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一个人徒步走回了家,推开门,好像一切都还在,又好像一切都不在了。
我不顾一切地冲进屋去,把柜子里这些年奶奶送我的纱裙一件一件翻了出来。
一件、两件、三件……八件。
从九岁到十六岁,整整八年,我所有的温馨,全部都是奶奶给我的,如果不是奶奶,闵恩暖,或许早就饿死在了街头。
我窝在这些纱裙里。
良久,终于意识到那个慈祥的奶奶永远离开了我,再也不会回来,我建筑了八年的心墙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所有的侥幸都抵不过边伯贤那个颓废的身影。
终于,我不在委屈自己,不在压抑自己,让哭声在这空荡的房间里无尽放大,所有的不满、伤心,一切的一切,以后,由我一人来承担。
再也不能窝在她的怀里撒娇,不会再有人拿着小藤条帮我出气,不会有人等在温馨的院子里,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等我回家。
……
处理好所有事情已经是半个月以后,这半个月,我没踏出房门半步,偶尔缓过神来,吃几口凉透的饭菜。
伯贤有时会安静地坐在身旁陪着我,不多说,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我,他还在。
这半个月我有时会沉溺在过去里,有时会放空自己遥想未来。
闵恩暖,该清醒了。
踏出那个房门之前,我用自己藏在床头那把锋利的剪刀剪碎了所有裙子,将碎步一块一块拾起,装到箱子里,放在屋子的角落。
从今天起,乖女孩闵恩暖不复存在,我不能在任性地活着,小巷里坚强的闵恩暖,重见天日。
再次走进学校,换了一份心情,身旁,也不再有那个人。
“阿暖啊。”
是安烁,一开口便心疼的无以复加,她很担心我。
“我没事。”尽量扯开一个笑容,转过头来准备上课。
“阿,阿暖。”
“什么事?”
“你真的可以吗?”
“怎么了?”
“你还好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阿暖,如果难过,就哭出来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要委屈自己啊!”
“安烁,都过去了,没事的。”
“对,会过去的,你可以把伯贤抢回来的。”
“什、什么?”
……
放了学,安烁的声音还环绕在我的脑海里。
“你不知道?伯贤和简之言在一起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奶奶才离开这么长时间,他怎么就这么看得开!”
这么快,就离开我了,一个一个,都走了吗?
所以,日久生情,终究输给了一见倾心吗?
所以,奶奶离开,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所以,你说的话,都不算数吗?
可是,我为什么一点哭的欲望都没有?
大概是累了吧。
上帝,允许我偷懒一次,闵恩暖累了,真的累了。
“终于回来了。”
我坐在院子里,等到天完全黑的透彻,我才看见他回家的身影。
“你怎么不去睡?”说着,他正准备回屋。
“站住!”
我出口拦住他急忙逃走的背影。
“回答我一个问题。”
“恩恩,我累了,明天再说。”说罢,他推门要进屋。
“你和简之言在一起了对吗?”我匆匆把话在他进去之前说出了口,他僵硬的身形代替了一切解释。
所以,就连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我还需要在别人口中知道。而你,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这算什么,既然选择了离开我,又何必感到愧疚。
“我睡了。”
撂下这句话我便转身走人。
这一夜,注定不平凡。
……
就在上个月,闵恩暖,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从此,温暖不在,人也陌生。
课间,我无聊地趴在桌子上,不经意的一瞥,就看见了在座位上认真做笔记的伯贤。
洋洋洒洒的光照在他身上,舒服极了,我多想像从前一样就那么不管不顾一直看着他,可惜,我再不是那个她身旁可以撒娇蛮横的闵恩暖了。
“阿暖,明天就是年级晚会,申老师找你过去一趟。”
无非就是那些叮嘱的话,告诉我一定要严格把关,不能让班级的节目出差错。
回到了班级,我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句。
“明天年级晚会,你们三个的节目记得自己多练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