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一声把我拥入怀里,下巴抵在我发上,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我的腰,令我动弹不得。我听不清他冷酷的声音里是否还有温柔的霸道:“记住了,本君也不是什么善人。本君会替你灭了花皇,但五年以后,你必须做本君的妃。若你乖乖听话,本君不会亏待你,本君会让你成为世人最尊贵幸福的女人,但若你敢违约……你知道后果。”
“是。”我垂下了眼脸,看着他环在我要上的一对手,很白很漂亮,宛如玉雕,一刀一削皆是鬼斧神工,指节分明。指尖却是冷的。
五年以后?我十八岁时么?不论如何,不是现在就好,我总知道,他至少对我是特别的。
他松了手,拂袖便要走。我惊愕地脱口而出:“不必立誓约么?”在我们这里,如果立下血誓,那么是誓言的内容,是真的会全部实现的。因而我不敢相信他与我做这么大个交易,却不怕我违约。
然而话一出口,我心里就暗暗懊悔:不该说的,不立约不更好么?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他了。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手心里微微淌出了汗:我不是抗拒成为他的妃,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若我承受不住他冷酷暴力的性子,能留有一条退路。
他回眸一笑,笑得很冷,声音也染了些寒意,“你敢吗?”说完,他扬长而去,留我一个人愣在那里。
他……就那么自信?他就那么肯定我不敢违约,也没有能力逃出他的手掌心么?是,现在的我是没有那个勇气和力量,毕竟他是在强大,把我父母随意斩杀的人他能说灭就灭,我在他面前恍若一只蝼蚁,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碾死,可是……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谁呢?不是么?
不过这般狂傲与冷酷霸道的男子我还真是头一回见,美丽与死亡共存一体,恍若一朵曼珠沙华,你能看见他妖冶诱惑的华美,却听见他仿佛魔鬼的邀请与召唤。他的身后,沾着无边黑暗的地狱。
不过他的冷酷似乎只是一开始的,后来我与他的接触渐渐多了,熟稔起来,也就慢慢习惯了他压抑的气场和没有温度的表情。且就在第二天,我就听见宫中传来花皇暴毙的消息,我当然不会愚蠢的相信这么一个身强力壮的花皇会突发疾病而亡,这一定是他的手笔。
花皇,不可一世,与我不共戴天的花皇,竟这么轻易地死在了这个可怕的男人手中。
杀了花皇,他眉都不皱一下,反倒来问我:“阿颜,你可对花皇之位有意?”
我惊愕地道:“什么意思?”
他道:“本君助你上位。”那语气淡得好似不是在谈争夺皇位之事一般,好似只是在说下雨了,花落了,掩窗了,一般云淡,风轻,面不改色。
我看见他腰上别的剑,剑光寒冽,剑锋还滑落一滴血。心口一凛,目光滑过他面无表情的脸,他无比柔美妩媚的五官,竟能散发如此冷硬淡漠的气息,虽不骇人,但也压抑。
我拒绝他道:“多谢,但我不需要,我要自己努力争取皇位。”其实我是不想再次欠他罢了。
他嗤笑道:“呵,就凭你?花皇在本君手下撑不过三招,你若能让你刚走过本君三招,本君便任你折腾。”
三招?
满手鲜血的花皇竟撑不过他三招?
他到底是什么人?!连花皇都抵不住他三招,更不用说我这个小小的花妖了。
想来,此时我头一次反抗他的意旨,他怕是心中对我不满,想要借此教训,震慑甚至驯服我吧。
若我真的被他驯服,那我以后岂不是他说什么便做什么,如傀儡一样吗?那还谈何自由呢?
繁殖,我若能撑过他三招,以后定能撑过十招,百招,千招……直至打败他,不是么?而且他还允诺了那我为妃,至少不会逼我致死地,那我……应该会有胜算吧?
于是我这么想着,抬眼对上他妖异的凤眸,微微一笑道:“好,三招,就三招,我若撑过你三招,就算我赢,否则就是我输了,如何?”
顿了顿,我又道:“我若赢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若我输了,我……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他凤眸危险地眯起来,半响沉沉地道:“好。”“好”字刚落,还未待我反应过来,他已抬掌向我胸口袭来,掌风越近,便刮得我的脸越是生疼,我的胸前好像压上一块越来越重的巨石,闷疼,令我几乎窒息。我看着他白皙的手掌,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仅仅一掌,便好似排山倒海,暗无天日,令人心生绝望与惊惧,携着毁灭性的力量,摧毁般的气势,我根本避无可避。
一招,我被他狠狠击中,我听见胸骨碎裂的声音,“咔嚓咔嚓”,在暴风雨后的平静显得格外突兀和渗人。胸口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剧痛传来,肌肉忍不住抽搐,一股腥甜冲口而出,血腥着充斥着整个鼻咽腔,我眼前一黑,身体一晃。待我清醒过来,我已重重倒在地上,肩骨也压裂了,一滩血染红了一片雪白的地毯,像开在雪地上的一朵红玫瑰。我捂住胸口,剧痛像不知疲惫的火越烧越旺,血腥味直冲脑门,连呼吸,也不可避免地染上火辣的刺痛。
他竟真的下杀手!
若非我心脏往右生偏了一点,只怕现在不只是碎了胸骨吐了血这么简单了,也许会真的一命呜呼。
他竟狠辣至此。
但我知道,这一掌还不是他的全部功力,因为他若是没有一掌拍死一只小花妖的能力的话,那么杀花皇此事,更不用肖想。
我努力曲肘撑起自己残弱的身体,忽然手臂一软,我只觉一股火辣的腥甜冲口而出,我不可抑制吐了一口血,雪地上有平添了一朵妖冶艳丽的梅花。
我抬眸,对上他冷漠的紫眸,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嘲讽和轻蔑。他美艳的红唇勾起一个寒冷的弧度,继而优美的动了动,我的耳充血正嗡嗡响,根本听不见一点声音,但我读懂了他的唇语,我想他的声音也一定冷得像冰:
还要不要继续?
我闭眼,叹了口气。身上的痛还火辣辣,一阵又一阵眩晕直击脑门,不如,不如,就这样……
不!
不可以!他不就是仗着比我多活了一千年吗?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就是怕我以后比他厉害压不住我,所以想早早地驯服我,让我再不敢反抗吗?痛,有什么可怕?现在花皇已死,父母之仇已报,那么我呢?忍痛受下他三掌,然后获得自由,不好么?他那么暴戾血腥,我跟着他,以后岂不是都毁了?
不,不可以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