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只觉得浑身上下燥热无比,仿佛整个人被丢进了火堆之中一般,喉咙更是干得能够冒出烟来。
“水……水……”
夏夕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无力地呼喊着,声音干涩沙哑,仿佛来自另一个人。
干燥的嘴唇感觉到一阵沁人的冰凉,夏夕微启朱唇,甘甜的水流进了夏夕的嘴里。夏夕贪婪地大口大口吞咽着。喉咙中的燥热感立刻减轻了许多,连头也没有刚才那么晕了。夏夕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是李辰峪的声音。那个声音带点兴奋,又带点惶恐。
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带着淡淡的歉意,长长的睫毛微垂着,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夏夕忽然发现此刻自己竟然正靠在眼前这个人的肩上,慌乱地从他的怀里逃离出来,夏夕惊恐地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一张完全陌生的床上。浅绿色的帐幔,触感温润的红木被雕刻出精美的花纹……
我好像喝醉了……
夏夕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掀开被子一看。自己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内衣……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震得庭前的梧桐叶刷刷地掉落下来。
李辰峪被夏夕的尖叫吓得后退几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夏夕满脸通红,恶狠狠地瞪着李辰峪。
“姑,姑娘,不要误会……”李辰峪一脸尴尬,“昨天姑娘喝醉了,在下不知道姑娘的住址,只好把姑娘带回家中。姑娘的那身衣服沾了脏东西,在下只好让侍女替姑娘换了衣服。”
夏夕的神色缓和下来,脸却依然很红。自己喝醉就后虽然很安静,不过吐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可怕……不用问也知道他说的那个脏东西是什么……把自己搬回来,他一定也狼狈不堪吧……
“恩……”夏夕红着脸,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我的衣服呢?……”
李辰峪尴尬地笑了笑,对门外喊道:“来人啊!”
“属下在!”那时候付钱的那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
“小墨,去把这位姑娘的衣服拿来。”
“是!”
“你……”
“恩?什么?”李辰峪一脸茫然。
夏夕皱着眉,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你打算一直这样留在这里?”
李辰峪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姑娘如果觉得不方便,可以把帐幔放下。”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不想走喽!夏夕撅了撅嘴把帐幔放了下来。
“请问公子后何贵干?”
“我对姑娘的画艺很感兴趣。姑娘有没有兴趣当我的私人画师?每月月俸二十两,包吃包住。”李辰峪好像觉得说这些话有些丢脸,声音压得很低。
“啊?你说什么?”夏夕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那个……如果姑娘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有没有双休日,还有那个……可不可以带家属……”
“啊?啊?什么是双休日?”
“双休日就是说每工作五天休息两天。哦,还有一点。我坚持每天八小时工作制。如果让我加班必须另付加班费。”
“小时是什么?”李辰峪如坠云里雾里。
“八小时就是四个时辰。我一天只工作四个时辰。”
“哦。就按姑娘说的办。”李辰峪说完扶着已经大了一圈的头,如蒙大赦般走了。一般人一听到自己要请他们到府上工作都是感恩戴德地一口答应。哪有人像她那样这么多要求。
夏夕钻在被子里捂着嘴偷笑。这个家伙也太好商量了吧,顺利地让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了。终于不用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了,拿到衣服就去医馆收拾行李。自食其力、自食其力……开心开心……
“咚咚咚!”有人敲门。
夏夕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
“小姐,你的衣服。啊——”某人尖叫一声,丢下衣服,落荒而逃。
看背影好像是那位侍卫哥哥……有什么不对吗……看到地上的衣服夏夕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得意,果然让人忘形……虽然说在现代的时候自己可是连吊带都穿的,不过在这里,刚刚那个样子的确是蛮刺激人神经的……汗……
捡起衣服,砰的一声关上门。夏夕苦笑着叹了口气。也罢也罢……
不对,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穿好衣服,夏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了!那个手绢,也就是那个非常了不得的七星灭罡符,那可是宝贝……
“李辰峪!李辰峪!”
夏夕冲出大门,一边在长长的走廊上狂奔,一边大喊着。引得种花的园丁,喂鸟的侍女纷纷侧目。
“李辰峪!李辰峪!”
夏夕在结构复杂的园子里晕头转向,可是就是看不到李辰峪的人影,连那个酷酷的黑衣侍卫也失去了踪影。没事把园子建这么大干吗?这里是哪里?夏夕望着四周的景物一脸的迷茫……
我好像迷路了……而且,这里有点不对劲,别的地方到处是人,这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安静得……有些诡异……
“齐瞻那边到现在还没消息吗?”
有声音传来,好像是那个李辰峪。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夏夕猫着腰慢慢地潜到了墙根。
“回主上,暗影寮的鸽子全部失踪了。所以只好用快马传书,三天之内应该能收到消息。”
“好,一切按计划行事。关于鸽子的事要好好调查。如果查到那个人是谁,你知道该怎么办吧?”李辰峪的声音寒冷得仿佛是由幽深的冰窖里发出来一般。
“属下明白!”
夏夕打了个冷战,不小心失去了平衡,一只手重重地撑在了身旁的梧桐树上。并不是很粗壮的梧桐树猛地一颤。
“谁?”
一个黑影从窗口飞了出来。
等夏夕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剑。在别人密谋的时候偷听的下场一般都只有一个……汗……
“嗨,李辰峪!”夏夕挥了挥右手,笑得天真无邪。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辰峪脸色发青,冷冷地瞪着夏夕。
“我……我想要找你,结果一不小心迷路了……呵呵……”夏夕继续傻笑。
“主上……”那个黑衣侍卫用征询的目光望了李辰峪一眼。
李辰峪刚要说话,夏夕连忙抢先一步:“李辰峪,你还我手绢!”
“什么手绢?”
“上面绣着北斗七星,手绢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峪字。”生死在此一举。我赌你就是应辰峪,你就是应辰峪,你就是应辰峪,你就是应辰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李辰峪。
“你,你说什么?”李辰峪瞪大了眼睛望着夏夕。
“那是我的救命恩人的东西,我一直想找机会把它还回去。所以,请你一定把它还给我!”夏夕用哀求的眼神望着面前的男人,“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岁大的孩子,却能够勇敢地直面凶恶的人贩子……他的名字叫应辰峪,说起来和你的名字就差一个字呢……”
那黑衣侍卫的手忽然一抖,锋利的剑割破了夏夕脖子处的衣服。
李辰峪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变化莫测。好久,忽然一把拨开夏夕脖子上的剑,抓着夏夕的衣襟一把把夏夕提了起来。
“原来就是你!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得救之后就把我一个人撇下我不在乎,不过你把手绢带走就有点太过分了吧!你知不知道那个手绢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因为弄丢了那个手绢,我被我姨父丢到暗林关了一个月的禁闭!”李辰峪平时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仿佛一个闹别扭的小孩。
不会吧……记性也未免太好了吧……
“主……主上……”黑衣侍卫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李辰峪,不,应辰峪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干什么,轻咳一声把夏夕放了下来。
“你,你就是应辰峪……”夏夕努力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大胆!竟敢直呼主上的名讳!”黑衣侍卫一声怒喝,刚刚被拨开的剑又架了上来。
夏夕屏息。
“小墨,你马上带她去她的住所收拾行李,从今天起她就住在凝墨楼。不许踏出凝墨楼大门一步。”应辰峪冷冷地命令道。
“属下遵命!”
软禁……还好命是暂时保住了……不过可惜,看来没办法带家属了……小绿应该还行吧……这个饭,能多蹭一顿算一顿……
鹰翎医馆。
“小夕,你昨晚怎么到洛王府那种地方去了。洛王府戒备森严,我们不敢贸然进去救你。这位是……”孟敌絮絮叨叨了好久才意识到夏夕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刚刚的话那个人的表情似乎相当的难看。
“这位是……”夏夕刚想解释,才发现自己其实还不知道这位到底是谁。
“在下韩墨,洛王的贴身侍卫。奉洛王之命带这位姑娘来收拾行李,从今天起这位姑娘就是洛王府的人了。”黑衣侍卫接过话头,淡淡道。
“小夕……你……”这是黎沂。
“……”这是纪子长。
“难道说……”这是孟敌。
“不会吧……”这是余寒衣。
众人的脸色全变了,绝对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咳,咳……”夏夕轻咳一声,一脸尴尬,“我是去洛王府当画师。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众人长舒一口气。
“小夕,你一个人叫我们怎么能放心呢?”黎沂望着夏夕一脸的为难。
“我也去。”纪子长同学更直接,完全是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夏夕头大了。
“我也去。”纪子长站在夏夕的面前,直直地望着夏夕的眼睛。
“那我也去!”余寒衣望一眼纪子长,跟着说道。
“还有我!”这是孟敌。
“大师兄总不能丢下师弟师妹们不管。算我一个。”黎沂微笑。
太夸张了吧……
“韩墨大侠……”
夏夕脸部的肌肉抽搐着,用求助的目光望着韩墨。