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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向时光敬礼(2)

逢山过山

逢水过水

逢到鬼儿泼饭水

活在当下

走完全程

仅此而已

凋零的花朵

下一季一定开放

开放在

别人的园里

(2010.2.23)

登大明山

车随路转

路边的灯笼花

提着小灯笼成群结队

在浓雾中游走

高处不胜寒

灯笼花

在我们心房点燃温暖

这是神灵的家园

作为凡夫

我们借助钢铁与汽油

穿雾破云

从山脚到山顶

捕获大小

惊喜

神仙以何为生

该不是每天啜花瓣上的露珠吧

我们啜饮大山绿茶

也想长生不老

个个醉氧

夜半作痴人梦

凡尘累

山中闲

我们是一群欲望的饕餮

在云雾中坐而论道

描绘熊掌和鱼

羡慕飞鸟却不肯丢弃半点功名

套着枷锁的沉重肉身

于得失间

算计精明与顽艳

在伪装背后

呼吸污浊毒气

此刻却暗暗为花草的自然

称奇

如果浓雾能刷清

前半生的得失

神仙啊

我愿意

刷新这颠倒的一世

可我知道——

有上山就有下山

红尘坚硬

轮回的磨难刻于三生薄上

山花明日会谢

浓雾粉刷四野

山中神仙

只是偶尔在我们的赋闲中

得以长生

(2010.3.14)

在永州拜谒柳子庙

穿过老街沧桑的怀抱

缓步青石板的掌心

肃穆于鎏金耀彩的庙堂

我把我从柳州带来

在你的吟唱中

咀嚼离愁与悲凉

十年啊

3650个日子

3650根卡在你喉头的刺

3650支穿越胸口的箭

把你憔悴的身影

钉在青史黄页

卡于后人绵绵的痛

老天用苦难

阉割你对功利的向往

却为你开启了思想的大门

在永州之野

让山水为你书写不朽

刻在颠峰上的得与失

使营营于膏粱者

无地自容

抚摸着你的辞赋

我垒高心中潮堤

镇守胸中澎湃的心潮

从庙堂到庙门

我仿佛踏在

永州至秦京的千里路上

你的浊泪

在我的耳根飞过

滴落烟雨梧桐

你的身后

永州,风悲悯

零陵,雨温情

柳子街古道柔肠

在千年之后的伞下

我听到你滴答警语——

荣,不息

辱,不屈

(2009.10.10)

梦醒

梦突醒

夭折了另一种人生

埋在泥土里黄金

被水吞没

一只黑手

从黑夜伸进黎明

最大的得是生

所有的失都是得

最大的失是死

所有的得都是失

朝花夕拾

得香魂一缕

如巫者

与神灵对话

如痴者

与往事絮语

如狂者

与来世发誓

当我消失

尘烟会弥漫

你们的记忆

死在海滩的浪

它来过

礁石记住它的笑容

我来过

这些文字记住了

你们的笑容

(2009.12.2)

大海啊

请将我汹涌澎湃的心事掩埋

快伸出你北风一样的长手

用亲人的花朵

将我的肉身覆盖

我愿作一块面容沧桑的礁石

迎接你的巨掌

把我一生的错

狠掴几掌

像年少时父亲将我的错掴进对

掴进母亲惜疼的目光里

我带着疲惫的肉身来看你

看你不知疲惫的浪

这一树树不安分的梨花

瞬间开放

瞬间凋零在时光

最虚空的肩膀上

再回首

我看见我心中的浪

那朵朵白花

开放在高原

凋零在

无尽的草海

(2009.11.18)

冰冷

赞美的诗句破碎

这些字与词

多棱角的意义

纷纷扬扬

覆盖

任何朝向天空的面孔

阳光能抵达的地方

洁白为污秽

背负名声

这凝固的洪水

从天空涌来

千万匹负重的马的鼻息

负重我的惊奇

寒鸦闪动

大地的眼眸

玫瑰关起了门

飞翔的欲望

在脚下叫喊

声音没膝

风利如刀

剃度荒野草木

大地白色的头颅

在风中颤抖

空与荡

撞击心房

天地打坐的时刻

我心里回响

阵阵钟声

(2009.11.17,山东威海)

在来宾捕捉诗意(组诗)

灯 火

“来宾!来宾!”

远处的灯火欢呼雀跃

赞叹刹那充盈夜行的车厢

惊喜从每一个人的内心出发

触摸高层楼群的高傲

灯火吞噬黑暗

撑大来宾的美

我们的目光像

一群饥肠辘辘的鸟

从灯火通明的大街上飞过

见识了穿金戴银的来宾

珠光宝气

宛若施粉抹黛的新娘

立于红水河畔

收割新鲜的赞美

灯火点亮了我们的目光

擦亮了尘封已久的赞语

楼 群

从何处飞来

楼群

栖息于红水河畔

生下希望的蛋

在霓虹灯中孵化

诞生出这

生机勃勃的生活

只要停下匆匆的脚步

就能听到它们快乐对话

楼与楼比妆赛美

它们摩天抚云

标高这座城市

天天向上的

梦想

七年前

它们脚下

还是一片甘蔗林

蟋蟀的夜歌

唱给小农时代的贫苦

而今楼群成林

车水马龙的日子

仿佛一夜之间降临

真实得让人

有点不能适应

它们催生时尚

新观念粉墨登场

连白云都要驻足

抚摸这城市鲜亮的面孔

风告诉更远的风

相约到这城市

为它们鼓掌

妄自菲薄者

被叹息压弯脊梁

而生活的强者

以仰视的姿态

祝福楼群生长

以仰视的姿态

为城市每一次破茧

惊喜

舞 者

华灯初上

相思树在乐曲中疯长

几百个身影踏着城市的脉搏

翩翩起舞

盛开的霓虹

写着美丽与富足

这是平民的狂欢

夜夜举行

只要你愿意

都可以放下顾虑

加入这激情的行列

抖开手脚

让音乐带着自由

穿越你的肉身

舞者是自信的

反倒是看客觉得羞愧——

站在快乐侧畔

像输光的赌徒

无法入局

踏着音乐而舞的人

身影如仙

他们驾着自豪的帆板

在夜的都市

轻松飘荡

有一块空场地

就有一群舞者

这些夜的搅拌机

用自己的舞姿

使都市热血沸腾

黄昏衰老的生活

此时焕发青春

舞者

是夜的主角

他们把对生活的热爱

淋漓尽致地秀在

城市的大舞台上

看着他们

我的赞美在心中

也活蹦乱跳

车 流

车流是

城市血脉中的潮汐

澎湃在每个昼夜

街道宽阔粗壮

把希望遍布

城市健硕的躯体

车流带来人流

人流沸腾了城市

工业化时代的生活

在人们意料之外

迅速生根发芽

川流不息的故事

在汗水渍湿的红土地上

催开繁荣之花

年轻的故事

年轻的花

像飞越蓝天的鸽群

像多声部的童声合唱

每一颗心

都因这城市不断增加的美

变得宽容温顺

每一个在高楼俯视车流的人

心中都会跳跃着

五彩的诗句

年轻的城市

年轻的海

每天每夜

喇叭与汽笛

都会激起我们心中

鱼群一样的热爱

工 地

城市,巨大的工地

我的兄弟们用勾机长手

把沉睡的希望

从黄土深处捧起

在犁耙无法企及的地方种植

钢筋水泥

不久鳞次栉比的楼群将

成长遍地

而我的姐妹们用春天巧手

把绿色的生命传播

她们给赤裸的黄土

穿上绿皮衣绿棉袄

呵护着胜过

襁褓中的婴儿

我们奔忙于工地

用文字记录奇迹

用日渐膨胀的憧憬

抚摸城市嫩如初蛋的面容

每一天

都有日新月异的美

茂盛于我们的歌声

(2009.9.24-12.17)

奇石

时而安住

时而左冲右突

在美的旗帜下

它们是被驯顺的花豹

而在欲望的旗帜下

它们是发情的野牛

像谜一样的隐喻

端坐在人们的评语里

大自然的刀斧

在山河与人们的意识间挥舞

命名与定性

成了一门高深的学问

当奇石成了奇迹

我们还如何能守好心中

那探头好奇的

野兽

(2010.1.13)

有病

我赶制虚荣以及

违心的赞语

用蜜糖涂抹善辩的伤口

靠月光疗伤

像蝙蝠

保护内心的暗

回忆渐渐腊干

美好锁进钢匣

钥匙在你的态度里

嘲笑

我慢慢的衰老

我的邪恶藏匿在

荷包蛋中

光鲜油亮的外表

包裹病毒的流质

迷惑并让你不解

十二匹马驮走

我的野心和浪漫史

天边的闪电

焊接内心的恐惧

鞭笞身体里

无雨的天空

“用静寂安抚疲惫”

你开的药方

难愈我霉烂的歌声

下垂的文字

回忆时我是个病人

这样概定让我

立刻虚弱

百病可侵

(2009.8.27)

箫声远去

箫声远去

击痛夜鸟的内脏

击痛松间明月

惨白的疼痛

传染整片松林

松林因共鸣而痉挛

人间的哀怨编织在

远去的箫声

沉重了枝头花苞的心事

它们在月光下置疑

明日是否放开

箫声让急燥的风清凉变慢

它们在松林中游荡

与夜游的姐妹们

接龙李清照的词句

吹箫的人

吐一管禅意

觉悟了昏盲的梧桐

一树的愁绪

汩汩成脚下的清溪

万籁俱寂时

失眠的人

吞吸箫声

静静入眠

(2009.8.12)

我将熄灭

在海浪一样的经声中

世间的荣华富贵

我享用了一小部分

其余完好

替我交还各路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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