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在一片混沌黑暗之中的我,努力想抓住什么,可是却一无所获。我还在坚持着,我记得,我记得,有个人还在等我。
猛的一伸手。
从梦中惊醒,冷汗连连。
“没事吧,先喝点水。”
被我抓住衣角的人一脸温柔,安抚了我刚刚惊吓过度的情绪之后就起身帮我倒了杯水。
“你?是谁?”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
“南风。”
南风。可是,我是谁?
“你溺水之后我救了你,大脑缺氧过度导致脑细胞不可逆性死亡,从而遗失记忆。”
顿了顿,又补充道:“闵恩暖,感恩的恩,温暖的暖。”
“我吗?”
“对。”
“这么说你认识我?”
他的眼神闪了闪。
“我是看见了你的身份证。”
“那你把身份证给我,上面有住址的。”
“救你的时候在海边弄丢了。”
我刚想发脾气,可仔细一想,还是人家救了我,怎么能这么任性。
之后他以各种理由让我在那里住了下来。
他待我是极好的,但是他从不允许我踏出房门一步,强硬的要求我过后又会转过头来温柔的安慰我,告诉我出去有多么多么危险,他是为了我好。
我将信将疑的就住了半年,直到这一天,房子里进来了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
她长得很漂亮,白皙的脸上有一颗小痣。她初初看见我时,脸上是难以言喻的不可置信,还有一种,我看不透的,像是得到安慰,又像是十分恼怒的神情。
“你,认识我吗?”
她看着我,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恍然便明白了。
“我会等你告诉我的。”
说完我就转身进了书房。
后来的好些天,她总会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可她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这天,我正窝在卧室里暗自神伤,她开门进来了。
“恩暖,你真的不记得伯贤了。”
脑海里有一根弦在那个瞬间就断了。
不知何时脸上已经一片冰凉,为什么,心里那么疼呢?
“就算我再向着我哥,但是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啊恩暖。”
“你终于打算告诉我了吗?”
“恩暖,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那天,她抱着我哭了许久许久,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正如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难过一样。
她说,我有个很爱很爱我的人。
他叫边伯贤。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做功课,一起挨罚,总之一直一起来着。
可那时候我想说,为什么在掉进海里的时候,却不是一起的呢。
我过去的种种都从她的口中得知。
每每讲到一个地方,她就像开了闸一样,眼泪不断地涌出来。
若不是她如此心痛的神情,我还真不会相信,那个她口中故事的女主角会是我。
被舍弃、被逼迫、被怨恨,那个分分合合的故事扎到了我的心上,痛的快要窒息。
呵,我的人生还真是一部狗血大剧。
“恩暖,伯贤一直都在等你。”
我失笑,微微蹙起了眉。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从小到大十分宠我,被我抛弃却仍旧站在原地,无论我走多久他都不会怨恨我,尽他所能护我周全……
“他,还好吗?”我按耐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一点都不好。闵恩暖,你真的不记得他了?”
我哑然。
若是记得,又怎会待在这里直到今天。
她伸手拿出了那张自己藏了好些天的小纸。
“这是老屋的地址。”
心里突然一颤,我接过那张小纸。
是熟悉的感觉,融于骨血的熟悉。
老屋,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啊。
“恩暖,你说我自私也好,怨我独断专行也罢,你只需要在这里再陪他半年就好,半年就好。”
她哭着离开了。她终是没有说出口,那个在海里不顾自己安危拼命救你回来的人,是那个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存在,常霄。
我握着那张小纸,却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看啊,上帝还是爱我的,我终于,终于等到了。
直到今天,我算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
——纵然万劫不复,依然相思入骨。
我忘记了你,但是却抑制不住的想念你。
记得有人说过,爱情是个极端的事情,要么一生,要么陌生。我们熬过了最难过的时光,便注定一生。
我的光之少年,遇见你,何其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