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同她额头相抵,轻声喃喃:“我说,我想你和儿子了。傻瓜!”话落,他温凉的唇随即覆上了她的唇。
余朵朵顿时脑海一片空白,他的唇在她唇上辗转描绘,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有点痒,心脏跳得像是擂鼓一般。
待到回神,余朵朵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用力挣扎。
这一次,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放——”余朵朵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趁机滑入的舌堵回了口中。霸道而急切地吻,肆意侵略她的领地。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松开她,同她额头相抵,眼里沉沉的笑意弥漫开来,“朵朵,终于吻到你了!”
直白的话,让她心头一跳,抬头狠狠瞪着他。
却不知她被吻得双颊红扑扑的,唇上泛着潋滟的水光,这样瞪着他,反而有一丝妩媚,让他渐渐平稳地心跳,重新加速起来。
将她的脑袋按进胸膛,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手扶着她的脑袋,一手圈住她纤细的腰,闭眼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如同抱住了整个世界般,满足。
“你——”她简直语结,抬脚在他锃亮的皮鞋上重重踩了一脚,终于推开他的禁锢。
“嘶~”他抱着脚跳起来,“朵朵,你也太狠心了。”
“你——你神经病!”她恶狠狠地瞪圆了眼。
“哦,”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朵朵,我想见儿子。”语气那么理所当然,神情带着丝委屈,好像不让他见,就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余朵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离的,他那般理所当然,她如何也做不到,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该怎么开口和他说话,所以只好逃走,躲开他。
这几天已经搬回家住,这里离安安的幼儿园和余朵朵的上班的公司都要近一点,想来余翔当初买房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更何况家里人也不许余朵朵和安安再单独住在外面,本来清冷的家,因为母子俩住了进来,越来越有家的样子。家具、小装饰、玩具,一点点的添置进来。安安快乐的声音总是在屋里回荡,只是短短几天,居然已经有点习惯了这样的安稳。
再也不用每天急急忙忙地早起,再也不用每晚手忙脚乱。有人分担,有人宠溺,淡淡的幸福感在心间升起来。
耳边响起手机铃声,余朵朵回过神来,拿过电话一看,见是个陌生号码,但是因为工作原因,常常有人来电咨询,所以也就没有特别在意,如往常般接起来。
“喂,你好。”
“……”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
余朵朵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明明在通话中啊。
“喂,你好?”
“朵朵!”温柔的声线通过听筒传过来。
“你是——”余朵朵猛地顿住,明明那声音是通过电话才传到她耳边,可是不知为何,她居然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
“朵朵,我想儿子了,我还没有抱到他,没有亲到他,朵朵!”委屈的,撒娇的语气。
余朵朵的呼吸一窒,这,这真的是那个林皓宇吗?是那个从前只对他温柔宠溺的林皓宇吗?
“朵朵,你没有有在听啊,我想儿子了。”
“……”
啪!电话被无情地挂断,只留下一串机械的忙音。
林皓宇看着被无情挂断的通话,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望着楼上亮着灯的某扇窗户,那里住着他日思夜想了五年的人。
无数次梦里痛苦绝望,无数次白昼孤独颓然,无数次轻喃你的名字,无数次期待重逢,无数次深陷记忆里,无数次想象这一天。
而今,终于。
你终于在我知晓的地方,在我能触及的地方,清晰而真实地存在着。朵朵,住在我心上的人,我们终于再次遇见。
这一次,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悄然离开。这一次,我会誓死守候!
曾以为过去的谎言让我们之间太难,可是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原来一直耿耿于怀的是我自己而已,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只要我伸出手就能碰到,原来,于无形中我们并未分离,安安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此时安安正坐在自己专属的玩具房里,哼哧哼哧地摆弄外公新买回来的,和他本人一般大小的魔方。
余翔推门进来,看着小人儿专注又认真地模样,眼里是满满的赞赏。从安安平时的说话、行动中就已经可以察觉,安安比别的同龄小朋友不是聪明了一点点,不知道朵朵有没有带安安去做过专业的智商检测。
不过即使小家伙再聪明懂事,他也只想守护好小家伙该有的快乐。
“安安。”
“舅舅,”安安看见余翔,眼里的光芒亮亮的,“我马上就拼好了。”
他点点头,并不上前帮忙,而是在旁边铺好的儿童座垫上盘膝而坐。
“耶!终于拼好了。”安安欢快地跑过来,扑进余翔怀里。
明明那么小的人儿,力气还挺大,被他扑得身子往后仰了仰,才稳住重心,将小人儿抱在怀中。
“安安,舅舅想和你说件事情,”他轻轻开口。
“嗯,舅舅你说。”他仰头笑眯眯地看他。
“安安——,”余翔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安安,想爸爸吗?”
原本低头翻着童话书的小人儿一下子就抬起头来,眼里的光从未那么明亮过,但随即就落了下去,皱着小眉头,小心地开口,“爸爸他——”脸上的小表情好不纠结。
“爸爸回来了,想要见安安。”余翔摸着安安软软的发,轻声说。
“可是妈妈——”
“没关系,妈妈是妈妈,安安是安安。”余翔知道小小的人儿最先担心的还是妈妈。
“安安也希望爸爸和妈妈在一起对不对?”
“嗯,”安安点了点小脑袋,又补充道:“爸爸不可以再让妈妈伤心。”
余翔疼惜地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点头,“那是当然,爸爸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安安和妈妈了,更不会让安安和妈妈伤心。”
“嗯,那还差不多。”安安抓了抓头发,还是小声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啊?”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他微微一笑,“安安很快就可以见到爸爸了。”
凌晨下过一场小雨,地面还有些湿润。余朵朵牵着安安从电梯里出来,因为余父余母昨天已经回之前的城市参加老朋友的生日宴还未回来,而余翔有很重要的合作要谈,所以余朵朵今天总算可以送安安去幼儿园了,已经有好些天没有送过安安了,有点小孩子终于吃到糖地雀跃。
“妈妈,那是谁?”安安拉了拉余朵朵的衣袖,指着前方的人问。
“嗯?”余朵朵抬头看去,那人正靠着她的车门,朝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他唇边绽开谈谈的笑,健步走过来。
“咦?妈妈,他长得有点想像我呢?”安安满是惊奇的声音。
而他在安安面前半蹲,伸手摸安安的小脸,“谁说我长得像你?明明是你长得像我好吗?”
安安不悦地皱眉,拍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大手,“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小家伙,你还有理呢。”
安安瞪着面前的人,气鼓鼓地回道:“本来就是!”
“哟,还挺有脾气啊。”他也如出一辙地瞪着安安。
安安挺直了小身板,挡在余朵朵身前,大声道:“你看什么看,我才不怕你。”
“就凭你这小身板,能干嘛——”
“够了!”气恼地声音终于打断这场争论。
余朵朵看着一大一小相似的眉眼,看着一大一小如出一辙地垂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一大一小都向她投来歉意的目光,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声气。
明明是一次见面的两个人,却连争论都如同带着默契,到底——到底是血脉相连,到底——到底是骨肉亲情,怎么可能割舍。
而且余朵朵比谁都清楚,安安有多渴望爸爸,偶尔梦中呓语,都是那一声声软软糯糯的爸爸。
安安也有他自己应有地选择和权力,而他也有应尽地义务与责任。
此刻看着他们站在一起,越发觉得一个是另一个的缩小版,而另一个是这个的放大版,相似的眉,相似的眼,相似的唇形,相似的动作和神情,相似的眼中对她的关切。
她无法站到他们中间去阻拦什么,也不能站到他们中间去阻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