
此人,戎戈认得,正是天狼关守关将索天狼!
雪狼王震怒,正要反扑,一根黑铁棍直击侧面而来,雪狼王侧脸面颊立时凹陷,留下一块六边形方印。
扑倒在雪地里,雪狼王疼痛的嗷叫。戎戈见此景下暴怒,爆喝一声,单手抓住铁索,硬生生向前扯出一段,巨镰脱锁,横向向身后挥去。
“索将军!退后!”
听到这一声,索天狼果断松手,放开刀与索,退出巨镰挥砍范围。
镔铁黑棍追至,秦子征与戎戈再次战到一处,各自没了坐骑,两人重又交手。巨镰的巨大攻击范围开始成为负担,本是五片的镰刃碎裂了一片,巨镰的完整防卫圈出现一处处一瞬即逝的空洞。
秦子征一步步踏在空洞上,又踏出,镔铁棍舞在手上。戎戈模糊中见到了一只黑色的蛟龙缠在自己身上。
又一棍虚晃,巨镰斩空,戎戈心叫不好!镔铁棍已从侧面拍来。知已避不开,戎戈收拳握力,将手臂折成V字型,用臂膀做盾,强行接下这一棍。
骨根碎裂的巨响,戎戈侧退开几步,稳住脚,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巨大的身躯在不断颤抖。
“轰!!!”
城门口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堵住城门的石堆墙轰然倒塌。
“将军!”十几个狼夷兵围上来,将秦子征与戎戈分割开,“将军!快撤!”
秦子征突凸的目光一寒,蛟龙棍横翻,将突上来的四五人瞬间打翻。
狼夷兵开始不断涌上来,戎戈看着秦子征,恨的咬牙切齿。雪狼王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的脸还凹陷下一块,眼睛有半面也已经模糊。戎戈攀到雪狼王背上,向城门外撤离。
秦子征和索天狼被前仆后继的狼夷兵阻拦,难以前进。
舞棍退开围上来的狼夷兵,秦子征跃起,攀上城墙,借城墙凹面又向上登两步,再使力将蛟龙棍插入墙里,翻身落在棍上,又向侧边借墙里跃出几步,落在城梯上,快步连跃赶上城楼。
戎戈尚出城外不远,秦子征夺过旁边将士弓箭,直接搭弓拉满弦,放箭,再拉,再放,再拉,再放,连射三箭,射出第三箭,弓弦应声而断。
一箭落空,雪狼王吃上一箭,戎戈背上中一箭,远远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