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我还是很不地道地离开了长安的皇宫,我知道,阿爹肯定伤心,花陌也一定难过死了。可是对我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解脱,也许阿晚说得对,我跟墨夷错纠缠下去,不一定会相爱,却一定会相杀。
在长安城逗留了三天,皇宫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着实让我震惊。阿晚说墨夷错丢了皇后再大张旗鼓地找我,一国之君的颜面挂不住啊。
这话听得我很不舒服,却知道,这话没有错。
这三天的空当,我给阿爹写了一封信。丰惜晚派手下的人秘密送到肆州九原王府,我突然知道了当年慕小白写信的心情是多不好受。但又立马跟那家伙划清界限,他是叛逃,我是被逼无奈。
阿爹没有回信,只是让人捎了句话回来:阿爹很好,天涯海角不要再回来,要多照顾好自己。
我又开始难受,娘亲走得早,哥哥跟我一前一后都去天涯海角了,阿爹这些年真是养了两只白眼狼..
第四天,丰惜晚便要带我离开长安,因为他在街上遇上了楚千醉,这便意味着皇宫那边有动静了。
我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大梁国,一时没了主意:“阿晚,我们去哪里啊?”
他扔给我一身男装:“江南陈国。”
我这个人很少没注意,一旦没了主意也就是一丁点儿主意都没了。于是乖乖回屋换了男装,还要收拾东西的时候让阿晚扯住:“小妫,都什么时候了,你省省劲吧,出门在外,有银子就够了。”说着,他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
阿晚确实是个温婉的佳公子,只是个别时候,身上就带出一股纨绔的气息,估计是当年落难的时候染上的,唉!
他扯着我就往外走,我脑袋不好使,又是第一次出门,吓得一路上都不敢说话,好在这之间没出什么差错,坐在船上,颇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阿晚,我们到了陈国,银子总会花光的..”我担心道。
阿晚不屑地摆摆手:“小妫,这么多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清秀的眉毛向上扬了扬,“我从小到大就不愁银子。”
我撇撇嘴,皱眉:“那万一,墨夷错的人追到了陈国..”
他摆了个手势打住我的话,勾勾手示意我凑过去。
我往他那边靠靠,他附在我耳边道:“我跟陈国世子交情很好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突然明白了丰惜晚身上的纨绔气哪里来的了,陈国世子陈成,出了名的纨绔外加泥腿子。阿爹教育小白常拿他做反面例子,那时候,小白还感慨过,要是有朝一日见了陈成,一定会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便告诉他那叫臭味相投..
“阿晚,那人名声不怎么好,你可是说过你爱惜名声的啊。”我扯着他的袖子,表达了一下善意的提醒。
丰惜晚靠在船上的窗子旁边,一手轻轻支开木格窗,一股清凉的风便吹进来,好不惬意:“小妫,名声只是一部分,陈世子名声确实烂的可以,不过这个人性情真的讨人喜欢,你见了,肯定也不会排斥。”
我摆手:“我可没有要见他的意思啊!”
丰惜晚那双星星眼一笑起来弯弯的,木格窗的光影映在他脸上,徒然添了一层魅惑,恍若天人:“小妫,你从离开长安,一路都皱着眉,这样子可不好看,笑一下嘛。”
我不看他,哥哥叛逃,我也算是南下逃难,阿爹一人撑着九原王府,我再笑,真就是白眼狼中的狼心狗肺:“笑不出来。”
他摸下巴,撅嘴:“那生气也好,小妫,愁眉苦脸的女人可是最丑了。”说完,还摆了一个大苦脸给我看,不过,即便是苦脸,丰惜晚的样子也很好看。
若在平时,我肯定就笑翻了,但是现在我真的笑不出来:“阿晚,我刚刚跟自己的丈夫闹翻了,就跟另一个男子往外跑,是不是很不好啊?”
阿晚很鄙视地看我一眼:“你可别说墨夷错是你丈夫,两三年的光景都没让你近身吧?小妫,你就是顶了个皇后的幌子,据我所知,你们真正意义上的洞房都没有吧。”
..
我立马做提防状,看着丰惜晚:“阿晚,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结果阿晚说他是猜的,没想到一猜就猜中了,我便有一种想要把他扔进河里的冲动。
陈国的都城建康有一种很柔婉的美,不似长安那番厚重,人情风土,都透着江南的温和。难怪南国盛产出的美人都是抢手地很,就冲这一方水土,也是差不了的。
建康确实有一种让人一掷千金的冲动,丰惜晚挥霍金钱的样子在长安显得格格不入,到了这里,反倒格外应景。于是我们过了一个月财大气粗的日子,建康哪家酒楼好吃就去哪儿吃,哪家客栈舒服就住哪儿,哪个场子热闹就去哪儿玩。
所以一个月后,我们也窘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